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非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塊青石上。她記得是百寶帶著她飛進(jìn)了一處綠霧彌漫的叢林里，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后首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蒙蒙的綠色霧氣，連透過它看到的天空都那么不真實。
沐雪非從青石上坐起，環(huán)視四周。先是看到一盞懸浮在自己身前，發(fā)出幽藍(lán)火焰的燈。她注意到在燈光所及，周圍的綠霧全被驅(qū)散出去。
然后，是四周到處可見的長相怪異的樹木。這些樹木黝黑扭曲，如同一條條長蛇從地上爬起，上面布滿了細(xì)小的尖刺。
最后，她把目光重新回到面前的這盞燈上面，直至聽到一陣接近她的腳步聲。
“百寶？”她警惕地說了聲。
“是我?！甭曇艋卮鹆怂?，確實是百寶的聲音。
果然，百寶很快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只見他一手捧著一個木碗，里面盛有一半的水，而另一只手則平鋪著，上面放著一顆綠色的藥丸。
“霧里有毒，你先吃了它。”
“這是清靈丹？”沐雪非盯著他手中的藥丸看了一會兒，很快反應(yīng)過來。
百寶點點頭。
沐雪非拿過藥湊到鼻尖嗅了嗅，確認(rèn)無誤后便放入嘴里，然后接過木碗喝下。
她咳了咳，感受丹藥在身體內(nèi)化為一段靈氣流遍全身，四肢乏力的感覺好了不少。
看到沐雪非終于服下清靈丹，百寶心里總算長吁出一口氣。
然而在沐雪非準(zhǔn)備將木碗還給百寶的時候，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木碗里面居然依然盛有半碗水，而她分明記得剛剛才把碗中之水喝盡。
“這是……”
“呃……”百寶接過木碗，“它叫半碗，一個小法器而已?！?p> 沐雪非看向百寶的目光變了。聯(lián)想起方才逃跑時的一系列操作，百寶的身上就像有無盡的秘密一樣，令她完全看不透。
“你到底是誰？”
“我叫百寶啊……”百寶下意識地回答，沐雪非的突然提問，令他心里忽地緊張起來。
“我是怎么從塔里出來的？”沐雪非想起自己在塔頂上突然昏倒，昏倒前見過百寶出現(xiàn)，但當(dāng)她重新醒來時已經(jīng)是在外面了。她意識到塔內(nèi)必然發(fā)生了什么，百寶現(xiàn)在安然無恙出現(xiàn)在這里，更加印證了當(dāng)時在塔內(nèi)肯定有特別的事情發(fā)生。
“當(dāng)時……你昏了過去。我在塔頂找到一塊像是水凝成的鏡子，忽然想起來燭風(fēng)天神讓我們找到的無形烘爐，于是賭一下運氣，把地上撿起的神劍插了進(jìn)去。再然后，我們身處的高塔開始破裂，我們就掉了下來。”百寶的謊撒得驚心動魄。
沐雪非低頭作回憶狀，但除了高塔破裂這一個印象，其他的都毫無意識。所以她也很難猜測百寶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最后她只得無奈地嘆氣，轉(zhuǎn)而把目光重新移到百寶手上的半碗。“你在逃跑中所使用的那些東西，包括這只碗，都是屬于你的嗎？”
“它們……都是勾玉給我的。我曾是他的部下，他一直都把我當(dāng)成一個行走的箱子。”百寶只好再度搬出勾玉，沒有人比這位傳聞中已經(jīng)死去的魔將更合適的了，反正死無對證。他不想說是靠自己收集的，畢竟若是能把這么多東西收集起來，他大概也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但這一次沐雪非顯然不完全信服，她瞇著眼睛，“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些魔獸又是怎么回事？那個魔獸是叫做炎剎吧？我見過它的傳聞。如此等級的魔獸，你又是怎么變出來的？”
百寶倒吸一口涼氣，他就知道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圓不回來的。對于一個普通血脈且能力一般的真墟后裔來說，炎剎是一種極為高傲的魔獸，能將它召喚出來并使之聽命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要沐雪非對真墟后裔有多一點了解，就不可能能瞞過她。
“好吧，我承認(rèn)?！卑賹毬柪?，有些泄氣。“魔獸都是我召喚出來的，而我之所以能召喚出它，是因為我的血脈。我身上流著王血，是魔族中的貴族?！?p> “王血？”
“遠(yuǎn)古時代三位魔族君主各自以自己的鮮血改造魔族，由此誕生魔族的三大支系。但其中的大部分人與君主們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只有魔王的真正后人才繼承了魔王最完整的血脈，也就是王血?！?p> 沐雪非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我就知道，勾玉怎會讓一個普通的真墟后裔作為自己的伙伴?！?p> “貴族……好一個貴族。難怪那時在蘭蝕關(guān)前，那些魔族會被你的歌聲嚇退?！便逖┓堑恼Z氣冷冷的，像是冰面下的語調(diào)?！斑@些生活在白骨森林里的異類，大概不敢得罪你這樣一位來自魔域的貴族吧？”
百寶低著頭，沒法回應(yīng)。
沐雪非接著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沐雪非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百寶知道她已不可能再相信自己。
百寶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了內(nèi)心的沖動。
“我……不是因為要對你不利才騙你的。我只是害怕作為人類的你沒辦法信任我這樣一個魔族……現(xiàn)在看來反而弄巧成拙了?！卑賹氼D了一下，心底嘆息?！暗以谒碌哪欠挍]有騙你，你把我當(dāng)成一個來報恩的魔族人就好。接下來你也不用信任我，回去之后你見我或是不再見我都無所謂，總之，我都會保證你平安回去?！?p> “你說夠了么？”沐雪非冷冷地說。她確實沒辦法對他產(chǎn)生任何信任，他的這些話自然也成了毫無必要的辯解。
百寶頓時啞口。
“把臂釧還我?！?p> 百寶只好把之前沐雪非給他的臂釧拿出來，同時還有那塊圓玉。臂釧本為玉式，且與圓玉相當(dāng)，二者此時貼合到一起，竟然剛好吻合，如同相互鑲嵌到一起。
沐雪非試著把它們分開，卻是怎么也分不開。
“算了。”她放棄了。
“此地還不安全，等離開這里之后，你仍是你，我仍是我，我們再無我們?！?p> 百寶一句話也說不出，內(nèi)心深處仿佛被劃開了傷口，都能感受到鮮血流淌出來的聲音。
沐雪非強撐著身體站起，環(huán)視四周：“這里是什么地方？”
百寶閉上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慢慢睜開。他的內(nèi)心在此刻出奇地平靜下來。似乎是因為事情說開了以后，內(nèi)心終于不再感到慌張了。
“是螣蛇霧，蛇人族的地盤。在這片領(lǐng)域內(nèi)，魔族一般極少靠近，不用擔(dān)心他們會突然出現(xiàn)?！?p> “蛇人……我從書上看過，他們會在棲息地的周圍放出螣蛇霧，用來隔絕外界?！便逖┓窍肫饋砩呷俗宓牧?xí)性，螣蛇霧擁有極高的毒性，即便是魔族想要在如此環(huán)境下支撐一個時辰都極為困難，更別說一個人類。
不過在服了清靈丹的情況下，她不再被霧氣侵害，這霧氣反而成了他們的保護(hù)罩。
“這片螣蛇霧很大，而且地形復(fù)雜，魔族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我們的。還有，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從這里往西北走，最終會有一個很大的瀑布。好像是叫石門，是一座很高的山的山腰開了一個口子，瀑布就從那里流下，而那座山就叫積石山。隱空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危險重重的石門瀑布出來?！卑賹氄f。
沐雪非點頭。百寶對白骨森林的認(rèn)識遠(yuǎn)勝過她，事實上從逃跑開始百寶的抉擇基本上都是正確的。
正當(dāng)他們打算恢復(fù)體力就立馬離開時，突然聽到一陣密集的地面上數(shù)根枯枝折斷的聲響，感覺像是某種光滑的生物在泥地里摩擦的聲音，是蛇爬行的聲音。
百寶自覺站到沐雪非身前，而在他前面的綠霧中有幾個人影在向他們靠近。
這些人雖然長著人類的模樣，不過身下無足，而是以蛇尾代替。粗大的蛇尾在地上拖曳而行，發(fā)出陣陣“沙沙”的聲音，吵鬧之余令人聽得毛骨悚然。
直覺告訴他們，來的正是蛇人族。
螣蛇霧對于外人來說是迷霧與屏障，但對蛇人族來說與平地?zé)o異。所以百寶和沐雪非也沒想著逃跑，在這種環(huán)境下想要逃過蛇人族的追蹤幾乎不可能。
“蛇人族一般不會查看騰蛇霧，他們怎么會……”百寶頭皮發(fā)麻，沒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倒霉。
“書上記載，雖然蛇人族的實力一般，但在騰蛇霧的加持下會得到加強，連尋常的魔族都不敢輕易招惹?！便逖┓钦f，“我的法力還沒恢復(fù)，恐怕……”
情況真是糟糕到了極點。百寶默默將右手打開，掌心漩渦再度暗暗旋轉(zhuǎn)起來。
他雖自稱有著高貴的血脈，但他的身體受過很重的傷，已經(jīng)支撐不住他強大的通靈召喚術(shù)。這是他多年來要求白晨保密的原因。因為一旦被對手盯上，很容易就會出現(xiàn)像眼前的這種死局。
但百寶并非對這類情況毫無辦法，任何人在面對死局時，或多或少都能爆發(fā)出極限的力量。百寶也擁有。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知道自己如今能達(dá)到的極限。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讓自己處于極限之中。
如今面對蛇人，大概就是這個時候了。
蛇人終于來到他們面前，一共五條，皆是人身蛇尾，其中臉上布滿了黑色的斑點，看起來頗有些兇神惡煞的樣子。
百寶眼神逐漸堅定，手一抖，掌心漩渦隱隱透出黑氣。事到如今，他決定將爆發(fā)極限，即便如此會令他魔魂的傷勢加重亦在所不惜。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面前的蛇人們卻紛紛張開雙手，高高舉起，然后迎向他們鞠躬，竟是行了一個大禮。
百寶和沐雪非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偉大的魔族，您的故人讓我們來接您?！睘槭椎纳呷碎_口說，言語里極盡諂媚。
“故人？”百寶想不通自己在蛇人族有什么認(rèn)識的人，記憶里他從未跟蛇人族打過交道。
“是的?！睘槭椎纳呷嘶卮?，“那位魔主說，要我們?nèi)ソ右晃幻麨榘賹毜哪ё?。我想，正是您了?！?p> 他知道我叫百寶？百寶暗暗吃驚。
“他叫什么？”百寶試探著問。
為首的蛇人只是搖頭，“在下不知，還請百寶魔主親自過去?！?p> 百寶低頭稍加思索，然后說：“我可以過去，但要讓她離開這里?！?p> 蛇人樂然點頭，露出森森的尖齒，“當(dāng)然可以?！?p> 他甚至沒往沐雪非看上一眼便答應(yīng)了。
然而這時，沐雪非突然開口：“等等，我也要跟過去?！?p> 百寶猛地回頭，使勁地?fù)u了搖頭。此去蛇人族并不意味著平安，更可能是龍?zhí)痘⒀?，沐雪非跟過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別過去?！彼麎褐曇粽f。
“我能照顧好自己?！便逖┓侵苯油崎_百寶，對面前的蛇人說，“帶路吧?！?p> 蛇人對于百寶身邊出現(xiàn)的人類并不驚訝，有的魔族人喜歡豢養(yǎng)各種寵物，這個人類說不定與百寶也是類似的關(guān)系。
果然在沐雪非說完后，他們紛紛轉(zhuǎn)過身去帶路。
百寶無奈地?fù)狭藫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無論她要做什么事，他總是無法阻止。沒想到即便過去了無數(shù)個春秋，變換了身份，她仍是當(dāng)初的那個她。
百寶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不知道這樣的性格帶給她的會是災(zāi)難，還是未來。
蛇人們帶著他們走了很久，百寶粗略估計也有三個時辰的時間了?？梢韵胂?，它們離開自己的駐地這么遠(yuǎn)的地方應(yīng)該不是單純地在外面游蕩，而是有目的地找到了他們。
那個故人……會是誰呢？百寶怎么也想不起來。而且他還注意到一點，蛇人們前進(jìn)的方向一直是西北，如若他猜的不錯，這與他原本想要前往石門瀑布是一個方向。
終于走過很長的路，面前的螣蛇霧消失不見，他們來到一處泥濘不堪的沼澤面前。數(shù)條蛇人從泥里冒出頭來，好奇地看著來臨的“客人”，密密麻麻地，像是一地密集的蟲子。
由于前不久百寶和沐雪非才從沼澤魔隱空的手下逃脫，這下再度看見沼澤，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卻步，仿佛只要一眨眼隱空就會從沼澤里跳出來一樣。
為首的蛇人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他走在前面再度舉高雙手，嘴里念念有詞，然后忽地大喊：“勇敢的族人們吶，為了我們的客人，借用你們的身體吧！”
頓時，沼澤上密集的“蟲子”紛紛聚集到沼澤中央，在發(fā)號施令的蛇人身前一個接著一個人趴著，將自己的后背貢獻(xiàn)出來組成一條長長的“蛇人之路”。
這些蛇人組成的道路一直通往沼澤的另一邊，那是一座很高的山，山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山洞，從山腳一直蔓延至山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灰色的巨大蜂窩。
為首的蛇人扭動蛇尾，滑上身下其他族人們組成的道路，示意百寶和沐雪非跟上。
雖然這些蛇人組成的道路看起來非常惡心，不過兩人還是跟了上去。蛇人的身體布滿了細(xì)小而透明的蛇鱗，在走的時候還需萬分注意別被滑下去，所以兩人的速度并不快。
不時有幼小的蛇人孩童從旁邊的沼澤地中鉆出腦袋，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看。
走過沼澤后，蛇人領(lǐng)著他們走上了那座像蜂窩一樣的山。百寶注意到山腳下的山洞里和沼澤一樣，有無數(shù)的蛇人從洞口探出頭來，同樣好奇地看著到來的客人。他們吐著長長的蛇信，但沒發(fā)出聲音，更沒有躁動，就只是用蛇瞳緊緊盯著客人。
“你們的族人都是居住在山洞里么？”沐雪非也注意到了，于是開口問道。
但走在前面的蛇人沒有回答她，依舊一直走路。
百寶只好把沐雪非的問題復(fù)述一遍，這次那個蛇人總算回答了。
“百寶魔主，您說的沒錯，我們基本上都住在洞里，準(zhǔn)確地說是住在山腰以下的洞穴里。因為那里的洞穴會更濕潤，而山頂處的洞穴太過干燥，我們并不喜歡?！?p> “可我看，這座山山頂處的洞穴如此密集，想必也是人工開挖的。如果你們不喜歡，為何還要挖呢？”沐雪非繼續(xù)提出疑問，可惜依舊沒有得到回答。無奈之下她只好將視線投向百寶。
百寶只好把她的話再度復(fù)述一遍。
“因為那是客人的地方?！鄙呷宋⑽⒒剡^頭來，蛇瞳正好盯著他們?！翱腿藗兇蠖疾幌矚g潮濕，所以我們只能為他們準(zhǔn)備干燥一點的地方。我們可是友好的種族。”
說著，他微微露出一絲淺笑，這張看起來有些和藹的笑在他長相兇狠的臉上顯得有些違和。
這時，前面的蛇人突然停了下來。他們走到了位于山腰一個看起來要比其他洞穴更大的洞穴門口，門口處放著兩顆墨綠色的水晶，在默默地發(fā)著綠光。
“就是這里了，百寶魔主，我們族長就在里面。”蛇人回過身對著百寶又是一個深深的鞠躬。
“你說的那位故人也在里面嗎？”百寶問。
蛇人微微一笑，但并未應(yīng)話。他扭過身，自顧自地往山上爬行。好似他的任務(wù)就只是把人帶到這里，剩下的就與他無關(guān)了。
百寶和沐雪非相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帶有某種不安。
事到如今，他們也只好硬著頭皮進(jìn)入洞穴。想起來這位蛇人族的族長可能并無惡意的，否則他就不會沒在第一時間對他們動手。
抱著僥幸，百寶率先走在前面，進(jìn)洞后只看到漆黑的一片。突然，面前不遠(yuǎn)處兩個金黃色的蛇瞳在漆黑中亮起來，把他們嚇得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
待蛇瞳完全亮起來后，洞穴內(nèi)四周插進(jìn)石塊里的綠色水晶也在此時亮起來，將洞穴淋浴在一片綠光之中。
這時他們看清了蛇瞳主人的樣子，他的樣子與外面的那些蛇人差不多，只是顯得更蒼老些，身軀也更為龐大。而他與外面那些蛇人最大的區(qū)別是他的后背居然長著雙翼，明明本體是一條蛇，卻長著一雙膜翼。
沐雪非突然想起，所謂的蛇人族的祖先并不是普通的大蛇，而是一種被稱為螣蛇的怪物。螣蛇最初生活在遙遠(yuǎn)的遠(yuǎn)古時代，無足有翼，能騰云駕霧，嘗有蛇修千年成螣，螣過天劫成神龍的說法。
不過經(jīng)過數(shù)萬年的進(jìn)化，螣蛇早已分化，留在北庭與人間交界的部分化為了蛟，鮮有化為龍形。而留在白骨森林的就變成了如今的蛇人族。
蛇人族放棄了天劫，故而畢生只能化為螣，正如他們眼前所看到的。這個人，正是這個蛇人族部落的族長。
看到百寶和沐雪非，族長頓時咧開了大嘴，露出其中漆黑的口腔，金色的蛇瞳上一雙眉毛飛揚起來，整張臉高興得有些夸張。他張開雙手高高舉起，鞠躬，如同開始他們遇見的那個蛇人一樣行禮。
“偉大的魔主啊，我總算等到您了！”
可惜這種和藹可親的笑容出現(xiàn)在這看起來有些兇煞的的臉上給人的感覺不是感動，卻是讓人感覺驚悸。
“你，就是那位所謂的故人？”百寶眼角一抽，試著問。
“喔，我不是?！弊彘L笑著回答。接著他從座位上爬下來，湊到百寶面前不停地嗅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百寶身上藏著香料。
“您的那位朋友出去不久，不過他很快就會回來，您不用擔(dān)心?！?p> “他叫什么？”百寶繼續(xù)問。
但族長只是搖頭，他上下打量著百寶身邊的沐雪非，“他為奇主效力，正在與人類和神族交戰(zhàn)，應(yīng)該是快回來了?！?p> 百寶站到沐雪非身前，擋住蛇人族長的視線。“那我就留下來等他吧。”
“我正是此意?！弊彘L的目光一亮，接著高聲向外面高呼：“來人，帶魔主去休息?！?p> 在他高興之余，百寶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