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空當(dāng),云苒邊嗑瓜子,邊好奇地四處打量。
四周的墻面上貼著典當(dāng)?shù)母鞣N規(guī)矩——失票無中保不能取贖、蟲咬各聽天命、古玩玉器周年為滿……條條框框規(guī)矩分明。
她不禁有些感慨,沒想到一朝穿越,竟能接觸到這么多有趣的事物,也算長見識了。
不消一會兒,一個身著藏青色錦袍的中年男子走出來,瞧見坐在那悠哉悠哉地喝茶嗑瓜子的貴公子,臉上立刻露出熱情無比的笑意。
“這位公子,您想當(dāng)何物?”
“小爺我嘛,當(dāng)人?!痹栖鄱吨?,一雙桃花眼微微瞇起,慵懶地睨著他。
“您……怕是走錯地方了,咱們這兒可不是牙行。”掌柜的臉上的笑容頓時有點掛不住,卻又不敢得罪這位一看就身份不凡的爺,于是臉上的表情變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眉毛輕輕擰起。
“開句玩笑罷了,掌柜的不必當(dāng)真?!睗M足了惡趣味,云苒放下手中沒嗑完的瓜子,拍了拍手。
從袖袋中拿出契,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云四爺,您怎么來了?”掌柜的再次變臉,換上一副討好的神色。
云苒覺得三哥考慮的相當(dāng)周到,她的身份不適合以真面目示人,他就跟手底下的人說,他們的東家是云四爺,幫她省去不找麻煩。
沒想到東家竟是個少年公子哥兒,掌柜的有些吃驚,這還是東家第一次來視察工作,自己可得伺候好了。
本以為是條大魚,結(jié)果卻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想起自己剛才還想著狠狠宰一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坐柜伙計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云苒看向縮著身子,試圖降低存在感的小子。
“回少東家,小的叫德才?!弊窕镉嬱卮鸬?。
少東家不會覺得自己辦事不利吧?趕緊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沒有偷奸?;牡胤?。
“你剛才疊皮襖的手法,可是有什么講究?”云苒不恥下問道。
德才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連忙解釋了一番。
他剛才使用了典當(dāng)行之間通用的暗語,其他典當(dāng)行的伙計拿到皮襖一瞧,就知道這件皮襖已經(jīng)在別家看過了,而且知道之前給出的估價,因此不會給出更高的估價。
嘖,還真黑。
不過既然是這一行的商業(yè)規(guī)矩,自然是有存在的道理。
要是每家典當(dāng)行給出的價差太大,這個行業(yè)就亂了,最后誰也撈不著好,不如一致對外,大家都賺的盆滿缽滿。
“德才,你不錯,小爺我看好你哦?!痹栖劢o他戴了個高帽,隨后定下一個小目標(biāo),“下月的賬本,小爺我想看到三成的漲幅?!?p> 她剛才仔細(xì)觀察后,發(fā)現(xiàn)這小子能夠成為店里的二把手,的確是眼光毒辣,對于鑒賞一類極為熟悉,想必他對古玩字畫、珠寶玉器、綾羅綢緞等物品,也都樣樣精通。
難得手底下有靠譜的下屬,得多夸夸他,這樣人家才能努力做事,給她賺錢。
果然德才聽了這話,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拍著胸脯立旗道:“少東家放心,小的一定不辜負(fù)少東家的厚望!”
“嗯?!痹栖蹪M意地點點頭,轉(zhuǎn)眼看向掌柜的,她只記得這人姓柳,“柳掌柜,去把賬房叫出來?!?p> “回少東家,賬房昨個兒剛請了探親假,今兒一早就走了。”柳掌柜連忙回道。
云苒想了想,問:“賬房請了多久的假?可有人代替他管賬?”
見少東家似乎對典當(dāng)業(yè)不是很了解,柳掌柜回道:“典當(dāng)行每五年放一次探親假,假期是十個月,現(xiàn)在是在下代理管賬。”
“柳掌柜,你把賬本拿來給小爺我看看?!?p> “少東家稍等片刻?!?p> 很快,柳掌柜回來了,手上拿著厚厚一本賬冊,恭敬地放在茶幾上。
看了眼跟板磚可以媲美的厚度,云苒一臉黑線,這得看到啥時候?
隨意地翻了翻,大致瞄了眼賬目,她提出去庫里看看賬銀。
柳掌柜連忙將人請到內(nèi)堂,用鑰匙開了庫房,走到里面,又用另一把鑰匙打開銀柜。
“這……怎么可能?”柳掌柜傻眼。
云苒見他驚得后退了一步,探頭往柜里看去,只見里面空空如也,一句“臥槽”差點脫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