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
在家里工人一個月2000塊的薪水時候。
他讀了6000塊一個學(xué)期的幼兒園。
他爸爸阿東打通了周圍所有關(guān)系。
送他去鎮(zhèn)里最好的小學(xué)念書。
后來這個少年考不上初中。
他爸花了三萬送他去了鎮(zhèn)里最好的初中。
少年后來初三給開除了。
他爸帶著他坐大巴回了老家去考試。
他給錄取了個不怎么樣，混混堆集的高中。
他爸送他去了市重點的高中。
少年高二輟學(xué)了。
他爸給他報了高考。
他跑去上網(wǎng)通宵，沒去考試，帶只貓回家。
他爸送他去學(xué)拳擊。
他沒去打職業(yè)，在電腦桌上做白日夢。
少年成人了。
他爸送他去當(dāng)兵。
他故意不去。
他爸放棄了。
但他自己跑去念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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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少年。
他家里就他爸爸干活，他爺爺很早去世了。
他爸爸開挖機(jī)的。
錢能掙不少，但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見他們家。
他叫玉行。
先生在他出生時候覺得他以后玉樹臨風(fēng)，行云馳星
所以叫他玉行。
他從小都很聽話。
爸爸叫他一個人去外地讀初中。
他去了。
爸爸叫他認(rèn)真讀書。
他認(rèn)真讀書。
同學(xué)對他的印象就是。
不怎么說話，說的普通話也不太標(biāo)準(zhǔn)。
沒什么人喜歡跟他玩，衣服特別難看。
可成績很好的書呆子。
他不喜歡外面，他感覺自己不屬于這里。
在這會被嘲笑，沒有好朋友。
這個少年知道這里不是自己的歸宿。
但他聽話。
爸爸讓他來的。
他一個月一千的生活費，他總能一個月只花個三四百。
讓叔叔把剩下的錢退回給家里。
他最喜歡過年，
因為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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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仔，就是阿東的大兒子。
這個少年。
狂到清明節(jié)。
舅舅問他是誰的兒子。
他知道舅舅清楚自己是誰還這樣問自己。
他拿鼻孔瞪舅舅，回答:我是誰兒子我不知道，你反正是我兒子。
現(xiàn)在他長大了。
今年過年回到家。
他白天睡覺。
晚上騎著家里的電動車去網(wǎng)吧通宵。
嘴里叼著煙，喝著啤酒。
滿口污言穢語。
日日夜夜如此
一天天后。
有次他下午醒來，頭疼愈加嚴(yán)重
走出房間發(fā)現(xiàn)家里沒人。
他突然想看鏡子。
鏡子里，自己發(fā)際線越來越高。
滿眼的血絲退不下去。
“有一天我會突然猝死么？”
少年想著自己年紀(jì)輕輕突然死掉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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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行越長越高，也越來越俊俏。
真應(yīng)了小時候先生那句話。
玉樹臨風(fēng)。
他比同齡人成熟的多。
初中畢業(yè)考拿了全年紀(jì)第二
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在高中的生活。
他性格開朗，談吐禮貌，為人友善。
成績優(yōu)秀，又做了班長。
他適應(yīng)了這里生活。
許多人都喜歡他。
玉行每天都很開心。
他現(xiàn)在非常喜歡校園生活。
喜歡教室里看書學(xué)習(xí)，同學(xué)聊天打鬧。
寢室舍友開黑，跟喜歡的女生牽牽手。
生活越來越美好。
直到高三
他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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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仔二十歲
天天不是上網(wǎng)就是在家睡覺。
有天早上，他通宵完。
剛猛灌了三瓶啤酒。
走下樓梯時候，
突然他腦子莫名清醒的可怕
不斷發(fā)出壓抑難受的信號
那一整夜未眠都不麻木
隨之他全身冒出冷汗。
真的冷汗，他一下站住不動。
五臟六腑莫名扭動發(fā)出疼痛。
他突然感覺自己要死了。
坐在路邊擦了一遍又一遍額頭上的冷汗。
“我要死了么？”
少年害怕自問道。
“嘔。”
他吐出一大灘帶酒味的液體。
里面夾雜一絲絲濃厚的血絲。
少年莫名發(fā)抖卻更清晰。
他感覺自己靈魂都要脫離了。
卻騎上電動車全速飛回家。
闖了不知多少紅綠燈。
他到家了。
扔下電動車，他跑進(jìn)廢品站。
家里的狗聽著電動車落地發(fā)出的巨響在狂吠。
他看了看媽媽種的薔薇和桑葚
在陽光下青翠欲滴。
他看見爸媽房外的拖鞋還在。
知道他們還在。
他全身依舊疼痛，但內(nèi)心有些放松。
少年回房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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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行十八歲
正準(zhǔn)備高考。
很多人很多人知道高考的重要性。
它是最公平的，是他們這些農(nóng)村孩子最好生活的機(jī)會。
他很認(rèn)真學(xué)習(xí)。
日日夜夜待在教室學(xué)習(xí)，在宿舍學(xué)習(xí)。
有天他病了。
老師同學(xué)覺得他學(xué)的太刻苦，跟他一起生活的叔叔覺得他學(xué)的太刻苦。
所以他學(xué)的病倒了。
只是越來越嚴(yán)重，他不能動了。
玉行去了醫(yī)院。
查出了一種病。
電視劇里才看見的病。
叫白血病。
叔叔打電話給了玉行爸爸。
爸爸連夜坐大巴來了。
玉行躺在病床上。
那些知識成績高考都不再重要了。
因為醫(yī)生說很難治。
“爸，你問了醫(yī)生怎么說。要花多少錢，會不會不能高考了?！?p> 玉行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他知道會花家里很多錢。
“先別想著讀書高考，先把病治好?！?p> 他爸爸對床上還在叨嘮高考的玉行說道。
過幾天玉行玩手機(jī)查了白血病。
“爸，我這病是不是治不了了。”
玉行對他爸問道。
“你少在那放屁，誰跟你說的，肯定能治！！”
他爸爸對他大聲呵斥道。
“你別擔(dān)心什么考試！花多少錢！你就躺好養(yǎng)身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知道沒有。”
玉行點點頭。
“知道了爸?！?p> .
東仔晚上七點睡醒。
他洗完澡準(zhǔn)備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
“一整天沒吃飯你是要成仙么？”
媽媽對他嘲諷道。
“別喊，我不想吃，我走了?！?p> 東仔最煩老媽只會煮的家鄉(xiāng)菜，他都是去網(wǎng)吧點外賣吃。
“你這樣身子遲早有一天出事，忘記昨天早上胃出血了？”
老媽喊道。
“養(yǎng)你簡直就是報廢！”
爸爸罵道。
“一天就是去網(wǎng)吧混日子等死，我養(yǎng)條狗都好過養(yǎng)你！”
東仔都給爸媽罵習(xí)慣了，他叼著煙準(zhǔn)備出去。
“你去干嘛？”
媽媽明知故問道。
“我去死?！?p> 東仔騎著電動車離開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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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行十九歲。
他剃了光頭
手上全是針孔，一條氣管連在他鼻子上。
病房里安靜無聲。
他經(jīng)常睡著
有時候醒來他會看看窗外的陽光和樹葉。
少年越來越憔悴
爸爸給他換了幾家醫(yī)院。
一家又一家醫(yī)院
化療一次又一次
他家是開挖機(jī)的。
家里房子賣了，全部地賣了。
找許多人借了錢，許多許多人。
村子里的人說他爸爸。
就是因為開挖機(jī)，把太多人墳刨了，一身的不干凈。
所以他兒子才得白血病。
他們家沒錢了。
玉行也快不行了。
“醫(yī)生，求求你。”
他爸爸跪在醫(yī)生面前。
五十幾歲的男人，那勞累工作曬的黝黑皮膚下。
他滿頭鬢白，喉嚨發(fā)出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
“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p> 他爸爸滿臉絕望，歇斯底里的要給醫(yī)生磕頭。
“我們沒辦法，或許BJ那邊可以救?！?p> 醫(yī)生拉住他，不讓他再磕頭。
后來他爸爸站起身。
把家里唯一剩下的挖機(jī)賣了。
賣了五十多萬。
要去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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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行啊，玉行?！?p> 他爸爸走去病房里。
對虛弱的他呼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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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帶你去BJ。那邊能治你的病?！?p> 爸爸對他說。
少年睡著了。
“玉行，玉行?！?p> 爸爸對他呼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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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他醒來看著爸爸，顫抖回應(yīng)。
“爸爸在，爸爸帶你去BJ，去那里給你治病?！?p> 爸爸連忙貼近對他說。
“我不去了?！?p> 他疲憊看著爸爸。
“我好難受。”
少年說。
“我想回家?！?p> .
“然后呢？”
東仔通宵完回家睡覺。
他下午醒來，以為爸媽都會叼自己一頓。
只是打開門，
爸爸問他想不想喝可樂，要去買一箱給他喝。
媽媽問他肚子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東仔很疑惑，爸媽為何變得這么溫柔。
只是剛知道這件事。
“然后呢？”
東仔好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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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傾家蕩產(chǎn)，把能賣的能借的
弄來的所有錢去給兒子治病。
最后把挖機(jī)都賣了。
為了去BJ尋找虛實不定的希望。
只是少年說
他想回家
后來
他爸爸接他回家
少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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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在他死后第二天
喝農(nóng)藥跟著離開。
東仔知道這個故事后。
他什么都沒說
什么都沒改變。
這個少年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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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行，玉行?！?p> 爸爸呼喚道。
他睜不開眼
他躺在家里
這個少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