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物出現(xiàn)后,所有人有了明確的目標。
顧嬰不是很擔心祭尊的狀態(tài),雖然祭尊得知了是自己一步步將族人陷入這等結(jié)局的,但沒有他,都渠民早就消失了。想來無關(guān)月將軍應(yīng)該也為祭尊做過相應(yīng)準備,后者的心理不該脆弱到崩潰的程度。
果然,在一瞬間的停滯之后,祭尊很快重新確立信心,率先朝著鎮(zhèn)物走去。
不要在任何情況下失去信心,這就是無關(guān)月告訴祭尊的。祭尊自己更心知肚明。他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按照無關(guān)月所言,這將是他最后一次機會,無論是何種理由,都不能阻止他的腳步。
地面開始長出枯草,和他們在巨孟骸骨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緊接著從枯草中漫出黑水,并很快漫過眾人腳踝的位置。
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時,發(fā)覺自己的腳就像陷進沼澤里。
很快,黑水將所有人徹底淹沒。
雖然顧嬰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但好在無關(guān)月有所準備,所以當黑水來臨時,他從納器內(nèi)取出一個透明光球。光球瞬間放大,一下子將他們包裹在內(nèi),隔絕了黑水。
但由于祭尊的位置離他們相對較遠,沒有被光球所容納在內(nèi)。
事實上,即便祭尊的位置合適,光球也不會讓他進來。因為這個由無關(guān)月設(shè)計的法器,本身就設(shè)定了將他排除在外。
作為這項挑戰(zhàn)唯一的挑戰(zhàn)者,他必須用自己的力量通過黑水,任何的外部幫助都幫不了他。這是無關(guān)月在經(jīng)歷數(shù)次失敗后得出的結(jié)論。
祭尊身上的符文紛紛亮起,屬于都渠民的魂拓符印正在生效,這個力量被無關(guān)月數(shù)次鍛煉加持,按理說足以抵御黑水的侵襲,但到底能否做到,誰也不敢保證。
當黑水充盈他們周圍時,他們腳下的那股吸力減弱了不少,因而祭尊終于可以移動步伐,朝著鎮(zhèn)物的方向移動。
他與鎮(zhèn)物的距離不算太遠,估摸著不到二十歩的距離,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仿若負重千斤。
其他人則和籠罩著他們的光球一起,停在了原地。伏唯和白晨倒是有想過去幫忙,但都被顧嬰擋下。
“這一條路只有他自己能走,我們過去只會給他徒增風險?!?p> 眼看著祭尊距離鎮(zhèn)物越來越近,黑水開始向著他們的方向流動過來,水流越來越急,幾乎是逆著巨浪在前進。
祭尊的腳步慢了下來,但距離鎮(zhèn)物只有不到十步了。
這時候,在他的視線里,那些原本出現(xiàn)在他周圍的都渠,此刻卻融進了黑水里,依稀能看清他們的面容,身體卻是如同魔祟一樣的影子。
此刻的他們都攔在自己的前面。
“停下!”
“快停下!”
“別過來,別過來!”
“不,我不要離開這里!”
……
嘈雜的聲音透過水波一股腦地沖進他的腦海,他們的面容有的猙獰,有的絕望,更多的是……恐懼。
他們開始朝他沖了過來,想要將他推倒。
他身上的魂拓符印在身前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結(jié)界,這些人義無反顧地撞上去,影子一樣的身體像潑開的水一樣散開。
“文淵,求求你快點停下,我們大家不想出去……”
慢慢地,聲音變成哭聲。
此時距離鎮(zhèn)物還有五步的距離,但祭尊的腳步沉重得再也無法前進了。族人們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族人們?yōu)樽柚顾斑M而絕望地撞向他的樣子更是帶來了觸目驚心的視覺沖擊。
這一刻,他只感到頭昏腦漲,只能強撐著自己不要跪下去。
“不好,他的靈魂在溶解?!?p> 消失許久的阿那突然從白晨的肩膀上叫嚷出來。
不容他說,顧嬰也看出來,現(xiàn)在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沒過多久,其他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因為祭尊正在變老。
百寶看向顧嬰,想知道接下來他怎么做。
按照顧嬰的說法,他是來給祭尊收尸的,但現(xiàn)在這種直接溶解靈魂的情況應(yīng)該不在預(yù)期的情況內(nèi)。
祭尊的靈魂一旦被黑水溶解,那就再也無法進入輪回了。
不得不說,有顧嬰在,他省了很多功夫。至少出了事,白晨和伏唯也會看向顧嬰,而不會老是問他要答案。
“罷了?!?p> 顧嬰嘆了口氣。
他雙手五爪相合,口中念念有詞,整個光球瞬間外擴數(shù)倍,將黑水驅(qū)散的同時,也將祭尊包裹在內(nèi)。而當光球把祭尊也包裹進來后,光球明顯染了一層血色。
顯然,跟它正常的法器啟動有些不同了。
百寶知道,顧嬰這是打算犧牲掉整個法器,來為祭尊做庇護。這應(yīng)該是無關(guān)月設(shè)下的暗門,畢竟他預(yù)料到祭尊不側(cè)并不奇怪。
“我們腳下這是……”
白晨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發(fā)現(xiàn)當光球外擴,將周圍的黑水往外擋出去后,他們腳下的地面隨之跟著展現(xiàn)出來。
萬萬沒想到,此時他們站著的腳下居然就是他們一開始進來的目的——八角傳送陣!
“但這個陣法到底怎么用?”伏唯說話間已經(jīng)跑過去扶起祭尊。
在身上的壓力陡然消散后,祭尊瞬間陷入昏迷,只能依靠伏唯攙扶著起來。
“這……”
白晨和他肩上的阿那同時望向百寶和顧嬰。正好那兩人站的位置也很近。
百寶直接望向顧嬰。
“你早就知道傳送陣在這里,你們之前就是依靠它離開的?!?p> 顧嬰苦笑道:“我只是按照將軍告知我的方法嘗試,我真的是第一次下來,不是有意欺瞞你們?!?p> 言畢,他手里多出八塊綠色的玉石,分別散入八角傳送陣的八個方位。
“相魂玉,雖為陰陽相合之物,但本身并無靈力,能夠以它作為開啟,制造這個傳送陣的人真是天才?!卑賹殗K嘖稱奇。
說到煉制傳送陣的天才,倒讓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托帝惡的福,百寶力量恢復(fù)大半的同時,過去的很多記憶也隨之變得清晰,讓他想起了很多事。
關(guān)于制造傳送陣的天才,他是曾聽燭風說過的。那時他正側(cè)面打聽燭風是如何從大幽山的法界出去,畢竟能出去的神就他一個,想來不簡單。
不過燭風雖然提到了傳送陣,但他離開卻不是因為傳送陣,他的原話是:“在一片毫無規(guī)則的法界內(nèi),即便是擁有最為天才的煉器師,足以制造天地最驚艷的傳送陣,都無法將我們送離。但,我的命,確實是她給的?!?p> 燭風沒有再透露其他細節(jié),百寶也沒法再問。
因為那時候的燭風,突然變得殺氣騰騰,好像是要殺了他。
同樣是在大幽山,莫非是燭風口中那位煉器師的遺物?
顧嬰開始驅(qū)動傳送陣,無數(shù)的光線圍繞著光球游走,仿佛他們自己也旋轉(zhuǎn)起來,但實際上只是光球在旋轉(zhuǎn)罷了。
不愧是天才傳送陣,僅靠一人之力就能驅(qū)動。百寶愈發(fā)好奇。這么想來,依靠它送到魔域完全有可能。
當然,顧嬰此次傳送的結(jié)果不是要去魔域,而只是單純地離開無界地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所在的位置開始激烈地震動,籠罩在外圍的光球也開始出現(xiàn)裂縫,不時有黑水滲透進來。
雖然不是自己在施法,但百寶能感覺到周圍有股力量在瘋狂地將他們吸引。光球只是隔絕了外界的黑水,不代表后者放棄了對他們的攻擊。
黑水正在拼力把他們留下來。
白晨悄然退到百寶身后,兩人背靠背站定。黑水隨時可能進來,而顧嬰的施法還不知道需要多久。
祭尊在這時忽然醒來,一把推開了伏唯,自己跌倒在地上。
“不,我還能堅持,我不能離開?!?p> “不,你失敗了?!鳖檵肜淅涞卣f。
“我……”祭尊眼中頓時一片空洞。
此時,顧嬰眉頭一皺,直接雙手合擊,地上傳送陣上的圖案瞬間射出一道光線,沖天而起,刺破黑暗!
地面再一次震動,這一次除了顧嬰和百寶兩個魔族人外,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半伏到地上。
白晨猛地抬起頭來,看到了瀕臨破碎的光球外圍出現(xiàn)了一雙紅色的眼睛,就泡在黑水里。當那雙眼睛逐漸靠近時,屬于它的輪廓也在他的眼睛里成型。
一個龍首。
“冥王……”
又是一次激烈的沖擊,光球上的碎片越來越多。
顯然,連續(xù)的攻擊都來自這頭怪物。
“顧嬰,你還需要多久?”百寶終于有點急了。
他不想在這種境況下和這怪物交手。
“快好了!”顧嬰雙手都在顫栗。
八角傳送陣外圍的八角也開始旋轉(zhuǎn)起來。
“我們能做什么?”白晨問。
“這個傳送陣的術(shù)理遠非人間道宗所能理解,你我恐怕什么都做不了?!狈〒u頭。
“不用理解?!卑賹毭腿豢聪蛩麄?,眼神異常凌厲,跟平常的他截然不同。
“白晨,你后退三步站定,面向陣中。伏唯,你向左側(cè)兩步,面向陣外?!?p> 雖然不知有無效果,但在百寶說完后,二人快速地行動起來。百寶自己則是來到顧嬰身后五步開外,原本顧嬰就位于法陣中間,他這一走,站位就變成了百寶、伏唯和白晨三人分別位于法陣三角,圍繞著他。
按照百寶的理解,其實應(yīng)該是直接把八個角都占了,他們在旋轉(zhuǎn)中會不斷改變位置。但現(xiàn)在只有三個人,祭尊現(xiàn)在的樣子,他也沒信心讓其參與,只能做一些調(diào)整。
他之所以現(xiàn)在決定動手,也是被逼無奈。如果沒有那突然出現(xiàn)的“冥王”,他大概率還是會站在一旁看著顧嬰施法。顧嬰畢竟是個魔族人,而且顧嬰的背后還有著無關(guān)月這樣的魔將,他實在不想在顧嬰面前暴露太多。
白晨和伏唯,一人面向陣內(nèi),一人面向陣外,而百寶自己則是面向陣內(nèi)。
此刻他眼珠內(nèi)的黑色快速褪去,紅色的底色越來越亮,與此同時,后腦勺的位置居然也睜開一對眼睛,看向陣外。
百寶拋出一面旗子,旗子為黑旗,無內(nèi)容,在拋至空中即激烈地燃燒起來,一直懸浮至顧嬰頭頂。
百寶這里用了一個人間道宗的道法,沒有直接用自己魔族的手段。
剎那間,三道光芒從百寶、白晨和伏唯三人身上飄出,落到燃燒的旗子身上,其散落的灰燼則落到了顧嬰身上,令顧嬰整個人也跟著亮了起來。
砰的一聲,光球破開了一個洞,大量的黑水涌進來,很快漫過眾人腳踝。
要堅持不住了,冥王的攻擊很快就會再來,庇護他們的光球必然會粉碎。
但法陣也要完成了。
只剩下時間的比拼。
就在這緊要關(guān)頭,原本眼神空洞,站在一旁的祭尊突然站直了身子。
“你們走吧,它要的是我?!?p> 說完這一句,未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祭尊穿過光球的缺口,沖了出去!
而在他沖出去后,冥王的攻擊果然沒有下來,反而聽到了它快速遠離的聲響。
祭尊帶走了它。
它果然如祭尊所言是為了他來的。他們早該想到,當初第一次遇到冥王時,也是因為它在追殺祭尊。
它為何要追殺祭尊?這個問題在這一瞬間變得不重要了。因為就在祭尊引開冥王不久,隨著一道絢麗的光線遮蔽視野,當他們重新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jīng)變成了他們一開始出發(fā)的水潭。
百寶手握著一只葫蘆,是他當初打敗公輸長老得來的,在察覺到祭尊的動作后,他可以第一時間把他收進葫蘆里。但在最后,他并沒有這么做。
從水潭出來后,他收回了葫蘆。
“祭尊他……”伏唯一臉驚魂未定,他還是不敢相信祭尊留在了下面。
被那種怪物盯上,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
他握緊拳頭。
百寶特意留意顧嬰的樣子,他戴著面具,所以不好看表情,不過也沒什么動作,只是癱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看起來是辦砸了差事,在想著怎么跟主人交代。
“多虧了他,我們才能逃出生天?!卑壮颗呐姆ǖ募绨?,以示安慰?!安贿^傳送陣被那種東西守著,咱們要想利用它離開,只怕是沒戲了?!?p> 他跟祭尊不熟,不像伏唯那樣還相處了一段時間,所以倒也沒有特別難過,只是覺得遺憾。他真正在意的還是如何離開這里。
因為他察覺到百寶在刻意收斂自己,話也不多,這次如果不是緊要關(guān)頭都不肯出手,說明百寶在忌憚什么。能讓百寶忌憚的,他想到的只能是離珠。
伏唯告訴他,離珠是北庭通報的邪神,初見面時沒覺得“邪”在哪里,但在無界地下的經(jīng)歷之后,尤其是聽聞那所謂的“輪回”,總是讓他覺得怪怪的,也開始感覺有了點“邪”。
不好說離珠會不會對他們動手,盡快離開準沒錯。
不管怎樣,對付一位神,他們都沒有把握。在平陵城下,白晨的“弒神”之舉只是借了別人的手,他心知肚明。在遇到百寶之后,他甚至連平陵城下的事都不愿多提。
他還沒有魯鈍到猜不到百寶和那個幫他的人是有關(guān)系的程度。加上和百寶重逢后,百寶性情的變化,很難不猜測百寶的魔族身份不一般。
這不是一件壞事。事實上,對白晨來說,若百寶的魔族身份真的很一般,才是壞事。
他知道,這次旅途的終點,百寶會向他坦白的。
“你們還在這里做什么?我們該出去了?!卑賹毻蝗婚_口。
其他三人同時望向百寶。
“百寶兄弟,祭尊還在下面,你有沒有辦法……”
“我做不到?!卑賹毚驍喾ǖ恼埱?,也許是自己在驅(qū)動傳送陣時讓伏唯有了些錯覺,才讓伏唯把希望投向他,但他完全不希望這樣。
他詭異地露出一絲微笑,道:“通向無界地下的通道掌控在離珠手上,我們留在這里也沒用。我們?nèi)ヒ娝桑槺恪瓎枂査窃趺淳认履俏恍斄钍沟??!?p> “什么?”
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都渠民內(nèi)的年節(jié)慶典,除了裝飾村子之外,最重要是搭建舞臺用于表演的“年戲”。村民們會在年節(jié)前排演戲目,在這一天在族人和神面前表演,但基本都是幾支傳統(tǒng)的戲目,少有創(chuàng)新,所以年紀稍小的孩子們總是不安分,喜歡到處亂跑,倒是大人們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戲已經(jīng)開始了,還是老戲目。
不過,老族長左看右看,沒看到神的到來,于是讓孩子們散出去找神,反正他們也不安分。
其實,他們的戲,神還是能看到的,即便不是坐在神像上。
離珠站在昨日和百寶交談的山頂,端著手看向遠處的神像前的年戲。在他身邊,是伏在地上不斷喘氣的祭尊。
祭尊不知道自己緣何到了這里,只知道自己是被這位天神救了。
“為什么救我?”
“因為我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彪x珠仍舊是在看著遠方,“這次,你知道失敗的真正原因了么?”
“……”
祭尊的喘氣逐漸平緩,但對于神的問題,他沒法回答。他再度想起了那些族人阻攔他時的樣子,憤怒,哀傷,絕望……他感到自己不再是為了帶領(lǐng)族人離開無界地的英雄,而是變成了一頭入侵這里的怪獸。
怎么會這樣?
“不是因為強悍的煉體還不足以抵御黑水的侵襲,而是……”離珠扭頭看向他,眼色如水。
“你被放棄了?!?p> 祭尊伏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握緊了拳頭。
“真君爺爺,原來你在這里!”
身后傳來了阿格的叫喚,帶著些許喘氣。
離珠回轉(zhuǎn)過身,掛起素日溫和的微笑,道:“阿格,是你爺爺讓你來找我的?”
“嗯嗯。”阿格一邊跑過來一邊興奮地說,“爺爺說這是真君爺爺最喜歡的一段戲,讓我來找您……”
說到最后,他發(fā)現(xiàn)了此刻伏在地上的祭尊。
“真君爺爺,他怎么了?”
“不礙事,他只是累了?!?p> “哦,我也挺累的?!卑⒏褚黄ü砂c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離珠搖了搖頭,“弄臟了衣服,你爺爺要打你,真君爺爺可保不了你。”
阿格只好拍拍屁股重新站起來。
“阿格,現(xiàn)在放的是什么戲?”
“哦,是大怪物招搖入侵村子,咱們齊心協(xié)力趕走它的故事。嘻嘻,這個故事我都聽膩了,不過既然爺爺說真君爺爺喜歡,說您不過去,大家會擔心是不是戲演得不好什么的?!?p> “演得很好?!彪x珠點頭,“但提個建議,下次扮演大怪物招搖的,直接戴個骷髏面具就行,不用套那么重的皮套了。村民們用火把它圍在田地里,把它點燃,摘下它的面具,它就死了。”
“哦哦。”阿格歪了歪頭,“之前的戲都只是用火把它趕走,原來這就是大怪物的結(jié)局,好神奇?!?p> “去吧,把我的話告訴你爺爺,順便告訴他,我晚點會過去?!?p> “嗯嗯?!卑⒏裼辛c了點頭,然后快速轉(zhuǎn)身跑去。
“他有點怕你?!彪x珠低頭看向祭尊。
阿格隔著遠遠坐下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想休息,是因為他不想靠近和離珠在一起的祭尊。
“我很早就離開這里了,他不認識我,不奇怪?!奔雷鹱似饋?,看向遠處的年戲。
隔著太遠,唱詞什么的是聽不清了,只是依稀看到村民舉著火把在圍著一個披著厚重毛發(fā)、掛著雙翼的扮演怪物的村民周圍游走,臺下的人群爆發(fā)歡呼。
在他的眼中,年節(jié)下的都渠部落,歡樂隨和,沒有絲毫苦難的跡象。
也許,他在這里才是多余的。
“只有超越輪回的力量,才能打破輪回?!彪x珠說。
祭尊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著離珠。
“正是因為他們放棄了你,所以你失去了這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