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鈞一發(fā)
崖門,此時的宋元決戰(zhàn)已經(jīng)基本進入尾聲,宋軍因為統(tǒng)帥指揮不當?shù)仍?,整個戰(zhàn)線全面崩潰。
大量宋軍戰(zhàn)船因為鐵索連舟的關(guān)系,根本就來不及逃跑撤離,只能笨重無力的面對著那些包圍上來的元軍水師,然后被一艘一艘的擊沉。
只余張世杰所率領(lǐng)的小股宋軍水師殘部還在勉強跟元軍水師做著最后的周旋。
與此同時。
另一邊,位于戰(zhàn)場邊緣地帶,暫時還未受到戰(zhàn)火波及的宋軍龍船,同時也是宋軍名義上的旗艦。
作為整個南宋朝廷名義上最高領(lǐng)袖的祥興帝趙昺(楊峰)以及實際上的政治(不是軍事)掌權(quán)人丞相陸秀夫,此時正齊身矗立在這艦船的甲板之上。
二人俱是面色蒼白,沉默的注視著視線里,那無數(shù)火光漫天,或沉沒,或正在沉沒的宋軍戰(zhàn)船。
“唉!大勢已去??!”沉默良久,陸秀夫終是哀嘆一聲。
一旁的楊峰沒有說話,但其心中卻也是如同陸秀夫話中所嘆的那樣,果然,歷史不是能夠輕易改變的,哪怕此方世界并不是真正的歷史,只是個相似的平行世界。
歷史上的元朝滅宋,不僅僅是時代的趨勢,同樣也是硬實力的碾壓,就靠自己這個除了游戲?qū)>酝?,基本沒啥特長的平凡大學生,想要改變那簡直就是做夢?。?p> 原本,這一天還沒來臨之前,他還抱有一絲的僥幸心理,因為系統(tǒng)跟他說過,這個世界的世界線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絲不可預料的偏移。
他還以為這或許可以改變歷史上崖門海戰(zhàn)宋軍大敗的命運,再不濟,能落個全身而退也是好的,畢竟,這里不是真正的歷史,一切都有可能嘛。
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實卻給了他重拳一擊,宋軍敗了,而且敗的跟歷史上說的一樣,慘不忍睹,光是遠遠看著那片海面,楊峰都能猜到,這些人中能活下來的,絕對十不存一。
一想到這里,楊峰就是不由面色蒼白,渾身發(fā)涼,崖門海戰(zhàn)是南宋最后一戰(zhàn),是滅國之戰(zhàn),也是他楊峰,或者說趙昺的殉國之戰(zhàn)。
現(xiàn)在宋軍大敗之勢已不可避免,就連陸秀夫都悲哀的說出了大勢已去的話,恐怕,接下來,就該輪到那個熟悉的歷史情節(jié),負帝投海了吧!
“報!”
楊峰正想著,突然,一個水兵快速沖上了甲板。
陸秀夫連忙收斂了情緒,轉(zhuǎn)過身看向了那名已經(jīng)跑到自己近前,單膝跪地的水師官兵,而楊峰同樣也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什么事?”
“我們發(fā)現(xiàn)一艘小船,對方自稱是奉張大帥之命,前來接應丞相大人和陛下!”
士兵當即回道。
“速速引路!”陸秀夫神色一凝,急聲喝著。
“諾!”
士兵起身,領(lǐng)著陸秀夫和楊峰一起下了甲板,來到了整個龍船第一層艦橋上。
果不其然,就在龍船左側(cè),一艘“身份不明”的小船此時正被幾艘己方登陸船攔截在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內(nèi)。
陸秀夫看著對方,眉頭不由微微一擰,旋即松開,轉(zhuǎn)而對身旁的士兵問著:“對方有幾人?”
“回丞相大人,一共十人,領(lǐng)頭的那個自稱是張大帥所派?!笔勘皖^行了個軍禮回道。
“那……對方可有憑證?”陸秀夫想了想又問著。
“對方聲稱有張大帥之親筆信件為證,但是我們索要時,卻遭到了拒絕,他們說,必須要親手交到丞相您的手里?!笔勘鴽]有絲毫猶豫的回著,顯然這個他之前已經(jīng)問過了。
陸秀夫聽后不由就是眉頭一皺,生性謹慎多疑的他第一想法就是拒絕,畢竟,眼下這個時候,誰知道對方是不是自己人,萬一對方是元軍假冒的怎么辦?當年的德祐皇帝被“擄”北上已經(jīng)使國家遭受了極大的恥辱,今日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轍。
想到這里,陸秀夫神色一定,正打算下令回絕。
一旁的楊峰卻是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陸丞相,左右不過是一封信,您可以讓他們靠近點送過來,反正您就在這里,我們身邊又有這么多人保護,應該不會出事的!”
“這……好吧!”陸秀夫想了想,倒也是這么回事,自己身邊這么多衛(wèi)兵,只要不是真的讓對方上船,只是靠近點送給自己,應該沒什么問題。
而不遠處,那“不明”小船上的領(lǐng)頭人得到陸秀夫已經(jīng)在自己對面的艦橋上以后,倒也沒有再堅持,反正張大帥吩咐的是要他一定要交到對方手里,至于親不親手,那只是他為了以防萬一加上的保險而已。
信件很快從小船上遞出,然后又被幾經(jīng)轉(zhuǎn)手,送到了陸秀夫的手里。
陸秀夫打開信件,只是第一眼便確定了,這的確是張世杰的筆跡,隨后也沒多說什么,直接對著身旁的衛(wèi)兵耳語幾句。
很快,攔截包圍那“不明”小船的己方登陸船散開,半驅(qū)趕的圍著那“不明”小船來到了艦橋附近。
陸秀夫居高臨下的看了下去,只見,那小船上,包括四名劃槳士兵在內(nèi)的十人,全部都是自己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丞相大人!我等乃是奉張大帥之命,前來接您與陛下的!請速速上船!”小船上,站在船頭的一名帶刀官兵對著艦橋大聲喊道。
陸秀夫再次遲疑了起來:“張大帥除了書信以外,可有其它憑借讓你們帶過來?”
帶刀官兵愣了愣:“這……大帥只交給了我一封書信?!?p> 陸秀夫接著喝問道:“那張大帥現(xiàn)在何處?”
帶刀官兵沒有遲疑,直接回著:“大帥此時正率領(lǐng)大軍躲避元軍水師的圍捕,目前不知所蹤,但大帥已于出發(fā)前與我等相約于海陵山下會合!”
陸秀夫聞言眉頭微戚,沉默不語。
而小船上的那個官兵此時卻是有些焦急,不由催促道:“丞相大人!請速速與陛下一起上船,遲則生變啊!”
陸秀夫沒有回話,只是長嘆一聲。
一旁焦急忐忑的楊峰頓時心頭一緊:“不好!”
然而,還沒等他說話,那陸秀夫便直接轉(zhuǎn)過身來跪倒在地:“陛下,國事至今一敗涂地,陛下理應為國殉身。德祐皇帝(恭帝)當年被擄北上,已經(jīng)使國家遭受了極大的恥辱,今日陛下萬萬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聽著這段略顯熟悉的話,楊峰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窟,他下意識的就想跑,然而,身體卻是不聽指揮一樣,動彈不得(正常人遭遇死亡的威脅時,第一反應是渾身僵硬不能動)。
另一邊,陸秀夫說完,便直接背起了一動不動的楊峰,并將黃金國璽系在了腰間,隨即縱身一跳,然后被一個大漢攔腰抱住,摔了一個狗啃泥。
“丞相大人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