古人云: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朋友,你行走過江湖嗎?
或者說,你出過遠門嗎?
在江湖中行走,你覺得要帶多少銀子才合適呢?
行走于江湖之中,身上若是沒十幾兩銀子,怕是走不了多遠的路。
別的不說,就這吃喝嫖賭樣樣都得花錢,大俠自有他們的生財之道,但是有著“行俠仗義”偉大夢想的小俠呢?
......
雞湖鎮(zhèn)。
午時。
晴。
若說雞湖鎮(zhèn)里,在這個時間點哪個地方最熱鬧,那肯定是聚源樓。
聚源樓是雞湖鎮(zhèn)里最大的一家酒樓,同時也是最大的一家客棧。
聚源樓里的大堂能夠擺下六六三十六張酒桌,這可是相當?shù)拇蟆?p> 此刻的聚源樓門前,可謂是車水馬龍,店里的小二忙上忙下招呼著客人,代客牽馬,幫客引路,替客扇風(fēng)。
古人云:酒香不怕巷子深。
何況聚源樓的位置可是相當?shù)膬?yōu)秀,更好位于雞湖鎮(zhèn)的中心,兩條大馬路的交匯之處。
一間酒樓想要生意好,光憑位置好是很難做大的。
聚源樓的廚子可是附近幾個鎮(zhèn)里最為出色的,做出來的菜肴,香味直撲人的心肺,刺激人的大腦,誘惑人的肚子。
只要你從這兒路過,只要你銀子充足,又逢飯點,你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進去大吃一頓。
若是銀子不充足呢?
那就停下來好好聞聞,聞一下總不要錢的!
就好像故事的主人公一樣,閉著眼睛,在腦海里好好地享受這一頓大餐。
“咕嚕咕?!緡9緡!?p> 梅左站在聚源樓的對面,閉著眼睛聞著這香噴噴的氣味,喉結(jié)不自覺地動了起來,右手不停的在安撫著自己這不爭氣的肚子。
“這是乳鴿特有的香氣。”
“這一股味道,是豬大腸炒豆芽?!?p> “嘖嘖...這是紅燒肉的味道。”
“這味道有點酸酸甜甜,還帶著一點腥味,這是...甜酸海鰻的味道,這邊靠海,能吃到海鮮,不錯不錯?!?p> ...
“咕嚕咕嚕…咕嚕咕?!?p> 梅左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睛,可憐巴巴地說:“老三啊!不是你多叫幾聲,人家就會給我們飯吃的,大哥我也想進去啊!可是實力它不允許??!咱沒錢啦…”
梅左的肚子又叫了起來,“咕嚕咕嚕...”像是在抗議。
梅左拿出水囊,連吞幾口。
“咕...”
實在是太餓了,只能以水充饑。
梅左從懷中掏了好久,才掏出了這五枚銅板,無奈地感嘆道:“想不到??!想不到,本大俠出門才沒多遠,已是這般慘狀,若是繼續(xù)走下去,怕是要加入丐幫咯!本大俠可不能當乞丐。”
梅左的身上只剩五個銅板,進去聚源樓怕是只能吃到一個雞屁股,這可是雞湖鎮(zhèn)高檔場所,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就梅左的這般打扮,搞不好還讓人當作乞丐轟出來。
梅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這空氣中的醬牛肉,荷葉雞,紅燒兔子,炭烤羊排…
不能吃上這些美味佳肴,聞個飽總算可以的,聞總不需要花銀子,也不會遭人眼色,挨人嘲笑。
這世道本就是笑貧不笑娼,窮是原罪。
但是窮也有窮的活法。
蛇有蛇路,蟻有蟻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活法。
梅左手里把玩著這五個銅板,抬了一下背后的那把烏黑劍鞘的闊劍,往南而去。
已是入秋,中午的太陽并不算太辣,街上行人往南來北,走東過西好不熱鬧。
梅左如同孩兒般,這邊看看那邊瞧瞧,慢悠悠地逛著。
對于梅左而言,他的人生追求只有四個,那就是“吃好喝好拉好撒好”,別無其它的追求。
這是人生的真諦,人活一世,就是追求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虛無縹緲的東西到頭來都是空。
但是又有誰能將這四樣把握住呢?
全副身家只有五塊銅板,能買來填飽肚子的食物所剩無幾,只有最次最次的黃饅頭。
饅頭本是白的,因為吃不起的人多了,就慢慢變成黃的了。
追求總是美好的,現(xiàn)實卻很殘酷。
人要認清楚自己所在的環(huán)境。
在街上一處不起眼的饅頭攤上,梅左花了兩枚枚銅板買了四個大黃饅頭,饅頭很大只是難以下咽,需要一口饅頭一口水才難吃下,好在這個世界水是不需要錢的,隨處可見的水井,總不會渴死人。
沒在邊吃邊走,一盞茶的功夫便吃下兩個大黃饅頭,剩下的兩個塞放進懷里,有可能它就是今天的晚餐。
......
往前走沒多久時間,就見前面有一群人在圍觀,議論紛紛。
梅左愛湊熱鬧,相信很多人都愛湊熱鬧。
梅左在外圍踮起腳尖往里一瞧,原來是個公示欄,專貼官府公文的。
由于太遠,梅左無法看清這公文的具體的內(nèi)容。
聽到眾人議論紛紛,情緒好像比較高昂,嘴里不停地冒出“關(guān)切”的問候詞語。
“這他娘的挨千刀的...”
“這該如何是好??!該死的盜花賊?!?p> “官府養(yǎng)的一群飯桶嗎?還沒抓到人?”
......
梅左見狀,心里想著什么事讓大伙如此憤怒。
有熱鬧不湊,不湊白不湊。
梅左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七七五十六,一個勁地就往里面擠,好在剛剛吃了吃了一個大黃饅頭,力氣已恢復(fù)七成。
黑乎乎的人群中,就見梅左如一條滑溜溜地泥鰍般,往著厚厚的“人”田中鉆了進去。
人群中頓時便開了花,好在梅左力氣足夠大,沒人能擠得動他。
就見梅左一往向前,身后卻是罵聲不絕于耳。
眾人雖有火氣,但看到梅左身后背了把如此大的闊劍,火氣便消去一半。
都是平民百姓,跟武者計較如同鐵匠鋪的料——挨打的貨。
梅左輕輕松松地擠到公示欄前,往前一看,小聲讀了起來:
“茲有采花大盜頻出,已在平蘭州做案十一起,官府追捕多次,皆讓其逃脫,實無對策,貼出公示,抓其人者,賞白銀兩千兩…”
梅左的眼睛看到“白銀兩千兩這幾字”時,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就在這幾個字處停留不動。
“白銀兩千兩”…
生活生活,就是處處充滿著生機,只要你認真去尋找,總會找到一條屬于你自己的活法。
梅左喃喃地讀幾遍,此刻他的腦子里全是美味佳肴,什么童子雞、果仁排骨、紅燒牛舌、三仙湯、蟹黃獅子頭…
別人看到的只是兩千兩白銀,而梅左卻看到的是美味佳肴。
似乎這賞銀已是囊中之物。
梅左都快忘記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地吃上一次大餐。如今卻個機會擺在眼前,梅左當然不想錯過。
下山一個月時間,從懷里揣著五錢銀子到今天只剩下一枚銅板。
現(xiàn)在有賺取兩千兩白銀的機會,梅左笑了,烏黑的臉龐上露出他那一口雪白的牙齒,笑意中夾帶一點點狡猾。
“哈哈哈…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你終于開眼了??!”梅左是一位天生樂觀的人。
就在此時,一位腰系撲刀的黑衣大漢,往公示欄前走去,撕下一張公示書文下來。
人群中頓時便響起掌聲歡呼聲,紛紛為這位黑衣大漢喝彩。
揭榜,是要有實力的。
敢去抓采花大盜,沒兩把刷子,只能是白給。
行走江湖,眼力很重要。
目光短淺的人,是活不長的。
“好漢,一定要活捉這個采花大盜,讓大伙們瞧瞧他長得如何,敢做出如此賤格之事”
“好漢!加油!”
“好漢!不要留活口”
“好漢!一定要抓住那狗娘養(yǎng)的,平安歸來”
…
人群中紛紛給這位黑衣大漢讓出一條道來。
梅左見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想:“看上這兩千兩白銀的顯然不只我一個,而這名額只有一個,怎么樣才能將他抓住呢?”
梅左繼續(xù)讀完告示,只見告示中有一個采花大盜的圖像,旁邊還有些注解,畫的很是粗糙,臉上帶著口罩,就露出一雙眼睛,此人高約五尺二長,一身黑色夜行衣,用的武器是一把碧綠長簫,其他的就含含糊糊了。
梅左笑道:“原來是個吹簫的!”之后又沉著臉道:“就這畫像,怎么能找到人呢?”
而在這時,旁邊的一個老頭,一身窮書生打扮,長得一臉老鼠須,看著梅左,戲道:“小兄弟可不要小瞧這把長簫,聽我道上兄弟說...”老天突然停了下來。
梅左問道:“說什么?”
老頭故意拉高聲音,大聲道“此人用的這把長簫可是一把暗器,簫中設(shè)有機關(guān),專發(fā)烏針傷人,而這烏針上更是涂有毒藥和迷藥,只要你稍為不注意就會著了他的道。”
旁邊的人一聽,投來仰慕的眼光,窮書先很享受這樣的目光,如清晨的陽光,溫暖他的那顆虛榮心。
梅左一聽,打起精神來,認真道:“怪不得,他能做案十一起,至今還能逍遙在外,原來會這一手!”
窮書先老者清了下喉嚨,聲音又大了幾分:
“我道上的兄弟跟我說,此人從南安鎮(zhèn)開始作案,一路往北,專挑富貴人家的千金下手”
梅左問道:“老頭,此人現(xiàn)在身在何處,你可知道?”
老太霎時間便沒了臉,心生不悅。
“我說小子,你家大人沒教你怎么說話的?什么老頭?叫我先生好嘛!”
梅左被訓(xùn),只能苦笑一聲,隨后非常尊重地問道:“這位帥氣的先生,您能說說那該死的采花大盜身在何處?”
眾人也是起哄,叫嚷著老頭快點說。
老頭故作深沉,摸著他那老鼠須,似乎知道采花大盜身在何處。
這個老頭伸出右手食指做出個“噓”聲的動作,周圍的人便安靜下來。
見大伙安靜下來,他伸出右手食指高高舉起,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個圈,然后往地下一指,大聲道:“就在本鎮(zhèn)?!?p> 然后壓低著嗓子小聲道:”昨晚我和我道上兄弟喝酒的時聽到的!我道上的兄弟是無意之中透露出來的,你們可不要亂傳啊!哈哈哈…只是無意之間?!?p> 眾人一聽,皆是大驚!
采花大盜來到雞湖鎮(zhèn),那還得了。
旁邊的人瞬間跑光,像山中的鳥獸,受到驚嚇般四處逃亡,周圍只剩下張發(fā)財和老者兩人。
這幫老爺們都回去看緊自家中的嬌妻弱女去。
這可不可不防,采花大盜連官府都難以抓住,功夫必然很高。
雖說采花大盜只盜富貴人家的千金,可是凡事總有個另外??!萬一他突然換了味口呢?看上自家的妻女。
梅左見四周的人都跑光了,無奈搖了搖頭,上前也撕了一張告示下來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前腳剛邁出,身后傳來那老頭的聲音:“小老弟,注意他的簫,他的簫…”
梅左停了下來,右手拍了拍身后背的這把闊劍,擺了擺手,做出一個剪刀般的手勢。
“先生,您就放心吧!我梅左定不會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