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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線戰(zhàn)場啟示錄

第41章:兵者,詭道也

東線戰(zhàn)場啟示錄 涼宮的虎式 4375 2019-12-26 15:17:05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秦風.無衣》

  維亞濟馬以西20公里處,帝國第四裝甲集團軍野戰(zhàn)指揮部

  霍普納在帳篷的黑暗處抽著煙,而溫特和一眾參謀軍官則在桌上的地圖上探討著進攻維亞濟馬的合理方式。

  霍普納在煙霧之中用陰沉的眼神看著溫特,他對溫特的不滿已經(jīng)在心中積壓到快溢出來了:

  這個該死的總參謀部直屬軍官,自從調到第四裝甲集團軍之后,一直對他的作戰(zhàn)計劃進行著干預,他這次又否定了主力軍隊直接進入維亞濟馬鎮(zhèn)的建議。

  俄國軍隊早就沒影了,而城鎮(zhèn)在炮兵和航空兵的轟炸之下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里面的俄國人估計早死絕了,為什么不直接進攻?

  溫特用手托著下巴,定定地看著桌上的地圖。

  他知道對面的林安南絕對不是善茬,不可能就這樣把維亞濟馬鎮(zhèn)拱手讓出來,現(xiàn)在維亞濟馬鎮(zhèn)非常安靜,這里面一定有鬼,但是他又想不明白對面的俄國人在搞什么小算盤。

  溫特把手輕輕放在了領間的騎士鐵十字勛章上,而對面一個德軍少校那滿是羨慕的眼神也移到了他領口前的那枚閃耀著黑色澤光的勛章,畢竟那代表了帝國軍的最高榮譽。

  那個少??戳丝醋约嚎湛盏念I口,再往下瞄了一眼自己那寒酸的二級鐵十字,他的眼神里又增添出了幾分嫉妒之情:自己已經(jīng)36歲了,而眼前這個不滿30歲的年輕人不但是總參的直屬軍官,還佩戴上了騎士鐵十字勛章,憑什么?

  溫特沒有發(fā)現(xiàn)對面少校的濃濃妒意,而是把目光一動不動地投向了航空兵拍攝的維亞濟馬鎮(zhèn)地形圖上,那眼神中射出了一種捉摸不透的狡黠感。不一會,溫特像下定了決心一般,拿起指揮棍就重重地往地圖上維亞濟馬鎮(zhèn)的位置一砸,轉身對著霍普鈉說道:

  “將軍閣下,那就按照我們協(xié)定的方案開始作戰(zhàn)吧?!?p>  而此時在維亞濟馬鎮(zhèn)的外廊中,一隊穿著土黃色軍服的士兵們手執(zhí)著槍支,小心翼翼地走在了街道上,他們保持著疏散的隊形,彼此間維持著微妙的距離,士兵們的雙眼緊張地掃視著四周的斷壁殘垣。

  領頭的阿爾比納上尉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目前來看這個氛圍實在是太詭異了——整個維亞濟馬鎮(zhèn)里面靜悄悄的,既沒有看見俄國人的尸體,也沒有看見俄國人的身影。在進攻前一輪的轟炸之下整個城鎮(zhèn)都被炸成了廢墟,可是俄國人到底在哪?

  “該死的漢斯!”

  阿爾比納低聲痛罵著,這群德國佬自己不進城,而是讓他們先進來,這不就是想把他們當炮灰用嗎?而且按照以前的經(jīng)驗,在和俄國人打巷戰(zhàn)的時候,俄國人在兩三百米的距離時,就已經(jīng)提前開火了,但這里卻安靜地讓他害怕。

  他輕輕地抬起腳,手里緊緊抓著捷克ZB1924步槍四處張望著,他的靴子輕輕地抬起后又慢慢地落下,邁出的左腳碾碎了石路上的一塊土石,土石在擠壓之下,發(fā)出了稀碎的破體聲。

  在距離土石不足30米處的一棟斷樓里,地面上悄悄地掀起了一塊鐵板,鐵板并沒有完全掀開,只是抬開了一定角度。

  林安南從蓋子里露出了半邊臉,他瞇著眼盯著對面的敵人,而盧金也在他的旁邊。

  雖然他拼命相勸盧金最好躲在安全的后方,結果卻被盧金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將領如果摸不清敵情,那還打個屁的仗!

  沒辦法,自己只能帶上盧金和偵察班一起在城鎮(zhèn)外廊觀測敵情,這其實非常危險,雖然現(xiàn)在士兵們躲在地下室里,但是打起來也沒有時間顧得上身邊的人。而盧金則表示自己如果犧牲了,他就和馬克西姆少校代替指揮。

  林安南也看到了進了城的敵軍部隊,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人穿的并不是原野灰軍服,而是和自己人比較像的土黃色軍服,他們也佩戴了不同顏色的領章,他在自己的記憶里“翻閱”著看過的歷史圖鑒,慢慢地認出了這支軍隊——這是羅馬尼亞軍。

  林安南內心開始感覺到了不妙,對面的溫特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這是打算搞什么鬼?難道只是讓仆從國軍隊進城來當?shù)谝慌诨??看來這個溫特也沒啥本事,無非就是搞清楚他們的坐標再來一輪炮兵轟炸,這對于身處地下室的蘇軍步兵們并沒有什么殺傷效果。

  林安南歪著頭,把手指甲伸到齒間用力地咬著。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直覺告訴他這個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如果不迎擊這批城內的敵人,那么自己人的位置很快就暴露了。

  他來不及多想了,在合上鐵蓋后和盧金說明了情況:敵軍步兵已經(jīng)進入攻擊位置了,再不開始攻擊他們就要進入人民廣場了。

  盧金點了點頭便走下了地下室,立馬接通了戰(zhàn)地電話,對著城內的守軍指揮官們說道:

  “開始行動?!?p>  這支羅馬尼亞步兵連隊走進了一條寬寬的主巷道,而在他們的前方就是人民廣場。

  一個羅軍下士看到了不遠處一個殘破建筑的二樓突然反射著玻璃材質的亮光,他指著那個位置回頭對著阿爾比納說道:

  “副連長,那邊......”

  話還沒說完,一發(fā)子彈就從他的脖子處貫穿出了一個血洞,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睜著雙眼倒斃在路上。

  這時前面建筑物二樓上的蘇軍M1910機槍對著他們開火了,在羅軍前方的巷道兩側也出現(xiàn)了其他火光,一時間槍聲大作,蘇軍在建筑物的制高點對著街上的羅軍步兵形成了交叉火力,走在最前面的幾個羅軍士兵身上噴射出了無數(shù)道血光,無力地垂下雙臂就往后倒去。

  阿爾比納怒吼道:

  “俄國人!快隱蔽到兩邊建筑物里!”

  他身邊的特爾少尉趕緊帶著一班人打開了旁邊餐館的木門,在門被打開的一剎那,連著門握把的引線也被扯開了!門里立刻向外噴出了一道火光,門外的特爾少尉和身后的士兵們被火光吞噬以后直接飛了出去。

  特爾少尉直接被轟成了肉塊,他身后被炸飛出去的士兵慘叫聲不絕于耳,一個士兵在街道捂著被炸成兩截的大腿哀嚎著,膝蓋處殘存著些許肌肉組織和碎骨黏連在一塊,不一會那個士兵就被對面二樓的機槍打穿了身體,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林安南的防御戰(zhàn)術可以說是不要臉到了極點,他不但挖設了相連成線的地下室,還在敵軍的轟炸結束后,立刻命令士兵從地下室里出來在指定地點快速地埋設了詭雷,這種戰(zhàn)術給敵方步兵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一個羅軍中士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泣了起來,他對著阿爾比納說道:

  “上尉,怎么辦啊,怎么辦,我們要死在這里了!”

  街道兩側羅軍士兵再也不敢有人打開兩側建筑的門了,只能迅速躲在一些被炸成了斷壁的建筑后面對著蘇軍士兵的藏身處射擊著。

  而就在此刻,一支PPD-40沖鋒槍從一戶破碎掉的窗戶里伸出來,瞄準對面殘垣里依然在對著前方射擊的羅軍士兵開了火,子彈潑向了駕著捷克ZB-26輕機槍還擊二樓蘇軍火力點的瑪爾中士。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側面飛馳而來的子彈打爛了頭,像一灘泥一樣倒在了斷壁中。

  阿爾比納對著排長特羅爾少尉吼道:

  “帶上你的人!對面的服裝店里有俄國人!沖進去!他們在里面的話就說明那棟建筑是安全的,快進去搶占一個制高點!”

  特羅爾點點頭,手持著MP40沖鋒槍對著躲在殘垣中的一行人喊了幾句,他們便在自己人的火力掩護下對著服裝店沖去,而這時那個對著他們射擊的蘇軍沖鋒槍手則隱匿回了屋子里。

  羅軍士兵們手持著輕武器靠近了服裝店的門,特羅爾先是緊貼在門旁的墻壁上,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門把推開了門,再往里面投了一顆手榴彈,在爆炸聲響起后立刻帶著人沖進了服裝店。

  他們一行人手持著槍支進入了服裝店,先是檢查了下柜臺和試衣間,發(fā)現(xiàn)并沒有俄國士兵,然后準備扶著樓梯扶手沖上二樓。

  而特羅爾站在一樓環(huán)視著四周,正奇怪俄國人怎么就這樣跑掉了,這時他聽到在樓梯下的地板里發(fā)出了如同上鎖般的聲音。

  他心里一驚,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正準備對著在上樓梯的士兵說些什么,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手持槍支舉向樓梯上方的羅軍士兵壓根沒注意到腳底的異況,他的綁腿輕輕地撞開了階梯上一條纖細的鋼絲。

  “轟!?。。?!”

  服裝店在巨大的響聲中轟然倒塌,爆炸的氣浪席卷了整個街道,讓對面斷壁殘垣中的羅軍步兵們全部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頭顱,一股熱浪四散開來烤炙著每個人的臉,在小石子噼里啪啦地落地聲中,爆炸產(chǎn)生的煙霧籠罩了街道上的羅軍。

  而在城鎮(zhèn)的另一邊,一隊羅軍步兵們在三號突擊炮的掩護下也慢慢走進了一條靜悄悄的巷道。

  在他們身后的兩邊建筑物里這時突然冒出了火光,這行人被背后的襲擊打的猝不及防,架在樓上的蘇軍反坦克槍也伸出了窗戶對著三號突擊炮射擊著。

  這行人在交叉火力的威脅下逼得只能向前方跑去,在突擊炮駕駛艙處的車長也被告知立刻向前移動脫離火力范圍,他們慌不擇路地被背后猛烈的火力趕到了前面。

  蘇軍先把這行人放了過去,葉戈爾在二樓盯著街道上那擠成一團的幾十號人,他在心里算準了時機:在看到突擊炮和士兵們進入了埋伏圈里時,對著身旁握著引爆器的工兵說道:

  “按下去!”

  跑在前頭的羅軍連長莫爾還沒來得及命令大家進入建筑物找掩護時,巨大的爆炸聲響在他們左右兩側傳來,他們立馬匍匐在地上護住頭部。

  這些人在地上趴了一會,卻發(fā)現(xiàn)爆炸并沒有向著自己襲來,莫爾連長扭過頭,看到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幕——

  爆炸并不是對著他們炸來了,而是兩邊高大的建筑物被從下面引爆開來了,巨大的樓體結構發(fā)出了“吱呀吱呀”地解體聲響,然后兩側建筑物像被打消掉的俄羅斯方塊在塵煙中開始下陷,緊接著兩面石墻連著建筑體向著街道中間倒去。

  幾十號步兵連著三號突擊炮內的車組成員還沒來得及發(fā)出慘叫,就在山崩地裂的磚墻壓陷之下全部魂歸故里。在一陣煙塵散去之后,街道再次恢復到了一片寂靜的氛圍內,蘇軍的各式武器也在葉戈爾的號令中停了火。

  幸存的幾個羅軍士兵雙手高舉著槍支從廢墟里爬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高喊著“我們投降!我們投降!”,而葉戈爾身旁的狙擊手正欲開火時,被葉戈爾一巴掌拍向鋼盔吼道:

  “干什么干什么!他們已經(jīng)投降了!讓你的班下去接收俘虜!”

  那個狙擊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說道:

  “可是政委同志,米哈伊爾中尉說......”

  葉戈爾這時發(fā)火了:

  “他說個屁!反了天了你!他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他就是個土匪,你們是紅軍戰(zhàn)士!不是土匪!少從他那里學那些不良風氣,等打完仗你倆站成一排,我要好好批評你們的不正作風!”

  幾個小時后,羅馬尼亞的兩個師在蒙受了巨大損失和心理創(chuàng)傷后,開始哭爹喊娘地往城外跑,所有人的遭遇都是一樣的:

  被打伏擊,還碰上了各種各樣的詭雷,俄國人還像神出鬼沒一般從不同方向對著他們攻擊。就算呼叫了迫擊炮的炮兵支援,對面的俄國人在炮擊前就像風一樣突然消失了,等羅軍步兵們在炮擊后爬上蘇軍的火力點檢查時,卻發(fā)現(xiàn)火力點的位置上連片布都沒有。

  他們在原處還沒回過神來,立刻又被從其他地方冒出的火舌掃倒在地。

  在林安南的布置之下,所有的火力點都是具有靈活性的,這些火力點在面向敵人的位置都有著良好的掩護體,而在其他方向卻是被完全暴露的。

  蘇軍士兵往往在開火一陣子后,立刻拖著帶著滾輪的機槍和其他武器躲進了地下室,然后從另一側的出口爬出來,轉移到另一個位置打擊羅軍步兵,在這種不斷的運動作戰(zhàn)之下,所有進城的敵軍全被打的找不著北。

  而此時的溫特在干什么?

  他一反常態(tài)地命令德軍在城市外圍修筑防御陣地!

  他這個舉動讓一眾德軍師長們全都覺得此人的做法完全不可思議,而霍普納則是冷哼了一聲,就氣鼓鼓地掀開作戰(zhàn)帳篷的簾子進到里面去了,他嘴里碎碎叨叨地說道:

  “瘋子!總參謀部那群人都是一群瘋子!派了一個瘋子給我!”

  溫特一臉紳士微笑地走到敗退下來的羅軍指揮官們面前,從一臉怒氣的友軍手里接過了他們用生命換來的蘇軍火力點標記圖。

  他虛情假意地發(fā)表了一通感謝盟友的發(fā)言。招呼著弗朗茨過來,把地圖交給了他,對著弗朗茨說道:

  “告訴“萊茵”重炮營的姑娘們,按照這些地圖上標記的位置,一個一個地給我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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