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按了按眉頭,她試著調(diào)動了下體內(nèi)的靈氣,果然,如同不心所說,空空如也。
她輕輕抿了抿嘴:“此處暫時沒有危險,先待一會也無妨?!?p> 不心心頭一跳,果然,楚懷下半句就出來了。
“方才你說,‘談酒’是什么人?”
最信任之人?
誰知這會兒不心卻打起了哈哈:“?。俊?p> “別裝傻,還有,‘記起來’又是什么說法,你知道我被抹掉了些記憶?”楚懷一雙眼睛定定看著不心,仿佛要在它臉上看出個洞來。
不心聞言,耳朵都塌了下來。都怪它,一時情急,口無遮攔了。
隨著兩人的沉默,四周完完全全安靜了下來,只有時不時吹過的風(fēng)聲,流向那不知所去的深淵,更添了幾分詭異。
正當(dāng)不心盡心盡力地想為自己尋一個借口時,一直躺尸的離深,動了。
楚懷微微偏頭,頗為不滿地注視著努力睜開眼睛的離深,想著要不要把他敲暈過去。
不心則感動地恨不得給離深捶背揉肩。
不過楚懷最后還是沒有做下喪盡天良的事情,靜靜地等著少年自己醒過來。
她余光看到不心耳朵都豎起來的殷勤樣,冷冷一眼掃過去,后者立馬正襟危坐了起來。
離深本來是好好地跟楚懷說話開玩笑,誰知道他們繞著繞著不知怎么著就繞去了那個倒霉竹林,不過是站了一會兒,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隱隱約約之間他還做了幾個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是自己在天上飛來飛去,一會兒是自己被一群倒霉玩意兒追著喊打喊殺,一會兒又是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些稀奇八怪的夢攪得他腦子都隱隱作痛了起來。
關(guān)鍵是他還醒不過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個夢結(jié)束,畫面定格在被血染紅的不知道什么地方上,他正感覺自己要醒了,卻突然又感覺身體里進(jìn)來了個七里八怪的鬼東西,那東西好像還占著他的身體動來動去,說了一大堆他聽不清的屁話。離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保持著自己的最后一分清醒,時刻防備著這鬼玩意兒是不是想鳩占鵲巢,他這么英俊瀟灑還沒到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怎么能這么快就夭折了?!
于是他繼續(xù)強撐著,強撐到那鬼東西自認(rèn)為奪不了他的舍溜了之后,他剛拿回自己身體的掌握權(quán),剛想起來好好大驚小怪一番,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疲軟,像是他日夜不停地跑了十萬八千里還連著喝了八百斤宮里特釀的“醉仙釀”一樣。下一秒,他就真真切切地暈了過去,在暈過去的前一秒,他還不忘對老天爺詛咒一句。
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不過身體是沒先前疲倦了??v然如此,他還是費了老大的力氣,才勉強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就對上了楚懷那雙意味深長看起來像是把他殺人滅口了的眼睛。
離深:“······”要不我繼續(xù)昏著?
還好,最后楚懷還是收回了她那要吃人一樣的視線,大發(fā)慈悲地關(guān)心了一句:“動的了?”
離深張了張嘴,開口便是沙啞無比的聲音:“動不了······”
這回是嫌棄了。
離深看著楚懷的表情,想道。
一旁的不心看不下去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萬惡的統(tǒng)治者如此剝削,主動擋在了離深面前,自認(rèn)為勇敢地?fù)踝×穗x深的眼睛,讓他暫時擺脫了楚懷的目光,而離深也被迫吸了一大口白毛。
全是土味。
不心拿爪子按了按離深的額頭,半晌,轉(zhuǎn)頭對楚懷道:“主人,他沒事,再過一會兒便好了?!?p> 離深睜大了眼睛。
“嗯?!背艳D(zhuǎn)開目光,專心致志地研究起來這深淵的地形。
“那個······”離深有點艱難地開口:“這小家伙,會說話?”
“它會的多了去?!背训_口。
不心自豪地?fù)P了揚腦袋。
“······”離深眨眨眼,正當(dāng)一人一獸以為他是被嚇到了,就聽這九皇子郁悶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么長時間都沒告訴我?!?p> 他也只是說著玩玩,畢竟誰心里都清楚,要是被他人知道了不心不是尋常的妖獸,那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事兒了。
楚懷沒有應(yīng)話,她看完這地方的石柱和那些不仔細(xì)看根本注意不到的細(xì)小符文之后,心里便有了打算。
她背對著離深不心,聽著他們一唱一和地扯到天南地北,心下卻疑慮不斷。
因為離深醒的正是時候,打斷了她對不心的詢問。
可這被打斷一次,不代表永遠(yuǎn)就被打斷了。
起碼她能確定一件事——不心完全清楚她莫名失了大段記憶,以及失掉了哪些記憶。
可既然是這樣,不心又因為什么還要掩掩藏藏?
在她說出“談酒”這個名字的時候,不心的反應(yīng)不似作假,看得出它在那一瞬間是激動的??珊髞頌槭裁从植辉赴言敿?xì)的事情告訴她?
況且從不心到將軍府直至現(xiàn)在,它都沒有提起過哪怕一點關(guān)于她失去的記憶的事情。
如果說不心真是想她記起那些記憶,又何苦瞞著她?
若不是不心有鬼,有難言之隱,就是不心有病,還病得不輕。
總之······
楚懷抿了抿唇,至少,在她完全記起來之前,不能完全信任不心了。
“還有啊,剛才起就想問了,這兒是個什地方?”全癱的離深此時變成了半癱的離深,他在不心的幫助下好容易坐起了身子,隨意看了眼他們所處的地方,問道。
楚懷心下終于有了些意外,離深從剛開始知道不心能說話起,到現(xiàn)在被困在這么一個地方,從來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點驚訝或是驚恐之情。
她憑心自問,便是她自己,在這深淵完全成形了之后,也沒有辦法做到內(nèi)心不起一絲波瀾。
更何況,離深還是個徹徹底底嬌生貴養(yǎng)的普通人。
她微微側(cè)目,把心下那一點驚訝壓了下去,在不心身上畫了個屏障之后,又暗暗對離深也做了個標(biāo)記。
“不心,給他解釋?!本瓦@么把離深打發(fā)了。
“小懷兒,你就一點都不關(guān)心我一下啊?”離深委委屈屈開口。
“······”楚懷挑眉,轉(zhuǎn)身對上離深:“要我解釋?”
“嗯!”離深兩眼放光。
楚懷沒辦法確定他這表情是裝的還是真的,如果是裝的······
她輕按下心里的念頭:“符陣幻化出來的,破陣方可出去。”
離深眼睛睜的大大的,等著楚懷繼續(xù),卻沒想到楚懷說完了這句話,就再也沒說過一個字。
看樣子,也不打算繼續(xù)說了。
離深感覺有些怪異,雖說楚懷平時也是這么一副淡然冷漠的樣子,但也不會像是現(xiàn)在這樣,真心實意地不想同他多說話。
可惜他全然忘了,自己的記憶對過去的楚懷都是美化過了的樣子。
沒有辦法,不心看他眼巴巴的樣子實在是可憐,自告奮勇地花了大把時間,給離深解釋了一番。
“一般的陣法,找到陣眼也容易······”
不心正說得起勁,冷不防就聽到楚懷開了口:
“能動了?”
離深聽得入神,這些都是玄之又玄的事情,比雅興堂那些個玩意兒不知有意思了多少倍。他自己都沒有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聽楚懷開了口,他才試著動了動身子,果然和楚懷所說無誤。
雖說不知道楚懷背對著他們是怎么知道他身體狀況的,但礙于楚懷此時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好,也沒有再去問。
“下去吧?!背鸦仡^,伸手把不心抱了起來。
恰巧不知從哪里又吹來了一陣風(fēng),撩起楚懷的頭發(fā),颯颯作聲。
離深看著她飄起的青絲,背后是深無可測的深淵,竟是一時晃了神。
不心卻是反應(yīng)的快:“下去?!!”
這里從哪還能下去?
答案顯而易見。
楚懷張口:“跳下去?!?
逐清酒
楚懷:來,跳高高。 離深:好啊好啊(拍手) 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