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飛本來只是假寐，沒想到真的睡著了，這段時間他太累了，父親的過世讓他悲傷不已，喪事的操辦更加劇了他身體的疲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手機鈴聲將他吵醒，發(fā)現(xiàn)周圍變得十分安靜，視線透過車窗，原來是列車進站了。
于飛沒有花過多的時間去研究車廂外發(fā)生的事情，因為在響的正是他的手機。
“喂，驚濤。”打來電話的人是于飛的好友劉驚濤。
“你上次讓我打聽的人有消息了。”
于飛精神一震。“你說柯為華，他現(xiàn)在在哪里？”
“要讓你失望了，他在二十八年前已經(jīng)過世?！?p> 于飛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柯為華居然已離世這么久，難道這就是之前一直找不到他下落的原因？
“你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可靠嗎？”于飛確認道。
“不會錯的，我委托公安局的朋友調(diào)查得知，柯為華于二十八年前在老家黃川縣生病去世?！?p> “柯為華有孩子嗎？”于飛追問。
“這個我忘問了，不過柯為華跟你爸差不多年紀，二十八年前也有三十來歲，應(yīng)該有孩子吧，那個年代的人結(jié)婚都早?！眲Ⅲ@濤說出自己的判斷，接著又說道，“需要我再幫你調(diào)查柯為華后人的情況嗎？”
“你幫我問一下吧，據(jù)我爸說，他與柯為華、蘇達明失聯(lián)已近三十年，失聯(lián)前柯為華和蘇達明都沒有孩子，柯為華甚至還是單身?！?p> “好的，等我消息?！?p> 結(jié)束電話，于飛再次掏出父親與柯、蘇兩人的合照，據(jù)父親介紹，這張照片是三十年前，他們參加完學(xué)校教職工運動會后的留影，照片中柯為華看上去那樣神彩飛揚，甚至比他身旁的兩位好友都要青春陽光，沒想到這樣一個年輕人兩年后會病世，真是世事難料。
“咳咳”，兩聲輕咳打斷了于飛的思緒，抬起目光，他看到對面床鋪的中年男人正坐起身，拿起小桌板上的水杯喝水。鵝黃色的路燈透過車窗照在他的臉上，于飛猛得一怔，下一秒，男人的臉與老照片上的臉異外重疊在了一起。
他長得和年輕時的柯為華好像！難怪之前一直覺得他眼熟。
“你......”到了嘴邊的話被于飛迅速咽了回去。貿(mào)然詢問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并不禮貌，何況劉驚濤從公安局查到柯為華已經(jīng)離世，死亡記錄應(yīng)該不會有錯，而且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最多五十歲出頭，和柯為華年紀不符，但那相似的長像又在向于飛傳達一種可能性——這個男人會和柯為華有血緣關(guān)系嗎？
于飛思索了下，隨擇了一種比較禮貌地搭訕方式?！安缓靡馑?，我講電話的聲音吵到你了?！?p> “沒事?！蹦腥苏f話依然簡短。
“你哪站下車？”
“隨莊?！?p> “我在你下一站青楊下車?！?p> “嗯。”男人輕應(yīng)了一聲，放下水杯，躺回了床鋪，明顯不想再聊，于飛見狀也不好再糾纏下去。
躺在床上，回憶不久前與劉驚濤的電話，如果那時中年男人已醒，一定聽到了電話內(nèi)容，也一定聽到了“柯為華”的名字，他反應(yīng)全無只有兩種可能性，一、他根本不認識柯為華；二、他與柯為華關(guān)系特殊，并且不想讓人知道這層關(guān)系......思考到這于飛的思緒忽然打住，中年男人與柯為華的關(guān)系可不就只有“認識”與“不認識”兩種可能嘛，而從男人不喜與人交際的性格來看，就算認識也不會多嘴。
自己分析了一堆全是沒用的東西，于飛自嘲一笑，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車窗外，忽然他意識到列車已經(jīng)停很久。這時他看到一個火車頭正在鄰近軌道上，從左向右緩緩移動，這才想起這趟開往青楊的列車會中途更換車頭的位置，讓原本向西北跑的列車，改向往東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