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成人宴
我十七歲,我的狗還沒死。
三年前還在學(xué)拳擊。
我還在做寫書白日夢。
不人不妖的日子。
我媽突然有天偷偷問我。
“你想不想你干爹?”
我直接露出swaagy p的問號表情。
“你神經(jīng)病吧?”
我對我媽問。
那一年,我們家開始落魄了。
我爸還沒跑
已經(jīng)有人開始來家里追債。
我下午剛醒來在陽臺打拳擊。
那人開始試探我爸口氣。
發(fā)現(xiàn)我爸特別慫。
就開始猛拍桌子辱罵,問錢什么時候還。
我爸憨笑的說好好說話別拍桌子。
他還是猛拍。
我在陽臺打沙包,聽的這聲音實在刺耳。
停下走去喝水,路過客廳時候?qū)ψ约诣F門就是一鞭腿。
發(fā)出爆響
那鳥人直接不逼逼了。
“喂喂,兔崽子你搞什么鬼?”
老頭抬頭對走廊的我罵道。
“喝水?!?p> 我拿起水缸回復(fù)說。
那鳥人給我那鞭腿聲音嚇到了。
懨懨的說幾句早些還錢就走了。
接著過幾天半夜。
半夜兩三點(diǎn)。
這時候跑過來。
帶著三個工人,說自己喝醉酒來我們家喝茶。
想借著發(fā)酒瘋勁催債。
我媽給他倒茶說。
實在沒錢,過幾天怎么樣。
他不肯,說搞事的話。
叫幾個工人進(jìn)來。
我堵在門口。
“給人家進(jìn)來,別那么沒禮貌?!?p> 我媽對我埋怨說。
放了兩個,第三個堵住他。
“你別跟我搞這一套,我跟你說。”
第三個人看著我手里的家伙警告道。
“你出去,四個我搞不定?!?p> 我拉上門,就靠在我媽旁邊。
這幾個逼人講了半天,直到我媽蓋了承諾書和手印才離開。
凌晨四點(diǎn)。
而我爸一直在房間沒出來。
后面更多事情更多人。
我一直擔(dān)心我媽受到傷害。
每天除了寫作外就看著我媽。
她突然問我想不想干爹。
“你腦子里是屎么?老太婆?”
我對她疑惑問。
“哎,還是沒長大。你能不能懂事一點(diǎn)啊?”
她對我嘆氣說。
“父母對你這么好,你就不能想想。”
我直接爆笑。
“是是是,我不懂事。我最沒用,給個傻逼利用了十幾年,現(xiàn)在自己賤到再去求給別人利用,還舔著人家屁股,罵自己親兒子,這是對我好,你特別懂事,而且比傻逼還傻逼?!?p> “你懂什么,哪個爸媽不是對自己好?”
她生氣對我問道。
“可是你這行為哪里好?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開隆把我趕出他們家,他到我們家我反而被你跟著一個外人趕出自己家,你可真是對我好,什么腦子啊你老太婆?!?p> 我反問
“哎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那么清楚干嘛,你忘記了你干爹那么疼你嗎?”
我媽真的像個神經(jīng)病。
“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我看著我媽這愚蠢到爆炸的樣子回復(fù)。
“誒喲,我的好干爹,好久沒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你以前對我那么好?!?p> 我媽聽到這點(diǎn)點(diǎn)頭。
“叫黑鬼是麻佬,往我身上擦了七年鼻涕,叫我媽的三個親兒子趴在地上學(xué)狗撒尿,你對我好好哦?!?p> 我媽直接臉就黑了,對我丟下一句話。
“你什么都不懂。”
“別走啊,老太婆,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他說。”
我對她說。
后來我媽還是這事煩我。
“你去跟老爸說,他答應(yīng)我就答應(yīng)。我不單是你一個人兒子,也是他兒子,你們兩個都肯我就做。”
我拿出這殺手锏,我爸是打死不可能的。
他老混混了,極度重情重義。
對這種忘恩負(fù)義的畜生是恨到不想見面那種。
我媽一下知道我想什么,對我一頓逼逼,把這種暗地見面的計劃取消了。
我以為安閑的時候。
我爸同意了。
???
后面我問我媽。
她說我輟學(xué)變成這么神經(jīng)樣子,需要有人撥正,他以前很喜歡他干爹,所以也就他能幫上忙。
就這樣,我給自己挖了坑。
我實在不明白我爸為什么答應(yīng)的答案,后來才知道。
有一晚。
一架車開進(jìn)我們家廢品站。
我站在二樓那。
心想這是哪來催債的車,第一次見。
下來的卻是蘭姨。
蘭姨就是,那年阿公去世,三叔的女朋友。
但很早就不是了。
蘭姨,是我目前二十歲的見識為止。
唯二我敬佩的女性之一。
她十六歲出來打拼,除了衣服什么都沒帶。
二十歲結(jié)婚生下個女兒,然后發(fā)現(xiàn)對方是渣男。
毅然離婚,二十多歲就在酒店和三叔兩人成為經(jīng)理。
當(dāng)她黑色長發(fā)飄飄,穿著西裝高跟鞋,一身香水。
從我媽擺的水果攤路過。
我媽羨慕的說自己要是能像她一樣就好了。
蘭姨年輕時候非常非常漂亮。
以前回去時候,她坐在副駕駛位上。
我會在旁邊偷看半天,覺得就像是漫畫書里阿呆的媽媽一樣。
女神。
她來到我們家。
是為了搭起我家和伯伯家的線。
她和前夫離婚后,在工作上認(rèn)識了三叔。
兩個人談戀愛,后面她在賓館抓了三叔四次在床上。
果斷分手。
兩人沒分多久,阿公身體不行了。
三叔為了給老人不留遺憾的離開,求她一起回去。
騙老人說還沒分手。
于是她回去了,給阿公牽著手說兩個人要好好在一起過日子。
她答應(yīng)。
阿公離世,她果斷解決了關(guān)系。
過了這么多年。
2017了,都過去八年了。
她沒以前那樣淤泥不染,卻醉人沉淪
時間對女人來說是最大的敵人。
她開玩笑對我說這一句話。
“阿B,還記得我么?”
她走上樓梯對我問。
“啊?”
我聽到許久沒有的稱呼愣了愣。
“蘭姨啊我,以前我們一起坐車回去過老家。”
她笑著往上走。
后面她跟我爸媽敘舊許久。
問了我近況。
“兔崽子沒讀書了?!?p> 我爸罵到。
“沒讀書也好,你的小孩肯定像你一樣能打拼出來?!?p> 聰明又漂亮的女人說話就是好聽。
但這夸贊我爸的話對現(xiàn)在他老人家來說諷刺無比。
他空有一堆地皮,所有人都知道他欠債,都報極低白給的價格來買,老頭氣的不行。
“您真抬舉。”
我在旁邊笑道。
“用什么敬語,阿B,我那么老么?”
她對八年不見的我假裝生氣道。
“不是,我這人對越漂亮的女生就越禮貌,改不過來?!?p> 我自來熟的摸摸腦袋笑道。
我爸聽到我這句不禮貌的話差點(diǎn)要對我丟煙灰缸了。
蘭姨哈哈大笑。
對女性夸贊美麗是最甜的話。
“過幾天姨請你吃飯?!?p> 她對我說。
“哪兒,我走都走過去?!?p> 我答應(yīng)道
“就我那酒店,不用你走,我來接你。”
蘭姨見我爽快答應(yīng)點(diǎn)點(diǎn)頭。
后面這艸I逼的飯局,真的讓我難受。
蘭姨搭好線,確定我們家是肯接受伯伯他們了。
一天元宵,我爸媽開車去他們家。
我看見那個死胖子還是以前樣子。
卻又看見我爸像孩子又害怕又想看那人到底是不是他的模樣。
“他老了?!?p> 我看到我爸那鬢白,失聲對前面人道。
我爸一臉失神,眼神有些黯然。
我內(nèi)心無比心酸,我爸是真的想挽回關(guān)心我才會邁出這一步。
“阿B。”
那人對我不好意思笑道。
“嗨,伯伯,好久不見?!?p> 我對他笑道。
他沒想到我這么大還這么對他好印象。
笑著帶我們上樓。
“阿婆一直關(guān)心你,想見你?!?p> 他苦口婆心道。
我對這伙人,也就阿婆讓我有些上心。
看見她老人家還是老樣子,沒什么病。
就沒什么在意了。
還要說在意什么,就是當(dāng)年一起玩的開隆什么樣子了。
問起他。
說復(fù)讀,今年再重考。
我覺得不對,以前他讀書也不差,怎么還復(fù)讀。
想到自己輟學(xué)后,想想世事難預(yù)料。
小時候自己還想當(dāng)律師來著。
后面他們一家來我們廢品站吃飯。
我剛好給我爸罵是個癩皮狗。
氣的在屋子玩手機(jī)不出去吃飯。
有兩個女性走進(jìn)我房間。
打開燈看見我滿屋子的墨字和圖紙。
跟人類第一次來到火星一樣吃驚沉默。
“什么事?”
我看到這兩逼人猜出是誰。
“出,出去吃飯。”
那個小時候我說要揍她的三八對我小聲道。
我爬出去看見個高個少年和調(diào)皮搗蛋的小孩。
在陽臺看見個長發(fā)女子。
“阿姨?”
我看著她臉說道。
“阿B?”
她見著我低了頭對我問。
我聽著這稱呼正笑著,頓時我們家的人全部笑起來。
哪怕跟我鬧別扭的姐姐弟弟都笑起來。
阿B在廣東意思,像是嬰兒寶寶的樣子。
“搞撲母這名?!?p> 我說著他們已經(jīng)聽不懂的家鄉(xiāng)話自嘲道。
“長這么大了你?!?p> 她笑道。
“阿姨還是這么好看動人呢?!?p> 我笑著抬起頭說。
于是一群人其樂融融吃了晚飯。
我看見滿臉應(yīng)付的我爸,和真的開心的我媽。
“慶幸么?今天追債的人沒來?!?p> 我故意掃我媽雅興說。
她瞪了我一眼,繼續(xù)跟他們吃飯。
后面過幾天是蘭姨的飯局。
慶祝她女兒成人宴。
我和開福先到,他是開隆的親弟弟。
開隆曾告訴他,他還有一個哥哥。
就是我。
他問開隆那個哥哥呢?
開隆說別多問。
多矯情蛋疼啊這。
我聽開福這孫子跟我說這些,要我家就沒那么多事。
開福跟我這名哥哥玩的很來跟我坐一塊。
我心里想的是他小時候拿圓珠筆戳我大腿的記憶。
后面一個少男和兩個少女來了。
男的就是那天在我家的高個,開隆。
帶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高大帥氣。
一個長發(fā)美女,穿著沒現(xiàn)在火爆的JK,跟蘭姨打招呼。
蘭姨女兒,今天主角。
還有后面那女的,三叔女兒。
長的一般,她爸還沒來。
幾個人坐在那,菜又沒上。
三個人相談甚歡,見著一個高大又一臉欠錢的長發(fā)地痞坐在對面。
場面安靜。
開福見著他親哥連忙跑過去。
“你去,去?!?p> 我開口埋怨道。
“背叛我是吧?”
氣氛有些愉悅,那三個逼笑了下。
“我沒,我偷偷跟我哥說悄悄話?!?p> 開福解釋道。
“今天感覺怎么樣?”
蘭姨問女兒。
“還好吧。”
她回答。
“開隆呢?”
蘭姨再問。
“我都參加兩次了,就那樣吧?!?p> 他開口苦笑道。
頓時有些無聲,菜也來了。
我一個沒讀書的人也攪和不進(jìn)去,就吃酸海帶。
“今天我去學(xué)校,看到女兒的樣子都快哭了?!?p> 蘭姨轉(zhuǎn)移話題。
“連女兒都要長大了,我都老了。”
蘭姨感慨。
“喲。您就是美酒,越老越香啊?!?p> 見氣氛低沉,我抬了句。
蘭姨笑起來。
“就阿B會說話,阿B多大了?!?p> 她問。
“00?!?p> 我突然不想耍嘴皮子,有些無趣說。
“那跟我女兒一樣大啊?!?p> 蘭姨見著我灰臉樣子,才想到我沒讀書沒所謂學(xué)校里的成人禮。
“那今天也是你的成人宴啊,蘭姨敬你一杯?!?p> 她說道。
“也敬您一直十八。”
我淡淡舉杯。
“一起啊大家?!?p> 蘭姨對所有人說。
我速速喝完就專心對付菜了。
“你準(zhǔn)備怎么樣?”
蘭姨問三叔的親女兒。
“我現(xiàn)在考完四級,準(zhǔn)備再考六級?!?p> “開隆呢?”
“就等成績唄,希望這次上一本?!?p> 他回答。
“我就不期望女兒清華北大什么,她讀書夠用功我知道,就希望她別給自己壓力,考好考差都沒什么,我安排就她以后去澳大利亞留學(xué)?!?p> 蘭姨想了又想。
“開隆要是能去留學(xué)我就徹底清心了。”
阿姨突然向往的說。
“他要是能去,我賣血都要他去?!?p> “沒那么夸張,對了,以后你六級過了可以三個人一起去留學(xué),這樣三個人還能繼續(xù)照顧。”
蘭姨對三叔女兒說。
而角落的我拼命吃,一話不說。
那桌上的三個同齡人
有長大后讓我有點(diǎn)失望的愚笨開隆
單純不像她媽媽一樣的蘭姨女兒
三叔的裝逼女兒,小時候還欺負(fù)過老子
他們似乎都有光明未來,風(fēng)華正茂越來越美好。
而我這高二自己輟學(xué),在廢品站蹲了幾個月的廢人,只是個瞧不起別人的井底之蛙。
我沉默至極,像突然拉回那個我瞧不起的同齡人圈子里,結(jié)果就我一人后退了。
他們講述了許多。
到三叔來了,他被蘭姨責(zé)罵晚到場。
我解圍拍了兩人各自馬屁。
三叔對我想起。
“你都長這么大了?!?p> 他感慨我著身高跟過去那個矮個子不一樣。
“您那外套我小時候好像見過?!?p> 我看到他外套眼熟說。
“你還記得啊,以前的事情,是啊,有穿十幾年了?!?p> 三叔看了看外套。
“我以前買給他的?!?p> 蘭姨白眼道。
“您眼光好?!?p> 我對她眨眼道。
蘭姨對三叔還是有貓膩,但三叔那有個正宮了。
他尷尬的轉(zhuǎn)移話題。
后面飯局離開。
蘭姨喝醉酒摟著我肩說。
“阿B都這么大了,都能保護(hù)蘭姨了?!?p> 她滿身酒氣對我笑道。
我笑了下。
我跟她就碰三次面,一次阿公去世,一次她來家里,還有這一次。
并不熟。
她脆弱成現(xiàn)在這樣依靠在稚嫩的少年肩膀,只是喘口氣。
她老了,所以才無比真實。
我敬佩她,有個電影一樣強(qiáng)大的背影,她落幕的芳香卻沒人嘗一口。
世塵里如此美麗
真如同我拍馬屁那句,像杯美酒
可摸良心說
我還是覺得不如雅姐
你看的到我這句馬屁不?
那天夜里我回家。
對沙包使出全身力氣砸。
我媽十分不解
我十分為自己難過
依舊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