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師

　　師之大者，智賜其源，受之者時念吾師。

　　麥城里有三個大戶人家，李家、張家、王家。天下太平已有百年了，城中也不再囤積糧草了，駐軍也早都撤了。麥城城小，又偏遠(yuǎn)，也不富裕，人口又少，自然不如別的縣城。雖然城中沒有縣令，倒是設(shè)了個縣蔚，衙內(nèi)倒也有個十幾號人。麥城有兩道城門，一南門，一北門，從南門一條大道直通北門，大道連著各條小的街道，城為五邊方城。城里被大戶人家以及商鋪占了城里大片面積，導(dǎo)致了城里住的百姓只有萬余人。城里雖有幾堂官學(xué)，但都是平常人家孩子去的，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私塾。

　　王家祖上本是王家口人，王家口住的基本都是姓王的，王平的太爺爺?shù)臓敔斒峭跣兆謇锏淖彘L，當(dāng)年國家戰(zhàn)亂，國家征兵征糧，大多數(shù)壯丁都去當(dāng)兵去了，族長家里也就留下來一個兒子。這王家因家里有些存糧，幾年來交糧都是不拖不欠，官家就給他兒子一個官差，收糧官，這臨時的官差沒有一個下手，就是頂了個頭銜，就只能自己組織幾個人去收糧。

　　官家收糧都收不齊，他又如何收的齊，這頭銜真不如不要，糧要是收不到，自己還得有麻煩。思來想去便想出了個法子，第二日把家里能帶的錢，都帶上了，就去找麥城里看管軍糧的最大的官員，走在路上心里想著，這大人要是個貪官，麻煩不但能躲過去，今后的日子也就好過了，要是個清官，恐怕這小命都不保啊。

　　到了麥城便私見了當(dāng)官的，二人本來也認(rèn)識，族長兒子上來就說道：“張大人可要救小的一命阿！”

　　張大人驚道：“何事如此慌張？”

　　族長兒子說道：“小人多日來，東奔西走，到處收軍糧，可是還是收不齊！小人實在是沒了辦法，才來懇求張大人相救?。　?p>　　張大人猶豫的說道：“這、我如何幫你呀！”

　　組長的兒子接著說道：“我想張大人的路子廣，看看別處能不能買些糧食，幫小人度過此難？奧，對了，”說著便把懷里的碎銀子拿了出來，放在了張大人面前，繼續(xù)說道：“這是二十兩碎銀子，張大人一定要收下，小人家里就只有這些了，一定要幫幫小人啊。”要是盛世的時候一兩銀子能換五石糧，在亂世的的時候有錢可能也沒處換啊。

　　張大人看了看銀子嘆了口氣道：“你我二人平日也有些交情，我自然是會幫你的，可你知道這戰(zhàn)亂時期，我也不敢保證，就能弄到糧食啊!要不這樣，你先把銀子拿回去，等我有了門路你再送來，可也不遲？”

　　族長的兒子有些緊張的說道：“不不不，大人您銀子一定要收下，要不小人這心里不踏實，回去恐怕飯都吃不下啊！”

　　張大人有些為難的說道：“也為難你了！要不你看這樣吧，銀子就先放我這，要是買不到糧，就還給你，可行？”

　　族長的兒子急忙道：“行行行，全聽張大人的?！边@錢收下了，族長兒子心里自然也就放心了，他心里明白二十輛銀子，對大軍來說不算什么，但對張大人來說，也是算是快肥肉。當(dāng)然這二十兩銀子，也不單單是用在這點事上，他還有別的如意算盤。

　　二人也沒多說別的，大人收了銀子，族長兒子便回家去了。

　　這隔著還不到一個月，張大人就差人來回話了，來的人說道：“張大人讓我來告訴先生，先生托大人辦的事，已經(jīng)辦完了?！?p>　　族長的兒子回道：“你回去替我先謝謝張大人，然后告訴你家大人改日我必登門道謝?！闭f完給了帶話之人幾個銅錢。帶話的人應(yīng)了聲便回去了。

　　隔日族長的兒子邊去見了張大人，二人客套了幾句，族長的兒子從懷里拿出來幾張地契說道：“這是些地契，張大人這回幫了小人如此大忙，一點心意還請大人笑納?！闭f完遞給了張大人。

　　張大人心想，我?guī)土怂?，也收了他的銀子，按理說誰也不欠誰的了，為何又要送我地契，必定是有什么緣故，先看看他還有什么要說的，于是便推托道：“賢侄啊，你這是干什么？快快收起來，我?guī)湍?，是拿你?dāng)親侄子看，我要是收了這東西，豈不是叫人笑話?！?p>　　族長兒子心里想著你這狗官真會做人，嘴里卻把來意說來出來道：“大人先別著急，先聽小人說，小人見這軍糧收不到，就想了個法子，叫那些交不上軍糧的，用地來抵押，只要大人想想辦法，這地契就是大人的了?！闭f完一直看著張大人。

　　張大人心想這回的軍糧你收不齊，用銀子來收買我，下回你這是要用地契來收買我??！其實張大人心里已經(jīng)有了補(bǔ)軍糧空缺的法子，可是他想聽聽族長兒子有什么辦法，便問道：“你這光有這東西，交不上軍糧也不是個辦法??！”

　　族長兒子緊跟著說道：“小人到有個主意，大人？城中囤了這么多糧食，只要大人把守軍糧的士兵，調(diào)動調(diào)動，小人隔些時日就取出一些，再隔些時日，再取出一些，再加上小人收的軍糧，等到了交軍糧的時候，不就夠了嗎?！闭f完緊張的看向張大人。

　　張大人沒有說話，只是在那走來走去的想著什么。族長兒子見狀便把幾張地契鋪在桌面上說道：“張大人您看，這是百畝糧田的地契，小人收來的地契可全都在這了，只要大人點頭，大人說怎么辦就怎么辦?！闭f完有些焦急的看著張大人。

　　二人都知道，等戰(zhàn)亂過后這都是錢，張大人見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轉(zhuǎn)彎抹角了，上桌子上拿了兩張地契遞給族長兒子說道：“這些你拿回去，不能叫你白受累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睆埓笕诉f給族長兒子的地契，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意思就是以后收到的地，你我二一分成。

　　二人達(dá)成了共識之后，有了張大人的后盾，族長兒子回去了之后，便到處搜刮錢糧地契，幾年后戰(zhàn)亂過后，張大人買了地契走人，王家也成了這里的大戶人家，有了地，有了錢，不久便搬到城里住了。等到了王平他父親這一輩，已經(jīng)成了麥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庶人家了。家中錢財糧地也是越來越多。

　　族長又三個兒子，有兩個兒子參軍之后就在也沒回來，族長的兒子有兩子，小兒子小的時候得的場大病去世了，剩的大兒子有一子，這一子就是王平的太爺爺，王平的太爺爺有三子，長子是王平的爺爺，后來當(dāng)了家，王平的爺爺有兩子，長子是王平的父親，管著家里的大小事務(wù)，次子是一書生，曾兩次落榜，心生怨念，便不再去想考功名了，整日在家飲酒作詩，父親見他無所事事便給說了門親事，成婚后有了一兒子一女兒，可是整日還是在家飲酒作詩無所事事，沒過幾年因家里人對他嘮叨個沒完，就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了。

　　現(xiàn)在的王家雖然王老爺子健在，但家中大小事務(wù)都交給了王平的父親掌管了。王平的父親單名一勝字、字中升，此人為人大方，樣貌端正，身材高大，有點不怒自威的感覺。一生中最欣賞的就是文人，雖然自己不算文人，在家中他非常喜歡他的弟弟，他弟弟走了之后，他還經(jīng)常對自己的兒子說“你叔叔出去游學(xué)，將來有可能會闖出一番名堂回來”

　　兩年前王家來了一位客人，說是王勝他弟弟的一位舊友，因家中出了些事情，出來躲避些時日，到了王家聽王勝說，他弟弟出門游學(xué)去了，此人聽了便要離去，王勝見此人言語不俗，定是有學(xué)之士，便盛情的把此人留了下來，沒過一年求此人給家中幾個孩子當(dāng)了老師。即寄住在別人家中，家主的要求，自然只能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