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
此話一入耳,王玄也是震驚非常。
“怎么可能!龍骨,怎會是這般模樣!”王玄有些急切的說道。
“我也不敢確定!”劉知一搖搖頭?!爱吘鼓f龍骨,連活的龍,也不知多少年未有人見過了!”
王玄此時冷靜稍許,想了一想又說道。
“劉兄莫不是你搞錯了吧!真龍雖已滅絕多年,但是所謂蛟、螭、虬之類龍蛇異種還是存活于山海間的?!?p> “你這骨頭從何得來?同我細細說說!”劉知一沉吟片刻說道。
“便是緊鄰東澤那片無邊草甸,無意間同一支拜蟲族人爭斗得來。對了,那支拜蟲族似乎也是出身東澤!”
“出自東澤嗎?”劉知一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忐忑的那名老婦人,“看來的確有可能是這支夷族失傳之物了。這夷人同我說,這根骨頭是他們多年前供奉的圣物,凡是雷雨天都會散發(fā)神光。而且他們族中的牲畜獵物全然不敢接近此骨!”
“劉兄,就算如此,也不能說著便是龍骨??!”王玄有些不解。
“哎!”劉知一又道,“你可知,這根所謂圣骨,每年九月又九,重陽之時,都會無故發(fā)出怪聲。而當怪聲出現之際,雷雨突降,電閃雷鳴,草木皆伏,百獸退散!此等異象,想來你應當聽聞過?”
王玄怔怔的看著手中骨頭,喃聲道。
“九月初九,行云布雨。這是...雨龍!”
傳聞真龍中有云雨二龍,云龍者,通體皆白,背生肉翅。常年穿梭天顛云層之中,只有每年五月初五才會降臨人間施云布雨。而雨龍則渾身剔透如碧玉,四爪雙尾,每每到來總伴隨著狂風驟雨。雨龍也只有在每年九月初九才會臨世,同樣降下一場傾盆之雨。
不論雨龍或是云龍,只要在世間露面,便是百年老樹也會彎下樹身跪伏在地,更別論其余百獸生靈,都在龍威之下瑟瑟而逃。
然而問題是,此等云雨之龍的傳說已是數百年之前的事了。
當年佛道二宗共分天下,天師道金云寺鎮(zhèn)守四方。群妖萬鬼不是藏匿深山就是逃亡海外,云雨之龍也隨之一同消失,再也沒在人世間出現過了。
“這難道真是...雨龍之骨!”王玄有些難以置信。
“不管這是不是雨龍之骨,總歸不會是凡物!”劉知一眼中閃過一絲莫名之光,“而且老弟你可知,這支夷族原先居住何處?”
“難不成...”王玄心中一動。
劉知一點點頭,“便是你我此行要去的魔山附近!”
話音剛落,劉知一突然一抖手中鐵杖,鐵片紛紛掉落下來,露出其中的寒鐵長劍。
“此骨既然是寶物,又與此去魔山相關,自然是相知此事之人越少越好了!”劉知一語氣帶著些說不出的冷酷。
王玄隱隱猜到劉知一要做什么,只是他也并未出言阻攔。
那些夷族人還有些茫然的看著劉知一的鐵杖突然碎裂,卻聽這時劉知一高念一聲法決。
“馭劍——群蜂!”
浮于空中的鐵劍突然崩裂開來,重新化作數十枚更為細小的短劍。隨著劉知一指訣一點,數十枚小劍有如游隼直奔那些夷族人而去。
接連不斷的穿透聲,紛飛的鮮血有如煙火四濺,驚恐逃竄的夷族人根本跑不過空中短劍的飛射。只是眨眼功夫,地上便躺滿了夷族人被扎的千瘡百孔的尸體。
為首的老婦人眼見族人接連倒下,又懼又怒間舉起那根長骨剛要做些什么。卻見劉知一有些不屑的冷哼一聲,伸手隨意的朝其一點。
一股無形波動擊出,老婦人的胸前便被炸了碗大一個血洞,睜著有些不甘的雙眼緩緩倒下。
眼見逃的最遠的夷族人也不過跑了十來丈,就被小劍穿了個透心涼,劉知一這才伸手招回小劍,重又化作那根鐵杖。
塵埃落定,王玄悠悠嘆了口氣,面色有些復雜的說道。
“劉兄堂堂道玄山守陽道傳人,做事也這般不留情面的嗎?”
劉知一滿不在乎的說,
“區(qū)區(qū)一些蠻夷蟻民,殺便殺了!”
“先前夜宿之時,兄長不知小弟身懷修為,不是還擔心我被妖物所傷嗎?”
劉知一輕笑一聲,
“若是與利益無關的話,這行俠仗義之事,劉某還是愿望做上一做的!”
“劉兄如此行事,小弟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與兄長同行了!”王玄有些無奈道,
劉知一打了個哈哈說道。
“老弟你多慮了,且不說你我同為一元,老哥我是不是你對手還不一定。便說這魔山一行,只怕有老弟你這龍骨的大機緣在!”
又是機緣!
王玄心中輕嘆一聲,上次與宣錦同行,所謂機緣,結局卻是兩人反目。宣錦滿心算計,只想讓自己背上黑鍋。不過那穿胸一劍刺出,倒也不算吃虧。這次魔山之行,又是所謂機緣,加上這根所謂雨龍之骨。這趟渾水,王玄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去了。
這時,劉知一又開口說道。
“老弟,昨夜我還有些話未對你說全。此趟魔山一行,師門雖未告知我目標為何。但遣我下山時,我?guī)煾祬s悄悄說了兩字——龍?zhí)叮 眲⒅秽嵵卣f道。
“龍?zhí)叮俊蓖跣貜土讼逻@兩個字。
“所以哥哥我才覺得這根雨龍之骨既然出自魔山附近,肯定與這所謂龍?zhí)睹摬涣烁上怠D阋仓?,凡是與龍這等東西扯上聯(lián)系,都是了不得的”
“那劉兄你也不必殺盡這群夷族人??!”王玄嘆息一聲說道。
此時二人面前橫尸遍地,血流成河,濃重的血腥味沖鼻而來。滿地血紅映得原先那塊巨大的紅石頭都暗淡了幾分。
“殺這些人,卻是有我自己的考量!”劉知一搖頭道,“此次魔山之行,可不止我道玄山一脈!還有別的大勢力的人沖著魔山去!”
“還有金云臺的僧人嗎”王玄問道。
“哈哈!”劉知一仰天一笑,“世人都是這般嗎?一提到道玄山便想到金云臺!”
“不然?”
“老弟你可錯了!”劉知一停止大笑,臉色一正的看著王玄道。
“金云臺、道玄山,只是世間明面上的勢力。某些了不得的大門大派,可都藏在凡俗人看不到的地方。”
突然,劉知一抬頭看向遠方,眼神一凝,口中繼續(xù)緩緩說道。
“比如——魔無山!”
王玄順著劉知一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天際,一朵有些怪異的黑云浮在天空。
之所以說它怪異,是因為這朵黑云懸在空中不上不下,離真正的云層又有些距離。而且黑云好似有生命一般,不停變化各種怪異形狀,不時還降下一兩道紫色閃電,也不知在攻擊地面上什么東西。
龍?zhí)?p> 漆黑地底某處,金黃豎瞳的主人重新將那道比黑暗更深邃的長影吞入腹中。隨即在黑暗中張開大嘴,一道無形的呼喚就這般自地底以極快的速度傳播出去。
風起云涌,碧色草海有如海潮泛起浪涌。無形波動自地底由東澤傳入草海深處。
此處的草葉高的有些嚇人,足有半丈寬,數十丈高,草葉青色中泛著紫黑,可見不知生長有多少年了。若是有人站在草葉底下連天空都望不見半分,所以便是在此世代居住的拜蟲族人也不敢進入如此深的草海。
隨著波動傳入此處,草葉掩藏的深處,數十只綠油油的大眼突然睜開,隨后一聲刺耳長嘶響徹這片無人到達的草海。
“魔無山?”王玄有些意動,魔無山之名似乎在那處桃源秘境中聽桃宮主提起過。聽劉知一所言,似乎這魔無山,竟然與掌管半個人間的道玄山勢力不分上下,卻不知厲害在何處。
劉知一面色有些陰沉的看著遠處的黑云,呼的長吐了一口氣,隨后轉過身打了一道法決。大片黃塵揚起,將地上的尸體草草掩埋了一層。
“走吧,魔無山的人既然在附近。我們早到必有先機,你我先去這魔山看看到底古怪在何處!”
劉知一招呼一聲,拿起鐵棒就走,王玄看了一眼被風吹過浮塵又露出尸首的土堆,嘆息一聲也快步跟在身后。
這一路上餐風雨宿,雖是頗為辛苦,但劉知一不愧是大門大派的人,隨手便拋出一瓶辟谷丹丟給王玄。
“瓶內共有丹丸七顆,每顆可維持十日不飲不食?!?p> 王玄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朱紅色丹丸捏在指尖,有些感嘆的說道。
“如此小一顆藥丸便可免去煙火吃食之惱,真是奇特!”
劉知一哈哈一笑,
“這算什么,你我若是哪天修成二元,便是三月不食不水也無妨。若是三元在身,平地飛天,乘風駕霧,那才叫痛快呢!”
王玄搖搖頭,
“小弟我修成一元已是僥幸,那些確實有些太遠了。”說著,王玄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一枚辟谷丹丟入嘴中,果然入腹便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暖舒適之感,再也不見饑渴之意。
雖是有些擔心劉知一在這辟谷丹內做了什么手腳,但此等時刻下,不服這辟谷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若真如他所言,此行還要與別的勢力爭斗的話,自己這個一元修士在側,想來他也不會自斷臂膀。
“對了老弟,你所指的方向不會錯吧,若是走了半天找不見那羅浮山哥哥我可要生氣的!”劉知一有些不放心的問道,“若是真的事關雨龍,這個先機我們怎么也得搶在前頭!”
王玄點點頭說道,“指給方向那個夷族人,我救了他性命,想來沒有什么理由誆騙于我。按現在腳程的話,應是再走上四五日便該到了吧!”
“四五日嗎?”劉知一沉吟稍許,一咬牙又取出一個小瓶子,比辟谷丹那個還要小上幾分。
“這是飛靈丸,服下可暫時擁有飛靈獸之力,行步速度極快。魔無山之人可駕馭魔云而行,只怕光是用走的趕不上先到魔山了。你我服下這飛靈丸吧!”
左右辟谷丹都已經吃了,王玄也不做他想,接過瓶子倒出一枚金溜溜的丹丸,仰頭吞下。
二人借著所謂飛靈獸之力,足生金光,速度快了何止倍許。不過區(qū)區(qū)大半日功夫,便走了數百里腳程。
太陽沉下西頭,水霧升騰而起。然而影影綽綽的遠方中,一座模糊的黑色山頭,有些突兀的立在一片平坦的大地盡頭。那便是——羅浮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