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陛下,請您……”
獄卒不敢接這位大人的話,只能強堆笑容,頻頻點頭。
趙元……年不過半百卻是兩朝元老,傳言狠辣冷酷,還會吃人誅心,宮里的人無一不怕,被陛下制裁后簡直剔除了所以人心里的刺,但此刻,他要被放出來了!
獄卒雖然是個渺小的角色,但也知道與虎謀皮這個成語……
他們大周竟到了這種程度嗎?
“陛下,為何要請我,把我關(guān)在牢里不是順風順水?”趙元看過來了,只是一笑便讓獄卒抖個不停,匆忙報上事先準備好的對話,他才得以松一口氣:“陛下只是想讓大人休息休息,常年把持朝政會傷身,大人休息已久該回來了?!?p> “這樣啊……那可得多謝陛下了!”趙元哈哈一笑,整個獄中都回蕩著他一人的笑聲,活絡(luò)下身子,他緩緩站了起來。
趙元半百的年紀仍是一副好骨,牢獄之災(zāi)卻他的精氣愈發(fā)旺盛。一步踏來,他便出了監(jiān)牢,離卒子只有半步之隔。身長六尺,他居高臨下地看了下來:“我記得這兩日把守的獄卒很多來著,今天怎么就你一人?”
“這,這是因為……”
一瞬間,卒子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有面前一陣勁風,他又不知如何作答。獄卒吞吞吐吐間,隔壁的牢里傳來蒼老的低聲。
“趙大人,江山社稷方為重,戲弄他又有何用……”
“柳大人說得對!”趙元轉(zhuǎn)而看向另一旁的監(jiān)獄,胡子拉碴笑得卻是不小,他拿走了獄卒的燭火,走到了牢前。
此牢關(guān)的是自然是柳萬里。這位尚書兼老友,與他的神氣相比倒越來越弱了。
“柳大人,可要我?guī)愠鋈??”趙元真不像個兩朝打過滾的政客,鋒芒畢露的,他若說自己是二十歲,大概所有人都信!
柳萬里抬眼了,臉色灰土的他見到這位老友,目中光彩也回來了,他伸手直直指著趙元,嘴巴張了又張,最后,只是嘆到:“你的眉毛……”
“幾日沒喝那藥,顏色倒是褪去了?!?p> 趙元撫了撫眉毛,這事他自己也知道。一轉(zhuǎn)念,他又重復(fù)了那句話:“柳大人,可要出去?”
“不了……”柳萬里搖頭,背過了身。
“為何?”
趙元再問,而尚書大人則直接睡了過去。
“為了我的族人安好……”
“這樣啊?!壁w大人最后看了眼頹廢不堪的老友,搖頭,走了。
走在牢里,他車輕路熟,那獄卒恍惚了一秒居然都跟不上他了……
追著微光,趙元出來了。他,離開了這座建在地下的天牢。
熟悉的皇宮,卻沒有熟悉的氣味與風景。
天空飄著的并不是“周”家旌旗,也不是瑞獸祥龍。而是一道太陽,一道月亮,二者相容,更像是一塊缺了餡的面餅。
“我,回來了……”
趙元望著旗子,又摸起自己粗糙的胡子。這胡子扎手,倒也舒服,一時間,他笑了,“不如,就留著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