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義渠張家
商鞅聽到易承這樣詢問,臉色變得有幾分玩味,而后才緩緩道:“老夫倒不曾在秦國境內(nèi)聽聞有喚作張家的長生家族?!?p> 看到易承臉上有失望之色,商鞅才又繼續(xù)道:“不過秦國之外,老夫倒是知曉一個長壽的張家?!?p> “這...大良造可否告知小子關于這個張家的消息?”
見易承似乎很想知道答案,商鞅笑了笑:“這張家向來隱匿,汝又是如何得知的?”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反正這輩子就快結束了,易承也不怕把話說開:“小子乃是道門理綜之人,受宗門之命,打聽秦國張家的消息,若是大良造能夠告知一二,小子自當感激不盡,還愿意奉上與此消息同等價值的機關消息作為酬謝?!?p> “哦?汝乃道門理綜之人?”商鞅聽得很仔細,聽聞易承乃是宗門之人,便有些驚訝的問道。
“正是。”
“汝所說的道門理綜,與那兩個周游列國,一個宣揚政見,一個游學傳道的孟軻莊周乃是同門?”
易承沒想到,自己走的時候,還是年僅六七歲的孩童,十年之后,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孟子和莊子,居然接受了他的衣缽,也拜入了道門理綜的門下,而且居然開始了周游列國,四處游學之旅。
見易承有些愣神,商鞅繼續(xù)道:“不過他二人只是以道門理綜弟子的身份自居,卻一個信儒,一個信道,政見大不相同,這讓老夫很是驚訝,還向收錄諸子百家典籍的策吏問過這個問題,不過策吏告訴老夫,這道門理綜只有短短一冊傳世經(jīng)典,與鬼谷宗門頗有些相似,汝所言的道門理綜,也是這個門派?”
易承笑了,活了幾輩子,這是他聽到最能讓他感覺開心的事。
那可是孟子莊子!居然被他這個現(xiàn)代人影響到了,這種成就感,簡直比以往發(fā)明任何東西都要愉悅。
現(xiàn)在的易承,只想親眼見一面孟軻和莊周,好好與他們敘敘舊,可惜冷靜下來想了想,他也知道這件事不太可能。
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時代,別說他還剩下二十天,就算剩下二十個月,也不一定能見到那兩人。
不過寫信可以,易承打算回去就寫兩封長信,命人去各國尋找莊周和孟軻,然后把信交給他們。
這樣即便自己不在人世的十年時間,他們也能知道自己曾經(jīng)關注過他們。
“柳季?”見易承一直傻笑,商鞅便出言喚了他一聲。
“哦哦?!币壮腥鐗舫跣眩┒Y道:“小子一時間回憶起與莊周孟軻兩位兄長少年時一同在稷下學宮求學的經(jīng)歷,多有失態(tài),還請大良造大人海涵。”
商鞅那雙眼睛又細細打量了易承一番,這才淡淡道:“無妨?!?p> “對了,還請大良造先告知小子張家之事,待小子聽完,自當會奉上道門理綜的獨門機關消息。”易承頷首又行了一禮道。
見易承言辭誠懇,商鞅也不再跟這個小輩繞圈子,直接說道:“秦國自隴山以東,及乎伊洛,往往有戎,涇北有義渠之戎,義渠之戎,有一大族,其姓曰張,其族人有頗多長壽者,年長者可過百歲,此義渠張家年年向吾大秦進獻益氣延年之貢品藥草,深受大王喜愛,這便是老夫所知的張家,不知這消息對汝可有用?”
隴山以東、伊水、義渠、長壽、張家...
易承快速的鎖定了這些關鍵詞,位置和基本信息都有了,那個隱藏在冰山下的龐大家族,逐漸顯露了冰山一角。
在任何時代想要知道各種情報,還是得找那些大人物,掌握權力,其實就是一個掌握信息的過程。
在獲得了這些信息之后,易承沒有打算貿(mào)然與這個家族接觸,而是計劃著暗中調(diào)查一番,等到下一世再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與這個家族進行正面接觸。
又與商鞅聊了一會,這個老家伙似乎對道門理綜的事情很感興趣,可惜易承也是活了幾輩子的人精,哪容易被輕易套話。
雙方你來我往的又是一通語言試探,最后易承拿出了一種改良現(xiàn)階段秦國冶鐵行業(yè)的鍛造技術,而商鞅則準許易承出入秦國守藏室翻閱秦國歷代藏書文獻,皆大歡喜。
中午二人又一同用了午膳,鐘鳴鼎食,鹿茸珍饈,著實讓易承大快朵頤一番,同清苦的墨家不同,法家之人向來追求的便是形式主義,擺盤要講究,禮儀要完美,吃個飯,還能吃出一股子精英感,這倒是和后世的某些飯局有些相像。
下午易承便回了城北紫晟闕的小別院,在別院里寫寫畫畫了一下午,寫好了兩封長信,用火漆封好,便命小廝送去商鞅府上。
用午膳時,商鞅答應易承,會派專人將他寫給莊周與孟軻的信件寄出。
易承不相信商鞅會不拆開這兩封信看看,不過也無所謂,因為他每一次重生消失的十年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跡,因此他有著充分說謊的時間。
而且他的慌言完全可以邏輯自洽,讓人找不出破綻。
在信中,易承把自己說成是孟文在秦國收的徒弟,并且謹遵師傅之命,在秦國查案,寒暄一番之后,又向莊周和孟軻闡明了一些道門理綜的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思辨,并且對儒道兩家的優(yōu)劣進行舉例分析,還大膽預測了為了天下將會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云云。
向別人預言未來這種事,易承大多數(shù)時候還都比較克制,因為天知道如果自己預測未來之后,會不會因為有心人的可以改變,從而影響到真正的歷史進度。
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有時候泄露真正的歷史走向,說不準歷史就會朝另外一個方向狂奔,易承雖然想要改變歷史,可他卻不想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歷史。
如果黃袍加身時,趙匡胤已死;如果玄武門之變,不是李世民獲勝;如果清軍入關,不是吳三桂守城,種種歷史拐點的瞬間發(fā)生了改變,易承便不知道這個世界將會沿著哪一條路走下去。
所以,他想知道,究竟是歷史車輪的慣性更強大,還是他這只蝴蝶翅膀煽動的偶然性更強大。
給孟軻與莊周寄的這兩封信,便是他這一次煽動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