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漫雪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正站在法庭的證人席上。
原告律師在她面前晃悠:“杜蔓蔓小姐,你是否還記得,3月10日那天,你在哪里?”
“我……”云漫雪壓根沒法思考,所有的舉動和言語全部都是原主自發(fā)的,她感覺腦仁生疼。她痛苦地抱緊腦袋,拼命地搖頭?!安恢?,我真的不知道,記不得了……”
她絕望的聲音,讓云漫雪深信,也許杜蔓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反對,原告律師明知道證人有腦震蕩,還依舊這樣追問,將造成證人收到更加嚴重的傷害,甚至會出現(xiàn)意想不到的疾病?!北桓媛蓭熈⒓纯棺h。
“被告律師恐怕不會沒有聽說過刺激療法,恰恰相反,有些場景,只有反復去刺激它,它才會被記住,而且是牢記?!痹媛蓭熞贿呎f,一邊低頭,歪著腦袋看云漫雪低垂的頭。
云漫雪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同情和憐憫,只有冷冰冰的一片死寂,仿佛他只是一個冷血的機器人。
“法官,我反對,車禍的記憶,對證人是一種可怕的記憶,她在這場車禍中失去了她的青梅竹馬,我想她的傷痛并不比我當事人的父母差?!?p> “你一定很怕我問出來吧,因為他壓根就是酒駕,要不然那么寬的馬路,怎么可能撞到我的當事人,造成了他留下終生殘疾?!痹媛蓭熯瓦捅迫说刈叩奖桓媛蓭熋媲啊?p> 云漫雪確定,當時萬立臣沒有喝酒,而是……而是因為杜蔓蔓的禮物……她只覺得眼前一黑。
接著咔噠一聲,她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被同學過來探視的同學團團圍住。
云漫雪發(fā)現(xiàn),此刻的杜蔓蔓的大腦一片空白,空白得連孔儒的影子都沒有。她有點慌,難道因為自己的逆時操作,連孔儒都不出現(xiàn)了嗎?
云漫雪看著這一張張陌生的臉,好不容易找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那便是萬立輝。
可是,他看向云漫雪的眼神非常奇怪,心疼之中有帶著怨恨,這兩種情緒在他的臉上交替著,最后變成一片死寂。對,云漫雪看到的是板著臉的萬立輝。
云漫雪非常愧疚,雖然其他人不知道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萬立臣的的確就是因為杜蔓蔓而離開的。
“立輝……”云漫雪身不由己地輕聲喊道。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最外層的萬立輝,在場的所有女生都驚訝地尖叫起來:“這不是萬立臣嗎?他沒有事哎?!?p> 萬立輝的臉色更加冷,冷到足夠讓這群女生閉嘴。他輕輕瞟了云漫雪一眼,便轉身離開。
“立輝……”云漫雪不受控制地掀被追了出去。
在醫(yī)院走廊的拐角處,她終于追上了萬立輝,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卻被他輕輕一帶。
云漫雪非??鋸埖厮さ沽?。
云漫雪無力吐槽,這怎么看都像是在碰瓷呀,連自己都覺得這一摔,太違背力學原理。
然而,此刻的云漫雪還兩眼含淚地望著萬立輝,目送他消失在她的視野。
“起來吧。”一只手出現(xiàn)在云漫雪的面前。
云漫雪詫異地轉頭看去,順著手,看到了他的臉:“孔儒?”
“孔儒?”
云漫雪詫異,明明這個人就是孔儒,為什么仿佛對自己的名字一點也不知曉?
“這個名字不錯,以后我就叫孔儒了?!彼麖澭鼘⑺饋怼?p> 云漫雪遲疑地打量他,明明就是孔儒的樣子,難道孔儒也有孿生兄弟?
“是你送我來醫(yī)院的,對不對?車禍那天。”云漫雪怕他不承認,于是補上時間。
“嗯?!笨兹鍛艘宦?。
“那你就是孔儒呀,為什么一臉懵圈?”云漫雪確定沒有找錯人,心里輕松好多,“哎呀,整天哭哭啼啼的好煩呀?!?p> 孔儒看向她的眸子里一瞬間迸發(fā)出異樣的光彩:“你,記得什么嗎?”
“什么?”這回輪到云漫雪懵圈兒了,“記得什么?有話你就直說嘛,我現(xiàn)在大腦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連父母也不認識。”
云漫雪故意說得很慘,其實,她這句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是,杜蔓蔓什么也記不起,假的是,云漫雪對之前的記憶列列在目。
“那孔儒這個名字……”孔儒疑惑地望著云漫雪,繼而淡淡一笑,“其實,我沒有名字?!?p> 云漫雪一愣,這是什么神轉折?她在心里將系統(tǒng)罵了幾百遍,給的什么鬼劇情。
“呵呵……那啥,如果你不嫌棄,以后就叫這么名字吧。蠻適合你的,儒雅,儒雅……”云漫雪點點頭,實在尬聊不下去,打算轉身就溜之大吉。
“那個,你在哪里上學?”孔儒突然問道。
云漫雪僵住,怎么回事?說好的同班同學呢?怎么說變就變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云漫雪懶得說,將自己名牌掏出來給他看:“看,這是我的名字,杜蔓蔓,你記號了?!?p> 孔儒重重地點點頭,將名牌還給云漫雪。
云漫雪瀟灑地轉身離開。
等回到病房,那幫同學全部散了。她終于可以清凈地躺一躺了。
就在她準備捋一捋思路的時候,一個人出現(xiàn)她的病房,居然是自帶高光的。
對,沒錯,就是舞臺獨舞那種的一束高光。如果云漫雪不是之前見過,這會兒一定以為是什么神仙下凡了。
來的人,果然是個神仙——陸芷。
見到陸芷的一瞬間,云漫雪張大嘴巴,明明這個女生跟杜蔓蔓八字不合,這會兒怎么過來看她了?
帶著這份好奇,云漫雪看著陸芷。
陸芷并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仿佛想要眼神將云漫雪凌遲處死。
“你……”云漫雪剛想說話,就被陸芷打斷。
“為什么要裝,你明明能夠證明是因為萬立臣的過失,導致孔伯伯致殘的,為什么要裝作什么也不知道!”陸芷一反常態(tài),直接撲上來搖晃云漫雪。
云漫雪可不是杜蔓蔓,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將陸芷推開。
陸芷一下跌到在地上,她詫異地盯著云漫雪:“你裝得真好,自己做了虧心事,居然還去勾引孔儒哥哥!”
“等等……”云漫雪詫異,陸芷認識孔儒,并且說出了他的名字……那剛才孔儒他……居然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