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的吃驚,季青臨面色不改,只是鼻子里輕輕的“嗯”了一聲。
要知道,換做平時,季青臨對她,要么當(dāng)空氣置若罔聞,要么暴跳如雷不死不休,這樣輕輕應(yīng)和,實(shí)在是少見。
看來,表面上冷若冰霜的季青臨,對這個妹妹,倒是挺上心的,表面不說,內(nèi)里很是在乎。
既然在乎,為什么大哥的親事,身為妹妹,竟然也沒回來?
她心底騰起疑惑。
“月兒,之前沒給你說起呢。”
林婉然連忙解釋說道:“雅兒不足月,自胎里出來,便帶了羸弱氣息,好多回都說養(yǎng)不活,幸得張老一家高明的醫(yī)術(shù),三番幾次將雅兒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p> 說著,林婉然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后來,來了個癩痢和尚,給雅兒算了命數(shù),注定有一劫難,要養(yǎng)在觀音菩薩座下,方能抵消,所以雅兒十歲那年,老爺就將雅兒送到了清幽的觀音廟,算著,今年可算是能回來了?!?p> 講著講著,林婉然不禁一度哽咽起來。
季安北見狀,輕咳一聲,故意呵斥道:“好好說話就行了,怎么又哭上了?!?p> “我這不是高興嘛,可算是一家團(tuán)圓了,團(tuán)圓……”
林婉然說到這里,話音啞然而止。
大家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看來,還是對前幾個月,發(fā)生在樊府的事,有所忌諱。
畢竟賜死的人當(dāng)真,除了樊家上下以外,還涉及了華元公主,當(dāng)今圣上的親姐姐,只是這件事的內(nèi)幕,已經(jīng)被全面封鎖,只剩下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餌料,讓人聯(lián)想翩翩。
“聽季夫人這樣說,真想快點(diǎn)看到雅兒?!?p> 她嘴角勾起笑意,輕輕把微妙的氣氛,一撥而散。
樊家被抄,娘為了換她性命飲鴆自盡,這都是錚錚事實(shí),任憑誰的三寸金舌都改變不了。
余下半生,她不想在哭哭啼啼中度過。
“別看雅兒在廟里清修了多年,鬧騰的性格,一點(diǎn)沒變,到時候雅兒回來了,你做嫂嫂的就該頭痛了。”
張云諫說著,林婉然連忙點(diǎn)頭附和道:“對啊,雅兒這孩子喲,也是個不省心的,月兒你以后,千萬別被她氣壞了才好。”
氣氛在說笑中,慢慢好轉(zhuǎn)。
季青臨仿佛置身事外,當(dāng)一個合格的聽眾,默默的吃飯,很快就將碗里的飯吃干凈,然后“咯”的一聲,把碗放下。
“你們慢慢吃?!?p> 對季青臨來說,坐在樊月身旁,把飯吃完,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任務(wù)完成以后,連多一秒鐘,都不愿意待下去。
沒有誰,對毀了自己一輩子幸福的惡人,可以和顏悅色。
“青兒,要不來碗湯……”
林婉然喊了一聲,季青臨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孩子的倔脾氣,也不知道像了誰?!?p> “像季叔叔?!?p> 張云諫在一旁補(bǔ)刀的說著。
“胡說,我年輕那會,可沒那么倔?!?p> 季安北胡子一翹,不承認(rèn)。
“林姨說說,季叔叔年輕那時候,是怎么樣的?”
張云諫依舊追問到底,惹得大家發(fā)笑。
樊月也笑著聽,時不時的用手杵著下巴,然后用筷子撥弄碗里的米粒,沒有注意到,張云諫的目光,幾次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肯移開,明目張膽的幾乎快要被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