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知)多早都不算早,多晚都不算晚,好巧,我覺得你出現(xiàn)得剛剛好!
洛已醒來后發(fā)覺喉嚨干啞刺痛,額頭的大包也疼痛得緊。
光線有些刺眼,她適應(yīng)好一下子才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圈在宋熙知的懷里,不由得想到昨晚昨晚的事情。
她在心里暗暗道,“看來,我昨晚又發(fā)瘋了呢,也慶幸,他不是真的離開!還好他還在!只是好尷尬啊!”
洛已輕輕的從他懷里抽出左手,手指輕輕的撫著宋熙知好看的臉頰,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花癡,卻覺得眼前的男子在她見過的人里面算得上是頂尖的帥氣了,最難得的是他的身上有那種干凈得不惹塵埃的氣質(zhì)。
這沙發(fā)本就不大,能睡下他們擁擠在一起的兩個人也是極限了,宋熙知的嘴角輕輕揚了揚,他又往里擠了擠,把洛已擁的更緊了,下巴抵著洛已的頭。
洛已不知道他已經(jīng)醒了,所以不敢推開他,怕把他吵醒,就只能僵在他懷里,她把頭俯在宋熙知的胸膛前聽著他的心跳聲,應(yīng)該不是錯覺,她覺得宋熙知的心臟跳得好快??!
洛已很輕的說道,“宋熙知,你是不是醒了?”
宋熙知雖然沒有說話,卻緊張得心跳得更快了些。
洛已輕聲的試探道,“宋熙知,你肯定是醒了,你要是騙我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p> 一
聽這話懷里的男子哪敢再裝睡?。 班?,剛醒!”
洛已提起他的爪子錘了錘他自己的胸膛,“醒了還裝睡,還把我擠得這么難受,真是個大變態(tài)?!闭f完把他往外推了推,這一推宋熙知就掉到地上去了。
洛已嚇得連忙跳下沙發(fā)去扶他,緊張的詢問道,“你怎么樣?有沒有摔倒哪里?。俊甭逡芽戳丝此暮竽X勺,又提起他的手臂檢查了一遍看他有沒有受傷。
見他好好的洛已才放下心來,她也跟坐在他身旁的地上,宋熙知揉了揉洛已的后腦勺,溫柔的解釋道,“我沒事兒,就是一下子沒注意才跌了下來。”
洛已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忐忑的憋出話來,“昨天,是我的情緒不好,我失控了,你,如果,覺得我很可怕的話,以后可以離我遠一點,我,不會多想的,畢竟,我的脾性,也確實是很差?!?p> 宋熙知靠過來正對著我,握著我的手,“傻瓜,我知道這么多年來你都過得很累,也很壓抑,我心疼都來不及,又怎么會離開你呢?我也是一個沒什么安全感的人,所以我們的相遇、相知,都是必然的,我會陪著你走這漫漫余生,也請你相信我,好嗎?”
我抬起頭看見了他眼里的潔凈和真摯,我想我愿意相信他的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我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應(yīng)了聲“好”。
過了良久我才抬起頭來,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他溫柔的撫摸了一下我的臉頰,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放到沙發(fā)上。
“地上寒氣重,坐久了不好,你先玩會兒手機好嗎?我去做早餐,等我?!?p> 他的語氣很輕,很溫柔,我的心被這溫柔充斥著,只能乖乖的點頭。
“嗯?!?p> 這三天宋熙知就這樣整日整宿的呆在這里照顧著我,還時不時的拿著冰袋來給我的大包冰敷,敷完還又涂好幾層藥膏,這才三天腫塊就消了一大半,我也終于能出門了,只是不能曬到太陽。
“呦,你們終于舍得出門了,這都幾天了,也不讓我蹭飯,也不讓我來找你們玩,你們這是在家干嘛呢?”左梓巡瞥了瞥我們兩個,打趣道。
我白了他一眼,解釋道,“頭上摔了個大包,我嫌丑,不想讓你看到唄,還能有什么?”末了我摸了摸額頭,又加了一句,“這還沒消完!”
左梓巡一聽也緊張的摸了摸我的額頭,他還按了一下,痛得我嘶了一聲,他把手抵在下巴上說道,“還真摔了?”
宋熙知把他往旁邊拉了拉,“要不然呢?男女授受不親,你離小已遠點?!?p> 左梓巡輕輕的推了宋熙知一把,喪喪的說道,“就知道護犢子,可憐我這單身狗??!”
我走到宋熙知身旁笑看著他,飄了一句話給梓巡,“你不是還有你家尹嬌嗎?羨慕我們就不用了,哈哈。”
梓巡立馬跳腳了,他緊張又大聲的同我們解釋,“誒,你們都是我哥們,怎么能亂說話呢,尹嬌和我真沒什么關(guān)系,我們是死對頭,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人。”
我和熙知也都沒有反駁,熙知還了他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嗯,是沒什么?。∧銈冏约褐谰托?。”
我看了看眼前的馨香花藝園,對他們兩人說道,“我到了,你們隨意,我上班去了?!?p> 宋熙知輕輕的晃了晃拉著我的手,目光溫柔似水,“下班我來接你,”我看著他笑了笑,“嗯。”
宋熙知想抱一抱洛已,卻有些不太敢,主要是人太多了怕洛已害羞,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進去吧,看著你進去了我再走?!甭逡训吐暤?,“嗯?!?p> 洛已進去后左梓巡用手拐捅了捅宋熙知的右臂,笑意盈盈的對他說,“小知知,你這次回去得值??!終于把你心心念念了這么多年的女神給追到了,哥們我恭喜你們,終于修成正果了?!?p> 宋熙知看了左梓巡一瞬,又自顧自笑了笑,“嗯,你懂的,總之我現(xiàn)在很開心,也很滿足?!?p> “我當(dāng)然知道你開心滿足??!能不滿足嗎?走吧,陪我去逛逛,我還欠了那瘟神一樣?xùn)|西,你幫我挑挑?!?p> “瘟神?你說小已的那個同學(xué)?”
“除了她還有誰?想到她就牙癢癢,想踹她兩腳,還好她是女生,不然準揍她。”
宋熙知鄙視的看了左梓巡一樣,又悠悠的說道,“行了,別扯了,我還不知道你啊,你會想踹她?想她還差不多?!?p> 梓巡急急扯著宋熙知說道,“誒,你別不信我啊,我可是你好哥們呢!”
洛已對著正在修剪羅賓娜的女孩說道,“我回來了?!?p> 木雪煙聽見熟悉的聲音立馬抬起頭來,開心的笑道,“你終于回來了,等了你好久,這段時間玩樂了吧!”
“還好,你呢,過年沒有回家,在這里會不會孤單?”
木雪煙像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輕輕的笑了笑,“嗯,在外面過年至少比家里好?!?p> “我還怕你孤單呢,你覺得好就行,所以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只要過得開心就好?!?p> 木雪煙嘆了一口氣,感嘆道,“嗯,是??!”
“小已啊你終于回來了,雪煙和阿霞都要忙慘了,話說你和那個小伙子修成正果了?我在樓上可看到你兩手牽著手?!比诉€沒到,聲音就先來了,畢樺打趣道。
洛已反問一句,“店長你覺得呢?”
畢野淡然一笑,搖晃了一下手里的冰水,“那肯定是成了,以你的性格別人哪能隨便牽你。”
洛已也沒有否認,“嗯”了一聲。
雪煙也興致沖沖的同店長說,“你看吧,我就說他兩能成,那男孩肯定是很喜歡你的,我們都能看得出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畢野趕緊追問到,“雪煙你說的眼神,是什么樣的?”
雪煙淡淡回道,“我也說不上來,大概就是眼只容得下她一個人,也只有她吧!”
聽完畢野看著雪煙意味深明的笑了笑,應(yīng)到,“嗯,這樣?。?p> 洛已看了看木雪煙和店長,明明也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卻誰都不捅破,還故作疏離,雪煙怎么想的洛已大概能猜到,她畢竟也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孩。
雪煙的爸爸是去世了的,媽媽后來也改嫁了,媽媽怕帶著雪煙會被男方嫌棄,所以把雪煙托付給她大伯撫養(yǎng),她的大伯對她說不上多壞,卻也沒有善待她,堂兄妹們也常常會欺負她。
直到她的媽媽再婚后七八年也沒能再生育,這才跟她老公提議到把雪煙接回去,已經(jīng)十來歲的雪煙在那樣的生活環(huán)境下長大,早就通曉了一些人情世故,她確實也不想在待在大伯家,雖然怨恨自己的媽媽,卻還是跟她去了新家。
去了新家的雪煙是什么樣子的她就再也沒跟我說過,我卻從她的神情能看出,她過得并不好,她在提到那個家的時候身體都是顫抖哆嗦著的,可想而知,她對那個家的恐懼。
雪煙出來工作后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她說她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天大地大,沒有一盞燈是屬于她的,曾經(jīng)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也慶幸,我遇見了他。
店長倒是最讓人看不透,明明平常為人處世都是很豁達的樣子,卻又偶爾會在私下里透露著一種很深的悲涼。
罷了,許多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說的秘密,不想對旁的人提及的過往,我們能做到的,無非就是最真摯的陪伴,能在這個陌生又蒼涼的城市中找到那么幾個伙伴報團取暖也是好的。
畢野敲了敲洛已的額頭,笑著說道,“小已,你發(fā)什么呆呢?”
我愣了愣,又尷尬說道,“沒有??!”
“嗯,隨你咯,對了,有個客戶剛才來點了夢如煙和雪柳,你看著搭配一下,有些挑剔,盡量做好一點,她五點多過來拿貨?!?p> 洛已認真的點了點頭,“嗯。”
“媽的,哪里是有一些挑剔啊,那個老太婆明明就是超級挑剔,像是找事兒的?!卑⑾嫉穆曇魪拈T口傳來,洛已連忙往前走了幾步。
阿霞也跑過來抱了抱洛已,親昵的說道,“小已你終于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我看著阿霞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他們都是在這個曾經(jīng)覺得陌生的城市給我溫暖的人。
尤其是阿霞,我記得我第一次喝醉,就是她背著我回家的,她還抱著我說以后爺養(yǎng)你,爺照顧你,也是她讓那時候渾身帶刺的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溫暖的。
我的眼眶又濕潤了,不好意思的撇過頭去,阿霞捏著我的下巴轉(zhuǎn)過我的頭來正對著她,調(diào)皮的說道,“妞,這么久不見,你是想我想得厲害嗎?別太感動了,爺也想你。”
我知道她是真的想我,所以我也不多說些什么,我們之間不需要多少語言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
店長在一旁瞥了瞥阿霞,笑著對我們說道,“行了,知道你兩感情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別墨跡了,先忙吧,等晚上一起出去聚聚餐,有什么話留到晚上再說,快忙起來了,今天訂單多?!?p> 阿霞朝我眨了眨眼睛,我朝她吐了吐舌頭,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專屬親昵動作。
負責(zé)店里打雜干重活的林子在一旁歡呼道,“又有大餐吃了,真好!”
傍晚,當(dāng)天邊只余下一縷殘陽,人來人往的街道又開始擁擠,晚高峰下川流不息的車海又開始擁堵,夜,才即將剛剛開始,每一天的這個時候,這座城市,熱鬧起來了。
洛已看著天色,翻開電話本找到宋熙知這個名字撥過去。
好聽的男聲在電話里響起,“喂!快下班了嗎?我在半路了?!?p> 洛已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抱歉的說道,“差不多要下班了,只是我暫時不能回去,店長叫我們?nèi)ゾ鄄?,你,不用來接我了,剛才我著忙忘了告訴你,對不起?。 ?p> 宋熙知連忙溫柔說道,“小已,這種道歉和客氣的話以后就不要說,好嗎?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你在哪里聚餐,等下快結(jié)束了我來接你?!?p> 洛已覺得有些抱歉,本想讓他不用來接自己的,但又不忍心拒絕,宋熙知就像是有魔力一樣,總能讓她覺得溫暖又愧疚。
“好,我把地址發(fā)到你微信上?!?p> “嗯,那你玩得開心一點,記得,不要喝酒,好嗎?”
“嗯,我不喝!”
“那你先忙,還有,我,想你!”
“我也,想你!”
掛了電話后洛已對著電話傻傻的笑了,這就是安心的感覺。
阿霞在后面狐疑的看著傻笑的洛已,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已,有什么好事兒呢,你在傻笑什么?”
洛已捂著心口沒好氣的看著阿霞,“你嚇死我了,你個臭阿霞?!?p> 阿霞無奈的看著洛已,鄙視的說道,“明明是你想的太入神了,怪我咯!”頓了頓她又說道,“你剛才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有啥好事兒也跟我說說唄?”
說到這個我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唇說道,“我在想等下有什么好吃的。”
阿霞鄙視的看著洛已,“不說實話?算了,先整理一下吧,我們也快好了?!?p> 店長也從樓上下來說道,“你們好了沒,關(guān)門了,還是去老地方吧!”
人聚齊了之后店長開著車帶我們?nèi)パ睾4蟮赖暮_厽疚?,大概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這間燒烤屋里的歌手每天都千篇一律的唱著傷感情歌,其中一個歌手袁歌是畢野的老熟人。
袁歌一看就是個很悲傷的人,他的眼眶好似常常裹著淚水的模樣,說話的聲音也很輕,歌聲里透著凄涼,許多失戀的人喜歡來聽他唱歌,一聽就哭起來了,老板也對這些哭泣的人見怪不怪了。
正如這間燒烤屋的名字“流逝的青春”,完全和燒烤沾不上邊,誰又知道有何意義呢?
我們都是不認識的老熟人,溫暖的過路人,許是這個人世太過荒涼,才使得大家聚在一起探討人生吧!
袁歌坐在舞臺角落一旁朝我們招了招手,老板見是老熟人,領(lǐng)著我們尋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往外面看去那強烈的燈光下還能瞧見潮汐,以及沙灘上的人來人往。
畢野一坐下點了一扎啤酒,又點了許多燒烤,我們大家都是很能吃辣的人,所以每次一來都是那句“變態(tài)辣”。
阿霞朝老板說道,“多點幾份雞翅,哦,對了,再多點一打土豆,已喜歡吃?!闭f著阿霞笑意盈盈的朝我看了一眼。
阿霞像個男孩子一樣留著一頭短發(fā),和尹嬌有著相似,但他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阿霞是完全偏中性風(fēng)甚至是男性風(fēng)格的,尹嬌只是看著像個爺們,內(nèi)心也挺女人的。
在女生里面她算是長得很高的了,一米七五,右耳戴著一個耳邊,左耳卻沒有打耳洞。
吃到一半時,我正在和阿霞聊天,袁歌朝我們走來,他問道,“介不介意多個人?!?p> 我們抬起頭看了看他,畢野無所謂的說道,“不介意”,他的身旁坐著雪煙,我挨著阿霞,袁歌正準備坐到過道這個方向,林子朝里面坐了坐,大大咧咧的說道,“坐這里吧!那里過上過下的容易被擠到?!?p> 他坐下來后自顧自的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酒,我怕熙知擔(dān)心,正準備拒絕的,又聽他說道,“陪我和喝酒吧,心情不好!”
他的這句話說得很慢,很沉重,眼里醞釀著淚意,我從來沒有見過像袁歌這樣壓抑的男孩兒,看上去很讓人心疼,他的臉慘白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好在他是那種優(yōu)柔的帥氣,蒼白的臉也蓋不住他的帥氣。
畢野說了句,“好,喝多少都行?!蔽乙膊缓靡馑荚诰芙^,就陪他們喝了起來,袁歌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像是有了醉意,臉頰兩邊都是酡紅,他才開口說了句,“活著太難了。”
我和阿霞對視了一眼,我有些擔(dān)憂,阿霞倒是通透的,她說,“不難就是死人了,活著本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和別人給自己找麻煩的。”
袁歌冷笑了一下,抬起頭看著阿霞,喃喃道,“是啊,是啊,倒是我看得粗淺?!闭f完他又開始給我們倒酒,我又不勝酒力,臉上已經(jīng)紅得厲害了,頭也暈暈的,好在阿霞幫我喝了很多,我卻還是醉了。
后來我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聽著他們講話,直到電話響起,我才看了一下。
男孩溫柔的說道,“小已,我在海邊逛著,你吃完了就發(fā)信息給我,好嗎?”
我醉得說話都不清楚,斷斷續(xù)續(xù)的講道,“我們,在,額!在喝酒呢!”
宋熙知一聽我在喝酒有些焦急了,“你先等等,我這就過來?!?p> 電話沒有掛斷,我趴在桌子上看著通話傻笑。
宋熙知從窗戶看到了我,連忙進來很禮貌的對眾人說,“小已醉了,我先帶她回家,你們慢慢吃?!?p> 說完她就抱著我出來,清涼的海風(fēng)吹在我身上,舒服了很多,我勾著他的脖子傻笑,阿霞不知道怎么也跟了出來,她狐疑的對著宋熙知問到,“你們在一起了?”
宋熙知看著她“嗯”了一聲,阿霞看了看醉得不像樣的我,對著我笑了笑,又摸了摸我臉上的溫度,自言自語道,“真是醉了?!?p> 她看著宋熙知不語,宋熙知見她不說話就抱著小已轉(zhuǎn)身走去,卻聽見她在后面很大聲的說道,“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她其實,很怕孤單。”
宋熙知回過頭看了看阿霞,他說,“我知道?!?p> 阿霞撇過頭看著翻滾不息的潮水,自顧自的冷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真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