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菲伊徹剛想問點什么，就被對方伸手示意中斷。
“雖然你不會累，但還是坐上來說話吧——你要習(xí)慣在這個位置上才行。”尤克卓拉眼眸閃動，看向自己上方的那個王座。
歐菲伊徹緩緩走了上去，伸手摸了摸那軟且有回彈效果的光霧，有些猶豫：“這不會是什么陷阱吧？”
“……沒有，你坐吧?！?p> 難道一坐上去，就會覺醒我身上其他什么神奇力量？
他坐了上去，只感到……
……坐著比看上去舒服很多，要是以前九九六上班的時候有這么舒服的椅子就好了。
除了心生了這么一個感慨，倒是沒有其他感受。
“你或許有很多疑問，但時間實在是有限。”尤克卓拉見他坐好，搶在前頭發(fā)言道，“你應(yīng)該有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幾乎停滯了下來吧？”
“好像是啊?！睔W菲伊徹想到了被吸入此處前的場景。
“這是所有能成為亞空間之錨的超凡奇物的特征。這種硬幣曾經(jīng)鍛造了數(shù)以百萬計，可銷毀的銷毀、遺落的遺落，現(xiàn)在恐怕全世界留存的僅有一兩千枚了?！庇瓤俗坷瓦@么側(cè)著額，仰頭對他說道，“原本，我在取得你這副身軀后，就該出發(fā)來找到這枚硬幣。結(jié)果花費了我很大精力和心思，才把這枚硬幣移交到你手上?！?p> 歐菲伊徹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似乎都有些對不起尤克卓拉，雖然這一切和他主觀意愿實在半分聯(lián)系都沒有：“呃，這還真是對不住了?？蔀槭裁茨悴恢苯痈嬖V我在哪里，讓我來取呢。”
“我怎么不想？”尤克卓拉聲音雖細(xì)柔，可神色像是氣憋得快要內(nèi)傷，“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老早想叫你獨立跑出來，你不聽。危機時叫你逃跑，你也不聽。況且你應(yīng)該根本不認(rèn)識那個地方。你既不相信我，又不知道該怎么從岔河鎮(zhèn)出發(fā)到那個地點，我能怎么辦？”
“呃！”
“而且，在鬧出這么大一件事后，教會已經(jīng)傾盡全力在岔河鎮(zhèn)制造了一層類似結(jié)界的防護。從外界很難通過普通的源能能力來探測與聯(lián)系到其中——等等，你難道在那之后沒主動聯(lián)系過我？”
面對尤克卓拉氣鼓鼓的樣子，歐菲伊徹連忙說：“有的有的，我根本聯(lián)系不上你。只是我沒想到是有人阻斷聯(lián)系的原因……”
“好吧好吧，這些先不論了?！庇瓤俗坷忠淮伟褮獗锘刈约后w內(nèi)，“先從最開始說起：你我都是舊神被扭曲、外神企圖侵入的受害者……”
歐菲伊徹忙從軟塌塌但支撐良好的王座上起身：“舊神和外神是什么？”
尤克卓拉吃力的抬手示意，仿佛理智的弦馬上要崩裂：“……這么基礎(chǔ)的事情你理應(yīng)能自己搞明白。要是你連這種事情都沒有辦法探明，那我們都要完了?！?p> “我也不是自己想要到什么事情都藏起來當(dāng)秘密的世界啊…呃，你講，請、請?！?p> “好吧。舊神其實才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神明與圣靈，現(xiàn)在這片大陸各處崇尚的主神吉安，是伊斯帕諾帝國差不多六百年前由教廷所制造出來的一種人造神祗?！?p> 每個宗教都把對方當(dāng)作異端，誰知道你這個舊神又是不是誰制造的啊。歐菲伊徹沒說出此話，把吐槽結(jié)結(jié)實實按回了識海里。
尤克卓拉繼續(xù)說道：“舊神的各個領(lǐng)域正在逐漸消亡，有的被化作了他物，有的被徹底遺忘…但還有不少，再被人們重新迎回這個世界——但其中有一些卻是用了錯誤而扭曲的方式。
“這種現(xiàn)象卻沒有被教廷很好的處理，教廷只不過簡單地讓教會宣揚這些不過是邪魔外道，是偽神與假神。但舊神造成的影響卻仍在增大，讓很多人逐漸對教會產(chǎn)生了不信任，又反過來增強了舊神的影響力。
“于是很多人，轉(zhuǎn)而向我的主，虛空全神進行求助?！?p> 歐菲伊徹很不好意思的伸了伸手，滿臉都是實在不想打斷對方但實在忍不住要提問的內(nèi)疚：“實在不好意思——虛空全神又是什么東西？”
“……”尤克卓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還是決定稍加解釋，“……原本，信仰舊神們，除了作為世人們的一種人生意義，也有一點功利的欲望在里頭——農(nóng)夫們希望天空之神能降下豐收肥沃之雨；牧人們希望狩獵之神差遣狼群攝食自家羊群適可而止，并因祭品滿意而讓羔羊們順利出生，茁壯成長——但唯有虛空全神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好處。
“甚至有部分戲謔無信仰的所謂哲人們，亦會以假裝信仰虛空全神，而借以對神明圣靈們進行詆毀?！?p> 歐菲伊徹覺得倒挺有道理：“那這個從不發(fā)揮任何作用的虛空全神，怎么會有人去信呢？倒不如說信的人才奇怪吧?！?p> 尤克卓拉搖了搖頭：“一千多年前，神圣祂們曾把大地當(dāng)作游獵場、競技場、娼館和試驗地。人們對諸神開始忌恨、毀譽，彼時舊帝國的皇帝在震怒中向教廷宣戰(zhàn)，差點屠盡教廷人，也差點把不信諸神、轉(zhuǎn)擁皇帝為神的教義給宣揚了出去。
“這時候，虛空全神徹底被諸神與皇帝的行徑惹怒了。祂將諸神原型從祂們領(lǐng)域內(nèi)趕出，幾乎毀壞祂們的型而使之墜入凡間。
“虛空全神在凡間投下了不足諸神數(shù)量一半的虛空石碑。并告訴諸神，只有那些信仰虛空全神的凡人們觸摸過十萬次的石碑，在沾上了那皇帝的血液后，才能作為返回祂們領(lǐng)域的鑰匙而使用。”
歐菲伊徹聽得背后出汗：“有一說一，你的神可真是殘暴。”
“你懂什么，這是神對世人的考驗！”尤克卓拉第一次豎起雙眉，聲帶怒意。
怎么感覺，每個走向極端的人都會找一些亂七八糟的藉口啊，真不想當(dāng)這種神的代理人的伙伴……
他只好笑笑，示意對方繼續(xù)說。
尤克卓拉似乎看穿了歐菲伊徹的想法：“總之，人們失去對諸神——或者說祂們背后代表的領(lǐng)域的信仰，是會出很大問題的。這是這個世界運作的方式。
“一旦人們不信仰世界本有的各個領(lǐng)域，反而相信那些膚淺的教廷神祗后，外神——一種詭譎而莫名卻會掠奪缺位神圣領(lǐng)域的東西——祂們的源能力量就會越來越大，改變現(xiàn)實各界的程度也越來越大，并且只會到處投下邪惡、混亂和難以理解的各種痛苦！”
“呃，那聽起來確實不妙?！?p> 尤克卓拉發(fā)現(xiàn)歐菲伊徹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她說的話，臉上又是氣惱無奈又是悲哀憤慨：“而且，外神們更會帶來各種莫名其妙，甚至是來自別處的東西——像你這樣來自別處的靈魂，據(jù)我現(xiàn)有資訊的綜合判斷，很可能就是因此才會來到此處?！?p> “什么??？”歐菲伊徹這才感到巨大無比震驚。什么各類痛苦、無法描述、無法理解的情況，似乎還是常態(tài)，這叫外神的玩意竟然還是讓他穿越到此處的罪魁禍?zhǔn)祝?p> 看到歐菲伊徹的震驚，尤克卓拉似乎先是略有扭曲的滿足，隨后似乎又對自己這股扭曲的滿足有所震驚。
四目相對好一會，她才繼續(xù)說：“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虛空全神再次被世人們需要，我也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成為了祂的代理人，隨后不小心一度失去了自己的軀體，不得已才想辦法奪取某個合適的人，來繼續(xù)作為代理人活動。結(jié)果，虛空全神的力量被削弱扭曲，加之外神的干擾，我想要的這副身體卻被你拿走了。
“你現(xiàn)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無論你想在不成為扭曲的舊神歸來的犧牲品，在這個世界活下來也好，還是想阻斷外神們的干涉，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去也罷，你都要和我合作，互相幫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