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對子
相國寺后院禪房里,四不戒慢悠悠的給陳江三人倒茶。
至于暗衛(wèi),此刻都在院子里待命。
欣兒激動(dòng)的不得了,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四不戒。
李乾恰恰相反,他看四不戒的眼神沒有絲毫激動(dòng),倒是滿眼渴望,似乎有話要說。
陳江無語,沒等小家伙開口他皮笑肉不笑道:“四不戒大師果然佛法高深啊……”
四不戒油頭粉面,近距離看更像是奶油小生。
四不戒喝了口茶,隨即笑道:“駙馬爺謬贊了。小僧佛法那都是佛祖恩賜,當(dāng)不得駙馬爺夸贊?!?p> 聽上去,確實(shí)有些高人風(fēng)范,但陳江噗之以鼻,就憑油鍋洗澡,他就認(rèn)定四不戒是個(gè)大忽悠。
不過面上沒有露出不屑,喝口茶笑道:“不愧是大師?!?p> 四不戒很享受大師的稱呼,笑著點(diǎn)頭,給陳江續(xù)茶。
“不知駙馬爺來找小僧所為何事?”
“討論佛法?!?p> 四不戒一愣,“哦?駙馬爺這是找小僧論禪?”
論你妹啊。陳江心說,“要不是你說了暗語,老子才不愿意搭理你這個(gè)小鮮肉呢?!?p> 李乾聽了四不戒的話,一臉好奇的問姐夫,“姐夫你會(huì)論禪?”
欣兒也好奇的看著他。
陳江笑道:“略懂,略懂?!?p> 四不戒笑了,“那請駙馬指教。”
陳江坐直身子,喝口茶輕飄飄的說道:“四不戒大師油鍋洗澡果真佛法無邊。呵呵,只不過醋味重了些。”
四不戒一聽,頓時(shí)驚呆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陳江。
“什么醋味?”
李乾不懂,但看到姐夫一句話就讓四不戒大師呆住了,他好奇心大增。
四不戒眼神飄忽,時(shí)不時(shí)看看陳江。
陳江不說話,掛著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四不戒想了想,隨后拱手說道:“駙馬爺,小僧想單獨(dú)與您請教!”
陳江點(diǎn)頭,他早就預(yù)料到自己說這話之后,四不戒一定會(huì)找他單獨(dú)談。
這正是陳江想要的。
陳江對說身邊的李乾說道:“乾兒,你和欣兒出去吧?!?p> “為什么?”
“哪來那么多為什么?”陳江威脅道:“沒看大師找我單獨(dú)論禪嗎?再不出去,以后也不給你講故事了?!?p> “額。”
李乾氣瘋了,不過想到西游記,他忍了。照顧身邊的欣兒,“走吧,沒看他們都不想咱們在嗎?”
臨走時(shí),李乾還小聲的罵罵咧咧,“有什么了不起,改天等我聽完了西游記,哼……”
出了門,李乾越想越不高興,真是的,憑什么不讓我聽。
他看了看身邊一臉茫然的欣兒,“欣兒,你說,到底什么醋味?”
欣兒一愣,想了想之后說道:“殿下剛剛在廂房有沒有聞道醋味?”
“有啊,怎么了?這有何關(guān)聯(lián)?”
欣兒搖搖頭,“我也聞到了,不過,這跟論禪有什么關(guān)系,殿下,我不懂。”
李乾歪著腦袋嘆了口氣,“哎,是啊,我也不懂?!?p> 里面,四不戒突然下跪,一把抱住陳江的大腿,“駙馬爺,小僧從未違法亂紀(jì),油鍋洗澡,這,這都是主持惠明大師教我的,也是他讓我做的啊。”
邊說,這家伙邊眼淚汪汪的,“駙馬爺說醋味我就知駙馬肯定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可是,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對,就是主持惠明大師逼我的。小僧原本是上京城中的乞丐,十年前被惠明大師帶回相國寺的。小僧也不想騙人,奈何家中尚有八十老母,小僧若不從,相國寺就要對老母動(dòng)手啊。駙馬,駙馬誒,小僧是被逼無奈??!”
陳江愣住了,這四不戒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還有,你這么年輕,哪來的八十老母?
陳江其實(shí)就是故意提醋的,他相信四不戒一定懂。陳江只不過是想單獨(dú)問他點(diǎn)東西,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哭苦來了。這是什么路數(shù)?
看陳江不說話,四不戒哭的更厲害了?!榜€馬啊,小僧從來沒害過人啊,最多就是騙人賺點(diǎn)香客罷了。再說,小僧也是聽命行事,不管小僧的事啊?!?p> 好嘛,這家伙直接推給相國寺。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相國寺暗中促成這個(gè)造神運(yùn)動(dòng),這家伙光憑油鍋洗澡肯定不可能鬧出這么大的動(dòng)靜。
不過,陳江對于這些都沒有興趣。
相國寺欺世盜名也好,故意造神提高相國寺聲望也罷,他壓根不準(zhǔn)備管這些。
陳江去扶四不戒,“你先坐好,這些我都不管,我有點(diǎn)事問你?!?p> 四不戒大喜,“駙馬爺,小僧以人格擔(dān)保,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至于?!?p> “哎,駙馬說的哪里話,至于,太至于了。”
陳江無語,這家伙也太軟骨頭了吧,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強(qiáng)大啊。
雙雙坐下之后,陳江說道:“是這樣,你講座最后說的那句話,我這有副下聯(lián),想要對一對?!?p> 四不戒懵了,“就這事?”
“對?!标惤c(diǎn)頭,“就這事?!?p> 四不戒摸不清脈絡(luò),索性問道:“那個(gè),駙馬指的是哪句?”
在臺(tái)上,他說的話多了,一時(shí)間還真想不清自己最后說了啥。
陳江一字一句道:“好一個(gè)江海萬里?!?p> “對,這句話我說過?!彼牟唤湟苫蟮目粗惤罢α??”
陳江深吸口氣,“我對,及不上北河風(fēng)光!”
四不戒一愣,這對子,這對子尼瑪是什么鬼?
平仄不對,押韻沒有。這,這居然是個(gè)對子?
四不戒搞不清駙馬的意思,不過想到他知道油鍋加醋的事,立刻豎起大拇指,“駙馬,對的好!”
陳江一直在觀察四不戒的反應(yīng),卻壓根沒想到他居然會(huì)這么說,陳江一時(shí)也懵了?難道他不是接頭人?
看陳江不說話,四不戒以為自己反應(yīng)不夠大,于是搖頭晃腦點(diǎn)評(píng),“不愧是駙馬爺,好一個(gè)江海萬里,及不上北河風(fēng)光。好啊,真好。絕對,這是絕對!”
陳江打算繼續(xù)試探,“好在哪?”
四不戒傻了,我特么哪里知道好在哪啊?
四不戒心想,好歹我也讀過書,可這對子實(shí)在是狗屁不通啊!
怎么辦?四不戒心亂如麻。這破對子到底要怎么點(diǎn)評(píng)啊。
“那個(gè),那個(gè)……”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全。
陳江終于確定,四不戒不可能是接頭人,否則,自己對了暗語,他干嘛還要裝傻?
自我保護(hù)?可是暗語都對上了,用得著再隱藏?
陳江搖了搖頭,“是這樣,我很好奇你會(huì)說這句話?!?p> 四不戒一愣,“駙馬指的是好一個(gè)江海萬里?”
陳江點(diǎn)頭。
四不戒立刻紅了臉道:“那個(gè),我就是聽著這句話有氣勢,所以就用了啊?!?p> 陳江懵了。
四不戒有些不好意思,“駙馬既然知道油鍋洗澡的秘密,那應(yīng)該也知道我們這其實(shí)就是提高相國寺聲譽(yù)。您想啊,講座嘛,說些云里霧里的,百姓才更容易相信啊。”
這點(diǎn)陳江不否認(rèn),確實(shí),造神嘛,說些云里霧里別人聽不懂的話才叫佛法。
只不過,為什么偏偏是這句?
陳江問道:“那這句話你原創(chuàng)的?”
“何為原創(chuàng)?”
“額,就是這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四不戒搖了搖頭,“非也。駙馬既然知道了,小僧也不敢欺騙,其實(shí),這句話是小僧聽來的?!?p> “哦?”陳江問道:“在哪聽來的?”
四不戒驚道道:“難道駙馬也覺得這句話很有氣勢?”
有氣勢你妹啊。
陳江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家伙純二貨一個(gè)。
無奈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四不戒笑道:“倘若小僧告訴駙馬,駙馬不會(huì)拆穿小僧吧?”
“不會(huì)?!?p> 四不戒心中大定,“不瞞駙馬,這句話是小僧昨夜在紅樓聽菲菲姑娘說的,小僧覺得有氣勢就暗中記了下來。”
陳江驚了,“和尚逛紅樓?”
四不戒理所當(dāng)然道:“喬裝啊。”
“……”陳江無語,隨即古怪的看著他,“難道你這和尚也是假的?”
“怎么可能?!彼牟唤湔f道:“小僧如今可是名副其實(shí)的相國寺和尚?!?p> “那你還逛青樓?”陳江說道:“就算你喬裝,可你這是犯戒了啊。”
“非也?!彼牟唤湫Φ溃骸靶∩ㄌ?hào)四不戒?!?p> “什么意思?”
四不戒伸出一根手指,“所謂四不戒。一不戒酒肉,二不戒女色,三不戒妄語,四不戒財(cái)權(quán)。”
“臥槽。”
“臥槽何意?”
陳江沒管他,“你這四不戒跟俗人有何不同?”
四不戒雙手合十,“駙馬,小僧會(huì)念經(jīng)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