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穩(wěn)了,程欣妍抱著源兒下次,吳璔就迎了上來。
“我把別院到處都看了,家丁護院都是父親安排好的,怎樣巡防,哪里站哨,都警醒著呢!”吳璔又指著河,說:“畢竟有皇家別院,整座山都有禁衛(wèi)軍守著,河道邊上有禁軍巡邏?!?p> 程欣妍笑著點頭,想著母親一直念叨一定要把吳璔攏住,便耐著性子道:“外頭的事兒我不懂,多虧了二爺辛苦查看,妾身安心多了?!?p> 吳璔的笑臉剛露出一半,看見泥猴一半的兒子,臉就僵住了,“這......這.....渚兒怎么弄成這樣?”
程欣妍笑著道:“二爺,渚兒還沒過三個整生,說是三歲不過是虛歲。孩子就這兩三年玩的功夫,二爺就撒開手,讓渚兒玩兩年好了?!?p> 吳璔有心反駁,誰家孩子也不能玩成個泥團子?。〔贿^,兒子是去岳母的別院玩,他敢說什么?“二奶奶當(dāng)心些,別讓渚兒玩野了,以后讀書收不回心?!?p> “二爺說的是,倒是我慈母敗兒了?!背绦厘男σ獠贿_(dá)眼底,還是順著應(yīng)付了一句。
兩人往院子里走,程欣妍撇了一眼外院的小跨院,問了句,“明日華彥先生要來了?”
吳璔說:“與華彥兄傾談一番,真是讓人茅塞頓開。華彥兄確實文采斐然,才高八斗,可惜了,可惜?。 ?p> 程欣妍翻了個白眼,一年幾千兩銀子供著,可惜個什么勁兒?
“二奶奶不知??!華彥兄已經(jīng)絕了仕途之心,朝廷失此良才,怎能不可惜?”吳璔道。
進了屋,程欣妍讓人帶渚兒去沐浴更衣,把源兒抱下去換洗,自己坐下吃茶歇腳,想起吳璔的話,順口道:“怎么就不考了呢?華彥先生有舉人功名,不考也能補官吧!要不......”
吳璔攔住了她的話,打開了話匣子,“別提了,華彥兄誠心相交,與我說了他的秘辛?!?p> “那一年他春闈落榜,皇上嫌他年少,雖有才氣,卻不通實務(wù),把他的貢生之名也抹了去。意欲讓華彥兄歷練一番。”
“唉......世事無常?。∪A彥兄本就家境貧寒,落榜后靠著同鄉(xiāng)接濟才得返鄉(xiāng)?;厝ゲ胖?,父母被人殺害,整個村子只活了幾個外姓人?!?p> “華彥兄為父母報仇,滅了一個小漁村七十余口,許是恨極了,村子里男女老幼都沒放過?!?p> “那漁村就是匪盜的窩點,住的都是匪盜的家眷。不過,漁村是朝廷戶籍中的農(nóng)戶,都是良民籍貫。華彥兄殺人報仇,若在江湖,外人說一句孝義,走仕途入朝為官,這就是要命的把柄?!?p> “華彥兄也想明白了,與其入朝為官被人詬病,受人牽制,不如在民間做些喜歡的事,樂得自在?!?p> 村子應(yīng)該都是嚴(yán)庚憲的族人吧!這哪是遇上了匪患,是被人蓄謀滅族了啊!如此想來,那漁村里也不是盜匪,應(yīng)該是仇家,所以才是正經(jīng)良民戶籍的農(nóng)戶。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這個傻子,嚴(yán)庚憲說的多明白,他真沒聽出里面的門道?
別院下人盼望的華彥先生終于來了,先在跨院安頓下,又與吳璔逛了一圈別院,宴席很豐盛,程欣妍出來表達(dá)了對華彥先生的歡迎。
在程欣妍看來,見了傳說中的嚴(yán)庚憲就行了,她還要去見嬌嬌,還要忙著在夏日來到之前賞春。
嚴(yán)庚憲午膳后便拉著吳璔往山上去了,有時候?qū)W習(xí)不一定要悶在屋里。
“存之對如今朝中格局有何看法?”嚴(yán)庚憲問。
吳璔便說了自己知道的,幾位閣老都是皇上一手提拔,六部尚書各有所長,皇上知人善用,上一次興國公,就是他的岳父出征,平定了西北,邊關(guān)至少還有十年的安寧。
嚴(yán)庚憲再問:“存之對四王八公怎么看?”
吳璔愣了一下,母親跟他說過不少四王八公的事,父親也跟他閑聊過,他皺眉檢索了一下有用的信息,把知道的都說了。
嚴(yán)庚憲望天憂傷,若不是錢多,我才不要教這個呆子。國公府的二爺,竟然一點政治敏銳度都沒有?想我堂堂華夏跨國影視集團的經(jīng)紀(jì)人,一手造出多少閃亮的明星,一朝穿越,竟然混到飯都吃不上的地步?
“異性王一定會消亡,哪個王朝也不會容忍異性王長久存在。”嚴(yán)庚憲低沉的說:“至于定,興,敬,威四位國公,我曾了解過一些?!?p> “自古江南志士叫囂的厲害,卻在刀劍面前總是望風(fēng)而降。四位國公都是出自江南,也就是與靖海候的一站能拿出來說說,畢竟吳氏一族和石氏一族表投名狀的一戰(zhàn)。程家曾在西南邊關(guān)立過戰(zhàn)功,所以有侯爵傳承,夏家如今只剩可有可無的勛位了,若不是太祖時夏家曾拿出家資支撐太祖帝征戰(zhàn),江南被滅族的富戶中,夏家也能占一位?!?p> “所以,江南四大族,論功行賞時,封的是三代而降的公爵,看似風(fēng)光,也就三五輩人的功夫,誰還記得曾經(jīng)有八位國公?”
是這樣嗎?吳璔心里有些酸澀。
嚴(yán)庚憲根本不理會吳璔是不是有情緒,拉著他站在了灌云臺,春日里天高氣爽,不似夏日烏云好像就在灌云臺凝聚,舉目遠(yuǎn)望一片片農(nóng)田翠綠可人。
“存之對農(nóng)桑之事了解多少?”嚴(yán)庚憲問。
吳璔被嚴(yán)庚憲跳躍的思維難住了,他該知道什么?好像他知道麥子能磨成面粉,大米種在水田中。
看著愕然的吳璔,嚴(yán)庚憲心道,我能把這么個棒槌帶出來,不死也要脫層皮啊!不過,倒是個挑戰(zhàn),看在銀子的面上,奮進吧!棒槌!
“你瞧瞧禁衛(wèi)軍,存之可知禁衛(wèi)軍誰在統(tǒng)領(lǐng)?”嚴(yán)庚憲指著巡邏的禁軍問。
農(nóng)田......不是,怎么又禁衛(wèi)軍了?吳璔半張著嘴,不知該說這么好了。
嚴(yán)庚憲便說起了禁衛(wèi)軍,又從禁衛(wèi)軍說到軍餉,再從軍餉說到朝廷賦稅,說到商戶南北行商,把南邊的糧食運到北邊換他們需要的東西。又說農(nóng)戶,最后又扯回賦稅上。
吳璔老實聽著,努力記住嚴(yán)庚憲海聊的內(nèi)容。
“這不是吳二爺么!”漫不經(jīng)心的問話傳來。
吳璔和華彥先生抬眼望去,兩人不由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