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冤?。ㄊ?/h1>
余小歡從混沌中蘇醒過來，猛然想到，她衣服上的血跡，是馬車從她身上跨過去之后留下的，莫非馬車上的人才是殺人兇手？
她還沒來得及細(xì)想，獄卒出現(xiàn)了。她正要跟獄卒稟報她的新發(fā)現(xiàn)，可是獄卒說了句：“犯人余小歡，出來吧?！北惆阉龔牡乩卫锾岢鰜砹恕?p> “去哪兒？”余小歡的聲音里有些疑惑，也有些興奮，莫非是案情已經(jīng)真相大白，她可以重見天日了？
被連拖帶拽送到公堂上，余小歡腐爛的屁股疼痛得根本無法站立起來，于是也懶得裝模作樣給大人行禮了，就這越發(fā)破舊的衣服直接趴在地面上。
驚堂木一響，大人發(fā)話了，“經(jīng)審查，余小歡殘忍殺害李秀才一案，證據(jù)確鑿，無可推脫。為了慰藉死者的在天之靈，犯人余小歡，即日問斬。犯人余小歡，你可有異議？”
“有??！”余小歡委屈兮兮地叫道，“大人，草民冤枉?。 比缓舐暅I俱下地把那天在大街上的遭遇又重新講了一遍。
“關(guān)于你說的這些，本官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了，根本就沒有目擊者可以改你證明?！贝笕苏f，“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你休要再抵賴?！?p> “可是我沒有殺人呀！”余小歡叫道，“這殺人，總得有動機(jī)吧，我為什么要?dú)⒑钚悴?，我與他無冤無仇的，他又沒有錢財珠銀，我犯不著的！”
這次驚堂木的響聲倒是拍的更大聲了，“你竟為了一件洗得陳舊的衣裳就把李秀才給殺害了，還不是罪大惡極？如今又在堂上狡辯，當(dāng)這兒是什么地方？律法威嚴(yán)，豈容你在這兒撒潑？”
余小歡簡直無法，但是是非黑白竟被這個狗官顛倒了，也真是讓她心中的正氣不服。“你說我殺人了，你倒是說說我是怎么殺害李秀才的，你總不能胡亂就給我按扣罪名吧？”
大人反應(yīng)有點(diǎn)兒遲鈍了，這時候師爺發(fā)話說：“大膽刁民，上次在這公堂上，你早已招供，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休想抵賴?！?p> 余小歡差點(diǎn)沒氣得昏厥過去，師爺這瞎編亂造的本事，倒是挺厲害的，“招供？怎么可能，我沒做過的事情，是不會承認(rèn)的。再說了，要是我招供了，這身后的傷是哪兒來的？”
師爺揮手示意，底下一個專門記錄的文官就提起一張紙來，煞有其事地念了起來，“犯人余小歡，于六月初三來到李秀才家中，見家中無人，便偷盜李秀才家中的衣裳據(jù)為己有。逃跑之際，被回家的李秀才撞見，余小歡見事情敗露，于是做賊心虛，殘忍把李秀才殺害于家中……現(xiàn)已查明，余小歡就是殺害李秀才的”
余小歡打斷道，“等等，你把紙拿過來我看看。”
師爺料定余小歡這種小乞丐大字不識一個，便同意了。
余小歡接過文案，看完哈哈大笑起來，眾人十分不解。
余小歡忽而收起笑容，嚴(yán)肅說道：“那日在著公堂上，那個證人說，他和他家少爺見到李秀才時，李秀才的衣服被偷了，但當(dāng)時李秀才還活著，直到他第二次給李秀才送衣服過去時，李秀才才死了的。而這份所謂的白紙黑字，說的卻是李秀才發(fā)現(xiàn)衣服被偷當(dāng)場就死了！大人明鑒呀，這完全就是誣陷！”
“你識字？”大人有些吃驚了。
“當(dāng)然呀，九年義務(wù)教育還是讀過的?！庇嘈g正兒八經(jīng)地說。她心想，這個破綻這么大，這些人肯定不敢胡來了吧，等下有機(jī)會還得讓他們把那要命的二十大板的賠償拿來。
大人眼神飄向師爺，師爺又一個眼神向那記錄的文官示意，文官立馬立馬沖過去搶奪余小歡手中的紙張，叫道：“哎呀，拿錯了，不是這個?！?p> 余小歡緊緊抓住紙張，叫道：“你少來，上面寫著就是我余小歡的名字，你這是要?dú)缱C據(jù)嗎？”
“那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犯人的。”文官搪塞道。
余小歡罵道：“什么破劇情，同名也就罷了，還同姓，當(dāng)我余小歡的名字是普通大眾化的么？”
可惜，站在兩旁的官兵也過來幫文官的忙，余小歡話還沒說完，紙張就被扯得稀巴爛了。這都還不算，爛紙也被文官搶了去。
這時候，驚堂木又拍響了，大人怒道：“肅靜！”緊接著官兵喊出一句：“威武！”公堂一下子恢復(fù)了秩序，只有余小歡趴在地上，心里憤憤不平。
大人說道：“大膽刁民，公堂乃威嚴(yán)之地，豈容你胡來！”
師爺見狀，馬上俯首在大人旁邊說：“大人，此人大鬧公堂，應(yīng)罪加一等！”
大人有些責(zé)怪地白了師爺一眼，哼唧唧說道：“本官自然知道?！?p> “是是，大人英明?！睅煚敺畛械馈?p> 大人略微想了一下，似乎是腦子沒轉(zhuǎn)過來，不得不問師爺：“他既已犯了死罪，又如何罪加一等呢？”
師爺跟隨大人多年，大人的小九九他是早已看得明明白白的，于是說：“此刁民詭計多端，過于難纏，不如即日問斬？”
大人愕然反問：“連斷頭飯也不給吃了？”
師爺?shù)吐曊f：“他本來就是個吃一頓沒一頓的乞丐，此生定然是最懼怕挨餓受凍的，不給他吃飽飯，那想必是極為嚴(yán)重的懲罰吧，就當(dāng)是抵消這罪加一等的懲罰，如何？”
“師爺高明呀！”大人喜笑顏開，差點(diǎn)沒笑出聲來。
大人立馬正襟危坐，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然后拿起一張令箭，丟到堂下，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犯人余小歡，殺害李秀才之事，經(jīng)過已明，證據(jù)確鑿，罪大惡極，不可姑息，即日問斬?！?p> 這時，師爺又湊到大人耳邊提醒說：“大人，還沒畫押呢？”
大人這才想起來剛才那張罪狀紙已經(jīng)在搶奪之中被撕扯爛了，只是此時也不好再吭聲把事情倒回去，于是直接沖師爺揮了揮手，讓師爺趕緊處理。師爺?shù)昧?，一個眼神下去，記錄的文官馬上把剛才草擬新罪狀紙拿過去讓余小歡畫押。
余小歡把大人和師爺?shù)男【啪哦伎丛谘劾?，心里無比悲憤。但是屁股上的疼痛又讓她揪心不已。消極的情緒襲來，她一下子變得心灰意冷，在官兵要過來強(qiáng)行逼她在罪狀上蓋手指印之前，自己痛痛快快地把拇指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