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戟將白骨雙手掰開,突然感覺身后一陣陰風襲來。那陰風如同臘月的冷氣,倒溜著直往背脊來灌。
秦戟心知不妙,背后肯定還有妖邪殺來。
當即也不纏斗,雙手一打將白骨打開,往前一竄,躲過背后的陰風。與白骨換了個身位對峙。
這時方看清背后之人,又是一個婀娜女子,身軀如柳條般擺動。
見著秦戟將將站好,幾株細枝如鞭一樣打來。
秦戟也是藝高人膽大,心下襯著這不過是個小妖,居然不閃不避,大手一張就抓了過去。
哪里想到那枝干卻如同沾了水一般,滑不溜秋,在秦戟手心留下一道血紅的印子便又縮了回去。
秦戟感受著方才手心的觸感,枝干細且滑,殘留的枝葉小且圓,這應當是一株柳樹成了精怪。
“呵呵,好哥哥還真是膽大呢,不妨和姐姐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那柳樹精收回枝椏捂著嘴笑著,眼色看向白骨精。
那白骨精在秦戟眼下一個恍惚,皮肉覆蓋上去,也成了一個女子。同樣對著秦戟笑著。
“姐姐,你看他,像不像我們姐妹的如意郎君呢。”
“好妹妹,他就是好郎君啊?!?p>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腳步未動,卻不斷接近秦戟,縱是秦戟心寬,也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下,可是來硬的了。
“好郎君?去地獄找你們的夫君吧。妖怪!”
秦戟不退反進,此時短兵相接,進攻尚有活路,退后必遭死亡。
自己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在這破廟里,逃出野外,只會更加危險,這里,就是秦戟唯一的據(jù)點。
那兩個妖怪一左一右的殺來,秦戟沒有過學武的經(jīng)歷,哪里知道這種陣仗如何對敵。
一邊上前,一邊用心觀察著對面行來的軌跡,找準了機會,對著那株柳木便是一拳。
然而這拳居然打了一個空,那原本行來的女子居然是障眼之法。
“呵呵,小郎君,你不修道法,怎么和我們斗呢?”
秦戟一拳打空,突然感覺雙肩一沉,一左一右各有一個女子趴在自己雙肩,低低的對著自己耳邊說話。
地上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秦戟心念突然一轉,并不去管自己雙肩的女子,反而朝著地上聲音的源頭沖去。
見秦戟如此動作,那聲音也立馬停了下來。
兩位女子的聲音不停的傳入耳邊,想要擾亂秦戟的心神。
秦戟縱然一時之間可以視他們于無物,但是時間越拖,便越是讓秦戟心煩意亂。
一股股無名火氣騰騰的從腳底板沖上頭頂。
“小郎君~”
“小郎君~”
“小……郎……君……”
秦戟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卻也對此無可奈何,當下大概已經(jīng)知曉了她們的目的。
她們想逼瘋自己,逼的自己火氣按捺不住,要沖去出的時候。
再于黑暗中解決了自己。
但是秦戟轉念一想,她們?nèi)绱诵袕?,莫不是怕了自己?p> 又一想,對了,那具白骨骷髏尚且不是自己對手,區(qū)區(qū)一株柳木,就算是剛才的攻勢如潮,也不過是打傷了自己的手掌。
他們面對面,對自己打不出致命傷,便要靠著靡靡之音害得自己瘋狂,狂躁。那是她們便可趁虛而入。
瞎了的老虎,縱然虎威猶在,但也只是氣勢駭人,平常人只要收起懼怕,手持武器,便能輕易擊殺。
“妖邪?束手無策了吧?”
秦戟心緒平定下來,對著趴在自己雙肩的女鬼淡然開口。
“你……”
那柳木精一時無言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事實便如秦戟所思考的那樣。
但是想如此就讓她們退去,卻也是萬萬不能。
秦戟元陽未泄,又是基因優(yōu)化的新人類,對于荒野中尋求元陽的妖邪來說。就是飛蛾之于篝火。
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尋得結果。
“公子~”兩位一同嬌滴滴的對著秦戟喊了一聲。
秦戟差不多都已經(jīng)猜到了接下來的走向。
心下不由得感慨,我看起來,便就真的那么像是一個好色之徒嗎?
赤色光輝籠罩之下,我全心全意都只想建設社會主義。
也非是不想和你們春風一度,屬實是條件不允許。
“你觀我二人,如何?”
“天姿國色,不可方物。便是杭州上等的瘦馬,西湖邊高掛的樓船,都不如爾等?!?p> 秦戟實話實說,這也確實。若非是妖精個個天姿國色,不然也引不得往來行人的停留。
“呵呵,小郎君的口還真甜呢。聽著公子像是個風月老手,可為何,又如此作態(tài)呢?!?p> 那女子哀怨,聲音如泣如訴,像是自己是個負心人一般。
“你乃一株柳木成精,柳乃好木,何至于如此。便是守護一方地靈,也好過于在此為妖?!?p> “守護?地靈?我若是守護了,讓那土地城隍如何看?柳,留,若是留的在那土地,我又何苦來此荒郊野嶺?!?p> 那柳木剛說完,另一邊又有女子聲音傳來。原來是那白骨開口。
“姐姐,何苦和他說這些??v然今晚不成你也走不出這黑山地界?!?p> “我無意與你們爭吵,我聽你所言,其中或有冤屈,或可細細說來?!?p> “小郎君,你想要聽什么?”
“姐姐!”
柳木的聲音不變,白骨骷髏,卻突然一陣高喊。
“好了,現(xiàn)在你我姐妹,命脈都握于姥姥之手,縱然告訴跟腳,他也沒本事進那黑山。”
“小郎君,你當真想聽么?”
“想!”
秦戟斬釘截鐵的說著,佛性神性,皆為人性,妖邪鬼魅,俱是天道人丁。若有冤屈,為何不聽?
“很久以前啊,我還只是西湖邊的一株柳木,春生秋去,無憂無慮。那時候我還不知自己開了靈智,只是渾渾噩噩的看著不斷有人在我的身邊離去。
或許真應了柳和留的故事,不少文人也在我耳旁,吟上一些詩句。只是有一天。”
柳木緩緩道來,說到這里的時候,話語卻突然一頓。
“姐姐,不要說了?!?p> 那白骨聽著柳木的話,突然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居然不再趴在秦戟肩膀,反而抱著柳木,哀哀的哭泣起來。
“妹妹,有些事,總是過不去的。你最開始,不也想著有人能為你申冤么?今日或許就是十年來,最有可能的時候了。”
柳木也輕輕的抱著白骨,面色慈愛,完全不復開始的艷情與狠厲。
秦戟心知或許其中有所隱情,便也不開口,只是安靜的聽著。
白骨收拾了一下自己哭泣的聲音,聽到柳木如此說,也不再阻攔,只是在一旁哀泣。
而柳木,則繼續(xù)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