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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魔王

第二百九十三章 隱山

懦弱的魔王 落影無聲 5058 2025-03-02 11:23:02

  第二日。

  還在睡夢中的百寶很快就被吵醒。

  “外面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問。

  “貌似是有人死了?!笨看暗陌壮坎[著眼睛看向遠處,煞有其事地說。

  突然,他一把抓起百寶,幾乎是拖著下樓,“咱們也去看看熱鬧?!?p>  沒過多久,他們就出現(xiàn)在了大街上,前面已經(jīng)圍了稀稀落落的人群。

  地上有個人躺著,看上去像是個魔族人。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傷痕,但他已經(jīng)了無生機。

  有人殺了他。

  百寶和白晨湊近的時候,祭尊正在尸體旁邊,正彎腰查看這個魔族人死去的細節(jié)。

  尸體沒有傷痕,說明他的死因來自體內(nèi)。

  果然,不過是一個晚上,尸體的體內(nèi)結(jié)了一層冰霜。無形之中在體內(nèi)化冰,說明這個殺死他的人很不一般,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竟能在旋龜上殺人。

  “這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在旋龜上動手,而且巡世魔將居然沒有阻止……”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伏唯這時也走近了百寶和白晨兩人,低聲道:“巡世魔將就是旋龜?shù)闹魅?,歷來就是靠他震懾了旋龜上的爭斗。在他的眼皮下成功殺人,極為罕見?!?p>  “不會吧,這都讓咱們給碰上了?”白晨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

  祭尊起身,對于兇手并無眉目。能夠輕易殺人于無形,兇手的實力已然在他之上,加上在行事成功后安然離去,已經(jīng)說明了這是旋龜主人巡世魔將默認要發(fā)生的事。

  這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權(quán)力范疇。

  “這個人叫青蠻,是個游蕩在白骨森林的盜賊,這樣的人,死得其所?!焙殓姲愕穆曇魪拇蠼值牧硪粋?cè)慢慢接近,很快就看到一個身長九尺,體態(tài)魁梧,面如雄獅的壯漢在向他們走近。在他的身后,還跟著數(shù)個同樣滿臉雜毛的手下。

  他一路走到祭尊面前停下,以其高大的身軀俯視著祭尊道:“使君,您其實明白這意味著什么。魔將默認了他的生死,放棄了對他的庇護,是因為從此刻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在進入鬼門關(guān)了。這是殺戮的時刻,而直到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的人,當(dāng)然也默認了這個條件?!?p>  他的口氣咄咄逼人,渾身上下在此刻散發(fā)出的威壓也逼迫著祭尊,令后者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祭尊沒有躲避,但在威壓之下卻被壓迫得難以開口。

  “尚烏子,你又在把自己帶入將軍的身份亂說話了?”又是一個來自外界的聲音,這次出現(xiàn)在屋頂,是一個長著蝙蝠翼,頭戴骷髏面具的家伙。

  他冷眼看著被叫做“尚烏子”的獅子頭怪物,“我不認為將軍會介意把你也變成那個躺著的家伙?!?p>  “顧嬰!”尚烏子怒目瞪著蝙蝠翼男子,“該死的奴隸!我會讓你知道忤逆我的代價的!”

  “算了吧,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跟我指手畫腳了?!鳖檵肜湫?,“還是說你認為你可以在現(xiàn)在動手,就賭將軍會不會先收拾你?!?p>  尚烏子把矛頭指向顧嬰后,祭尊身上的壓力驟然下降。

  祭尊抓住機會,“此事我自會稟報將軍定奪。不過,旋龜從不參與殺戮,無論是在鬼門關(guān),還是無界地,諸位要奪寶,要殺人,還請離開旋龜。”

  此言一出,尚烏子知道想要借此調(diào)動爭斗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高,旋龜上的人雖然各懷鬼胎,但都不會為此而先出頭。怕的就是個萬一。

  他冷哼一聲,帶著一眾手下先行離去。

  “大家都散了吧?!鳖檵氲馈?p>  可能的混亂沒有起來,圍觀的人群也覺得沒多大意思。他們在這里圍觀,可不是為了一個死人來的,而是預(yù)感到可能出現(xiàn)的混亂,來亂中取食的。現(xiàn)在大亂沒有起來,他們也沒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

  等圍觀的人散的差不多了,顧嬰才從屋頂跳下,落到祭尊面前。

  “使君,那幾個魔族人已經(jīng)暫時被我關(guān)在大牢。不過,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與魔族部落扯上關(guān)系,總歸是不明智的?!?p>  “沒關(guān)系。”祭尊表情不變,“我不認為部落采的人是偶然進入這里的?!?p>  顧嬰紅色的眼瞳變得晦暗一些,道:“看來這次的無界地之行比起以往要熱鬧得多?!?p>  “六十年了,一個甲子的變幻,太多故事可以在流傳中扭曲、放大,我對此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祭尊神色自然,慢慢向遠處走去?!斑@個人就交給你處理吧?!?p>  “好?!?p>  眼看眾人走散,百寶和白晨也準備離開,這時一陣風(fēng)從他們身邊穿過,依稀可見一件黛色的披風(fēng)裹挾在風(fēng)中,發(fā)出了只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想知道真相的話,零夜時分,旋龜之外,三山隱月?!?p>  百寶和白晨二人同時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注意那披風(fēng)時,它已隨風(fēng)揉散了。

  回到住處后,未等百寶思考那聲音目的何在,白晨已經(jīng)將方才所聞告知了伏唯。對白晨來說,此事無疑事關(guān)今日遇害之人的兇手,他們要說服祭尊同意帶他們?nèi)ツв?,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

  伏唯也同意他的看法,并且認為此時不宜先告知祭尊,而是先探清楚情況,等真相明了時再告知祭尊。

  他們都同意用幫助祭尊解決問題的方式來說服對方,但百寶有不同的想法。對一個魔族人來說,道德有時不是第一選項,幫助本身不意味著回報。以效率而言,威脅會是更有效的手段。

  但百寶在人間浸淫多年,他尊重人間的“道”,也尊重白晨他們的選擇。

  “你們決定要見他的話,千萬要小心哦?!边@時,還沒有白晨膝蓋高的阿那從桌子下鉆出來,臉上還帶著害怕,怯生生地說?!拔以谒纳砩下劦絹碜砸沟奈兜??!?p>  “夜?”白晨有些疑惑。

  “阿那說的是魔族部落夜,算是魔族中的大部落之一?!卑賹殢呐越忉屨f。

  伏唯這時想了起來,當(dāng)初在白骨森林與魔族一戰(zhàn)之后,神族也提到了部落“夜”參戰(zhàn)的事。

  “夜的人善于隱藏行蹤,屬于貪欲君主一脈。如果真是他們出現(xiàn)這里,恐怕是盯上了什么東西?!卑賹氝M一步說。

  “先不說這個?!卑壮客蝗粔合律韥?,一臉虎視眈眈地盯著阿那?!澳阈∽邮窃趺绰劦降??”

  阿那被白晨這個動作嚇得在地上向后滾了一圈,縮回到桌底。

  “我剛剛把自己變成了一只爬蟲,趴在你身上出去的……”

  “爬蟲?”白晨把手伸入桌底,直接把阿那抓住尾巴倒轉(zhuǎn)著提了起來?!澳氵@么個小不點,化形術(shù)真這么了得?在場這么多人都看不出來?”

  啊那眼珠一轉(zhuǎn),喊了一聲:“變!”

  她的身體迅速變作一只狐貍,只是尾巴還提在白晨手里。

  這下不光白晨,伏唯亦是一臉驚艷。

  一般來說,所謂千變?nèi)f化的化形術(shù)并不罕見,但與之相對的法眼更是每個修士的必備之術(shù),除非是施展化形的敵人法力極為高深,否則在大多數(shù)修士眼中要做到法眼無遺還是有把握的。

  當(dāng)然,類似于極善化形的妖,要完全辨別真?zhèn)我膊惶菀住?p>  阿那不是妖,只是一個魔靈,法力弱小得幾乎忽略不計。但她化形之后,竟然能以假亂真,在方才妖魔混雜的境況下都沒人發(fā)現(xiàn)。

  難怪她能從魔族部落中把龍元偷到。

  “這是我賴以生存的天賦,求大哥們行行好,饒了我吧?!卑⒛亲兓刈约旱臉幼?,倒轉(zhuǎn)著向白晨拱手。

  白晨松開手,讓她滾落到桌面上。

  “我們不是放了你了嗎?干嘛還留在這里,還偷聽我們說話?”他瞇著眼睛問。

  阿那一臉頹廢,唉聲嘆氣道:“誰叫那魔獸把我?guī)У竭@里來了,光靠自己,怎么可能回得去魔域?聽聞三位大哥也是要去魔域來著,我便想著再怎么著也要死皮賴臉跟著……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沒別的地方去……”

  “好了,白毛你就別逗她了。”百寶無奈地搖搖頭。他對阿那一直不擔(dān)心,阿那的能力頂多比一個普通人類強一點點,甚至可能打不過,對他們更加沒有威脅了。

  再怎么著,阿那也是來自魔域,對現(xiàn)在魔域的一些情況肯定比他要了解。他們此去魔域,正好缺一個導(dǎo)游。

  “依我看,我們還是先按照那個部落夜的人說的,今夜先去與他見面。一來那個人說要見面的對象只有你們,二來為以防萬一,我留在旋龜,一旦你們遭遇危險就發(fā)出信號,我讓祭尊去救你們。”伏唯最后定調(diào)說。

  白晨和百寶隨即都同意了。

  晚上,百寶和白晨應(yīng)約出現(xiàn)在了旋龜之外。

  所謂“零夜”時分是一個魔族的記時,對百寶這種魔族人來說并不難理解。真正比較難的是“三山隱月”這個地方。不過在得知對方是“夜”的人后,按照一般夜部人習(xí)慣隱匿的路數(shù),百寶還是找到了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位于半山腰上,從這里望月,正好在前面有三座大山分別擋住了月。

  但正因如此,他們所在的地方在入夜之后就變得格外地昏暗了。

  “你們終于來了?!?p>  前面巖壁上的苔衣脫離出來,懸浮著皺縮成披風(fēng),披風(fēng)下的一片黑暗中露出兩顆紅色的眼珠。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隱山,來自魔域部落夜?!?p>  隱山這個名字讓百寶一下子想起了同樣出身夜的魔將隱空。不過和隱空不同,眼前的這個隱山應(yīng)該沒有魔將的實力。

  “你找我們來應(yīng)該不只是為了說真相這么簡單吧?”白晨瞇著眼睛說。

  “別急,我要說的與這場真相確實有關(guān),也與你們有關(guān)?!迸L(fēng)下的聲音輕聲細語?!叭缍凰姡嘈U的死源自體內(nèi)的寒氣,由徹骨的寒氣將魔心徹底摧毀而亡。盡管肇事者用了不少手段來掩蓋自己的法力痕跡,但還是沒能躲過我的眼睛。那徹骨的寒氣是神力所為?!?p>  神力?

  百寶和白晨二人的精神瞬間緊張起來。

  “在北庭中,能夠輕易做到此事的神,我所熟知的只有一位,冰天真君司寒?!?p>  隱山這時低低地笑了起來,“我之所以說與你們有關(guān),是因為我早就已注意到司寒的行蹤,他一直在你們之后。很顯然,他的目的是你們。”

  百寶瞬間驅(qū)動靈識探查周圍,但并無來自天神的氣息。

  “司寒的氣息隱藏得很好,大概是使用了某種法器的緣故?!彪[山也注意到了百寶身上散發(fā)出的靈氣波動,大概率在探查周圍?!拔抑园l(fā)現(xiàn)他,純粹是恰巧見到他本人而已。不知何種緣故,他在旋龜面前出現(xiàn)了短暫失態(tài),很巧合地以真身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因為他一直在盯著你們的方向,所以我斗膽認為他的目的是你們?!?p>  白晨把魔劍拔了出來,緊張地說:“他既然一直跟著我們,那么他現(xiàn)在在哪兒?”

  黑色的披風(fēng)晃了晃,像是里面的人搖了搖頭?!拔也恢?,我沒辦法追蹤他的行蹤。不過你們也不用緊張,此地有我布下的隱術(shù),他是找不到的?!?p>  百寶收回靈識,表情也變得愈發(fā)嚴肅?!澳阆霃奈覀兩砩系玫绞裁??”

  “我不知道司寒為何要追蹤你們,但他沒有動手,說明觀察本身比直接抓捕更有價值。這也意味著你們的身份不一般,只是這個身份在司寒眼中還不確定。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迸L(fēng)下的紅色眼睛格外明亮起來,“我只需知道你們的價值不一般,所蘊含的能量也必然不一般,所以會是極好的合作者?!?p>  “合作?”

  “是的,你們已從尚烏子口中聽到了鬼門關(guān)一詞了,不知道是否對此有所了解?”

  百寶點頭,“白骨森林中的鬼門關(guān)一說,是指亡魂過多地聚集起來而引起生死界限的變動,從而短暫地在死亡與生存中間出現(xiàn)一條通道,亡魂通過這條通道就能到達無界地。無界地不是永恒夜,也不是人類口中的地獄或者神族口中的冥地的任何一種,它只是一片介乎生死之間的空間罷了?!?p>  “是的,從鬼門關(guān)進入無界地,是游蕩在白骨森林的亡魂最終的歸宿。至少在那里,它們因腐朽所帶來的痛苦會稍微好受一些。不過,無界地倒也不是只有亡魂能去?!?p>  “你想進入無界地?”

  “不光是我,恐怕整個旋龜?shù)娜硕际沁@么想的,尤其是大幽山的無界地。這里曾死過無數(shù)的神與魔,連威名赫赫的靈獸也不能幸免,他們當(dāng)中的很多亡魂都成了無法進入永恒夜的墮落亡魂。對一些真正的強者,最好的收納容器就是他們自己的靈魂,所以有相當(dāng)多的寶貝都隨他們的亡魂進入了無界地?!?p>  “又是殺人奪寶的戲碼?!卑壮坷湫Γ安粚?,該叫殺鬼奪寶。”

  “是的?!彪[山也不否認,“可惜我們要殺的鬼不一般,盡管有墮落腐朽的影響,但我仍然沒有把握能夠?qū)Ω兜昧四切├霞一?。也不光是我,整個旋龜上的基本都是組隊而來。我原本也有幫手,但不幸的是在穿越白骨森林時遇到猼訑獸,他被吃了?!?p>  “以你隱匿行蹤的手段,也會躲不過猼訑?”百寶顯然不信。

  隱山苦笑道:“只能說運氣真的很重要,我也沒想到那猼訑會出現(xiàn)在大幽山附近,若非靠著這隱匿的手段,恐怕連我都載在它的手里?!?p>  “不管怎樣,我們可不想進入無界地?!卑壮繐]劍指向隱山,“這個合作對我們沒什么好處?!?p>  “不不不,”隱山不斷搖頭,“進入無界地對你們的好處顯然易見,如果你們想擺脫司寒的話。”

  白晨看向百寶。他不知道無界地能否真的擺脫司寒,還得看百寶的意見。

  他們能進無界地,司寒同樣能進。區(qū)別在于,一旦進入無界地,以那里的兇險程度,即便是司寒也不可能完全隱藏自己的蹤跡,這對想要隱藏自己的司寒來說是不利的。

  若是司寒認定自己還未被百寶發(fā)現(xiàn),那么他是有可能留在外面,等待百寶他們出來,而沒必要去冒這個風(fēng)險。但無界地的特殊之處在于,通向它的鬼門關(guān)不止一處。所以百寶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從別處逃離,只是這意味著要穿越整個無界地,通常的尋寶之人不會這么做,因為這樣做的風(fēng)險太大了。

  風(fēng)險大不代表不能走。若是在寒單之前的百寶,或許不敢如此,但現(xiàn)在的他可以把這當(dāng)做可行的路了。

  某種程度上其實也算是隱山的試探,目的是看他們的反應(yīng)。

  百寶也索性借此顯露出自己的爪牙。

  “好,我們可以暫時合作。”百寶說。

  隱山沉默了一會兒。

  能夠輕言穿越無界地的魔,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這時一縷月光穿透山影落到他們跟前。

  隱山笑了起來,“那就這么說定了。我的隱術(shù)行將消散,咱們?nèi)蘸筮M了鬼門關(guān)后見?!?p>  話畢,黑色的披風(fēng)落下,重新變回了石壁上的苔衣。這時月光徹底擺脫了山影,照亮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也把苔衣照出了原本的墨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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