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授課的效果還是相當明顯的,他讓所有學生都上來默寫了一遍那兩個字,除了一兩個只是想了許久才慢慢吞吞寫出之外,其余的孩童都很快地將那二字默寫了出來。
效果明顯的話,說明這些學生的能力足夠,精力還頗有富余。
牧江一天之內(nèi),教了十二個文字,學生一天之內(nèi),學了十二個文字,并且已經(jīng)將其熟練掌握。
這個世界的文字并不會太多,其實常用字便與后世差不多,估計也便只有3500個左右。
一天十二個,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便可將其全部掌握,當學生將這些常用字都掌握的時候,也差不多該教授詩詞一類,現(xiàn)在他們的程度也僅僅只是小學程度……
這趕回蘇府的一路上,牧江想了太多,他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已將這些學生認作是自己的徒弟了。
牧江嘆了口氣,思考了學生的未來之路,那么他自己的未來之路該……牧江覺得,自己可以暫時不要長遠的目標,短期的目標則是寫書投稿,然后讓自己能夠經(jīng)濟獨立,必要的時候便脫離蘇府。
沒有錢的日子不好過,寄人籬下的日子更加不好過,若是手上有不少經(jīng)濟支柱,他便完全沒有必要再住在蘇府,做那個寄人籬下的蘇府姑爺了。
回到蘇府的牧江,沒有急著用膳,而是取來筆墨,繼續(xù)寫著大綱,午時他與佩兒回來過了一次,那時他也寫過一次。
很奇怪,那次他居然在地上找到了遺失的一小份手稿大綱,他最初還以為是佩兒將其拿走的,現(xiàn)在看來,很有可能是他誤會了佩兒。
就這么想著,牧江完全將那手稿大綱書寫完畢之后,佩兒卻讓他回自己的院落用晚膳,這些手稿便由她來整理。
本著對佩兒的那么一絲愧疚,他也便任由佩兒整理,自己回了院落,吃起了晚飯。
飯菜香味十足,就連青菜都‘酸甜咸辣苦’皆具,所有味道都恰到好處,令人聞過都不禁口齒生津。
還有那道雞蛋炒苦瓜,苦中帶澀,澀中有甜,每一分澀味都融入到了甜味之中,所有味道都掌控到了極致。
這些便是蘇柔的廚藝嗎?
牧江覺得自己上次可能太無知了,蘇柔的廚藝又豈是一般的大廚可比?就算那些后世的頂級掌廚都未必能有這等手藝。
在感慨過蘇柔的廚藝之后,他便再次回到了書房。
他要加緊戰(zhàn)斗,趕緊將《西游定律》第一篇正文完稿。
回到書房之后,牧江就徹底傻眼了,書桌之上,早已被收拾得一干二凈,可他的手稿卻不見了,難道是佩兒偷拿而走的?
牧江不敢隨意去懷疑佩兒了,他收住心緒,覺得佩兒可能是將其手稿放在了不易尋找的地方了。
懷著不好的預感,牧江開始在書房搜尋了起來,就連那些抽屜都搜了個遍,可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一張手稿。
牧江坐在椅子上,那顆‘單純’的心已經(jīng)碎成了一堆小渣子,他方才還不敢去懷疑佩兒,他還覺得自己因為懷疑過她而感到慚愧。
沒想到這才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上次發(fā)生的事情,又再次上演。
小丫頭跟個鬼精似的,若是想要問她,將那手稿拿回,想必難上加難,或者會用一個個難題刁難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浪費這些時間前去討要手稿?反正他的記憶力已是極強,對于那些大綱,早已熟記于腦中。
牧江深吸一口氣,今夜估計又得加班加點了。
牧江鋪開紙張,研磨好墨汁之后,他便欲提筆寫字,卻忽覺一道黑色的殘影在自己的眼前一閃而過,嚇得他手上不穩(wěn),在紙上劃過了一道深長的黑色印記。
牧江的面部抖了抖,看來以后必須終止講鬼故事,他倒是嚇到了劉菲菲,可把他自己也嚇得不輕,就連現(xiàn)在都還沒走出昨夜的陰影。
當然……牧江摸了摸仍舊有些痛意的右眼,也有可能是因為瘋少女那一拳打得太重,以至于他時不時就會產(chǎn)生幻覺。
牧江深深吐出一口氣,他是新時代好宅男,怎么可以選擇相信鬼神之說,而忽視真正的科學之理?
這么想著,牧江便笑著提筆寫字,才剛剛寫了一個字,卻又想了起來,若是科學可以解釋的話,為何他會穿越到這個不知年代的古時?那蘇柔又為何能夠施展葵花點穴手?
這么說,一直都是他錯了?
這么想著,牧江卻又忽覺背脊一涼,書房門口又是一道黑色殘影閃過,他手中的毛筆已然落在了紙上,有些泛黃的紙張灑上了數(shù)滴墨珠。
怎么就安靜不下來了呢?
牧江擦擦冷汗,覺得明天有必要去找找李神醫(yī),讓他給他看看腦……右眼,是不是真的被打壞了,反正不可能是他真的患有腦疾才出現(xiàn)幻覺的。
如果實在不行,他可以用藥方誘惑那老頭,興許就算腦疾也能變成眼傷。
輕甩了甩腦袋,牧江收住思緒,將桌上的紙換了一張,然后又開始寫了起來,不過他終歸還是會偶爾瞟向書房門口一眼,值得慶幸的是,他似乎再也沒見到那道黑影了。
書房門外,一旁的墻壁前,劉菲菲躲在那里暗自偷笑,她似乎頗為解氣,小聲自語道:“哼,瞧你那膽小的樣子,還敢嚇唬本姑娘……”
說到這,她不禁看著那漆黑的暗處,那里似乎有著一道黑影閃過,她的美目不禁緊緊盯著那里,小瓊鼻上浮現(xiàn)了些許汗珠。
在她的眼前,從那黑暗之處,似乎蹦出了一只肥頭大耳、腦滿腸肥的豬精,一把九齒釘耙化作了九條青蛇,朝她吐著信子。
那只豬精朝著她露出猙獰的一笑,腳步很淑女般地邁著,朝著她一步步地走來。
“不要過來?!眲⒎品期s緊捂著嘴,身子不禁后退,嬌軀微微顫抖著。
“菲菲,你這是怎么了?”那只豬精忽然張開嘴巴,口吐人言不說,聲音還是異常的熟悉。
劉菲菲怔了怔,那豬精逐漸消散,而站在那里的,卻是一襲白衣裙的蘇柔。
劉菲菲的俏臉之上,不知何時已然掛上了兩道淚痕,她趕忙小跑了過去,緊緊抱著蘇柔,忙說道:“這,這里有豬精,我,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p> “原來你是害怕了。”蘇柔不禁露出一絲笑容,笑容展現(xiàn)在那張冰冷的俏臉上,并沒有多少違和之感。
“柔姐,你能不說了嗎?豬精長得如此丑陋,而且一臉色相,不僅貪財,還十分好色,我門身為女子,自然要謹慎些才好,這哪里是害怕?”
劉菲菲松開蘇柔,抹了抹眼角的淚痕,不滿道,不過她才剛剛說完,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遠處的漆黑地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問道:“柔姐,我們要不要取來燭火,那樣才會安全些?!?p> ……
第二日一早,牧江才睡眼朦朧地自座椅上醒來,他苦笑了下。
一晚上的加班加點,終是將大綱重新手寫完畢,可人卻睡著了。
他無奈一笑,正準備收拾桌上的手稿時,卻發(fā)現(xiàn)一旁還有一份同樣的大綱,那手稿的字跡與他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牧江看了片刻,嘴角才微微抽動,你妹,這不就是他昨晚被佩兒偷拿的手稿嗎?
牧江很生氣,也很惱火,這份大綱你拿走便拿走,我也就當作從未寫過那份大綱,可第二日為何還要還給我?
知不知道,這樣不是知錯就改,這是故意玩他,差些都要把他的心和肝都要玩爆了。
因為此刻,他的心火很躁動,他的肝火很旺盛,總之,他就是很憤怒!
看著佩兒忽然手提著食盒小跑進來,有點嬰兒肥的小臉蛋上紅撲撲的,牧江心里微嘆。
看這小丫頭對他還不錯的份上,他就不再計較了,反正手稿已經(jīng)完成。
“姑爺,你趕快去洗漱一下,用過早膳之后,我們便立馬出發(fā),不過這段時日小姐和菲菲姐就不與我們一同前往了。”佩兒將食盒打開,說道。
牧江感到頗為詫異,問道:“你家小姐為何不去私塾了?”
說到這,佩兒的表情便是有些惱怒,她有些不滿地道:“有人不想讓姑爺做佩兒的姑爺,佩兒覺得,定是那個家伙自己想做姑爺?!?p> 牧江算是聽明白了,蘇柔肯定就是因為外界壓力,才迫不得已與他成婚,來堵住逼婚者的嘴。
那么看如今這形勢,就連蘇府千金都這么謹慎對待,連私塾都不再去了,看來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這個逼婚者,來頭應當不小。
在今縣,蘇府有候閔這個七品縣令罩著,還有誰好怕?那么這問題就出在了整個中州,這個人的能量,至少是中州刺史級別的。
看來此次蘇府和蘇柔的麻煩還不小。
牧江收住思緒,這一切都不是他應該考慮的,反正他也沒有打算長久呆在蘇府,更何況蘇府都感到棘手,以他個人之力,就更沒法子解決。
用過早膳之后,牧江便到院子中,與護院一同練習拳法,然后教導護院練習廣播體操。
護院很有意思,他每次見到牧江跳著廣播體操時,都是紅著臉,抓耳撓腮,偶爾還撓撓屁股,怎么看都像是一個猴子轉(zhuǎn)世,或許正是孫猴子的轉(zhuǎn)世。
除了像猴子之外,牧江覺得護院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每次護院看他跳著廣播體操時,視線只在上半身,特別是盯著那拳頭上的動作。
護院喜歡拳法,牧江之前就已經(jīng)瞧出來了,當護院自己跳廣播體操時,也只練習上半身,最注重的莫過于拳頭的動作。
鍛煉身體的時間一過,牧江就領著佩兒去了私塾。
私塾的授課依舊照常,半個多月間,牧江基本就保持了早起洗漱用早膳,然后鍛煉身體,最后前往私塾授課。
在這半個月里,牧江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去寫書,《西游定律》第一篇,總篇長達將近十萬字,在如今這個社會里,算是超長篇故事了。
牧江深吸一口氣,將那第一篇收在抽屜中。
他準備明日下午結(jié)束課程,讓孩子們休息一個下午,畢竟這種授課時間,若是半個月內(nèi)都沒有半天的休假,莫說孩子,就連他這個先生都有些受不了了。
當其離開書房不久之后,蘇柔卻忽然走了進來,她在書架前走動了起來,視線卻迅速掃視著那一排排的書籍。
某一刻,蘇柔的視線頓住了,那里有著一個抽屜,抽屜面上刻著幾個字:國子監(jiān)。
可能因為文字所刻的時間有些久遠,顯得有些模糊。
蘇柔拉開這個抽屜,卻似是磕到了別的抽屜,在它的底下那個抽屜,也被拉開了一半。
蘇柔正欲將其關閉,卻發(fā)現(xiàn)這道抽屜中藏有一些紙張,她便好奇地將其中的紙張都取了出來。
她將這些紙張都放在了書桌上,那里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她翻開第一頁時,被開頭的幾個字吸引了過去:《西游定律》第一篇。
“這便是相公所寫的第一篇正稿嗎?”蘇柔的美眸好奇地投在了紙張上的文字,并且極為迅速地閱覽了起來,沒多久她的嘴角便是露出一絲笑意,黛眉輕輕舒展。
能夠看得出來,此刻的蘇柔,眉宇之間,浮現(xiàn)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種笑意顯得極為輕松,并不是那種嘲諷的笑。
“若非聽過相公說過《西游記》,這篇極長的故事,我都要誤以為是他人所著了,平日里倒也沒見著相公有如此幽默的一面?!?p> 蘇柔收回視線,不禁柔柔地笑了起來,她大致數(shù)了一遍,這第一篇的正文,將近有著近百張的紙張,如此巨大的數(shù)量,若是放在一般家庭,早已不堪重負。
紙張不易制作,價格極其高昂,一般的富貴家庭都未必能夠承受得住如此消耗的紙張,不過蘇柔卻似乎并未在意。
她再次將視線投到自己方才所看之處,沉思了片刻后,她依舊接著看下去。
蘇柔閱覽的速度很快,約莫半個時辰的樣子,她便已全部閱覽完畢,嘴角總是浮現(xiàn)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的同時,內(nèi)心也充斥著好奇,總覺得有螞蟻在撓著胸口,有著極強的欲望想要接著第二篇看下去。
“相公的文風奇特,幽默詼諧,故事又玄奇無比,整個主旨,皆是以此闡明孩子的教育重要性,也為此道出了一條教育新思路。
故事是好故事,對于教育也頗有見解和意義,可就是這一手字……”蘇柔有些哭笑不得。
這本《西游定律》第一篇正稿,讓她看到了一個全新的西游,同時也窺探到了不一樣的牧江,她臨時找來應付那個人的相公,確有過人之處,這份才氣,也未必輸于她。
她思忖了片刻后,直接鋪紙?zhí)峁P,看著牧江的手稿,一字一字地寫了起來,那娟秀的字跡,看起來極度舒宜,直接便與那歪扭得像是練武小人的丑字拉開了一大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