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姝覺得這應該是她解過正確率最高的數(shù)學卷了。
護士來給她拔針時一直在夸她愛學習,林謹姝禮貌地笑笑。
段溢一直陪到了她打完點滴,期間輕瞌著眼瞇了一會,看起來有點累。
直到拔完針左手可以活動了林謹姝才站起來收拾東西,順便給媽媽發(fā)了微信說自己打車回去,不必來接她了。
段溢隨著小姑娘收拾完的動作站起來,打了哈欠,薄薄的眼皮懶懶睜著,長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
他拿起桌子上的紙袋,順手牽走林謹姝還沒來得及背上的書包,邁步向收費處走去。
因為有些困倦的原因,段溢有些沙啞的低沉。
“364號林謹姝?!?p> 收費處里面的實習小護士紅臉害羞著完成一系列手續(xù)。
林謹姝想要付錢的時候看見段溢已經(jīng)拿卡刷了。
只好作罷,只能支付寶或微信把錢轉賬給他了。
雖然已是五月,夜晚的風還是有絲涼。
林謹姝搶在段溢前叫了車。
段溢瞇眼看掛在高空中的閃亮星星,低頭隨手按開手機,已經(jīng)十點半了。
林謹姝在旁邊側身給他說話:“段學長,我把點滴錢和車費轉給你吧?!?p> 過了會兒,段溢伸手遞來手機上一個二維碼:“微信。”
以為是直接轉,掃了碼的林謹姝正打算輸入金額的手頓住了,手機上的界面赫然是好友驗證。
他的頭像是一個男孩子的素描,林謹姝看了兩眼,覺得很像他自己,那有可能就是了。
昵稱也是很簡單的DY。
抿抿因為沒有喝水有點干的唇,輸入備注后林謹姝點了申請。
段溢正在等,于是微信驗證通過的非???。
轉賬的時候段溢說車費就不必了,林謹姝也沒矯情,直接給他轉了點滴的360元。
一分鐘后也不見段溢收,林謹姝看向他那邊,段溢已經(jīng)把手機揣進了兜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謹姝本來打算靠近提醒一下他,結果一靠近就聞到一股香香甜甜的芒果味兒。
目標盯在段溢手里的紙袋上。
好像餓了。
她好想吃芒果。
在車上的時候沒注意,光顧著聊天去了,在大廳打點滴心思全在數(shù)學卷上,現(xiàn)在倒是聞到了。
段溢抬頭就看見小姑娘盯著他裝芒果的紙袋,遂起了逗她的心思。
本在左手拎著的袋子被段溢換到了右手,離林謹姝更遠了些。
林謹姝也不好意思,訕訕地低頭笑了下。
頭頂上響起慵懶調戲的男聲:“這可是妹妹今天給哥哥的,哥哥舍不得給人?!?p> 林謹姝腳尖在原地畫著圈兒,低低“哦”了下,撅起了嘴。
她也沒說要。
段溢,你duck不必醬紫。
一看林謹姝這模樣段溢就知道她會錯了他的意,低低笑出了聲。
他舌尖抵了抵腮幫有些頑劣的想,真好玩。
還沒等段溢拿出芒果車就到了,林謹姝看著隨她一起上車的段溢,有些奇怪:“段學長你不回去嗎?”
段溢揚眉:“把你送回去我再回酒店?!?p> 這次同樣是婉拒的話沒說出口,車門就被已經(jīng)上車的段溢快動作關上。
林謹姝家要比Z中離醫(yī)院還要遠些,林謹姝媽媽是第二中學的老師,所以家就離第二中學近一點。
這次車里一片安靜。
十五分鐘后到了新祥小區(qū)門口。
段溢默默記下來了地址,在心里又暗自確認一遍。
林謹姝下車時手腕被段溢拉住,手里被放進一個黃澄澄的芒果。
有道聲音帶著笑意:“來,哥哥給?!?p> 林謹姝沒來得及反應,身后就傳來一個女聲:“小?。俊?p> 倆人還維持著拉手腕的動作。
段溢瞅著這個聲音驚得小姑娘忽地直起腰把頭磕在了車門沿兒上,松開了她的手腕。
他看著小姑娘僵硬的轉過身,結結巴巴喊了聲媽。
本來坦然自若的段溢聽見這聲媽沒由來緊張了,驀地坐端正。
他有點心虛,喉結上下滾動。
第一次抓人家小姑娘的手還被人家媽媽給看見了,還調戲人家小姑娘。
胡穎往車內看,一個小伙子在后座坐得端正,問林謹姝:“這是?”
“啊......媽媽,這是段溢段學長,今天他也去醫(yī)院順便把我送回來了?!币驗槭箘艃河悬c大,林謹姝手里攥著的芒果被抓的皮有點皺。
段溢禮貌喊了阿姨。
胡穎面色緩和點了點頭:“辛苦了啊,這么晚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她剛剛從學?;貋恚谛^(qū)門口看到自己女兒下了出租車,卻被拉住,以為女兒出什么事了,趕緊過來。
還好沒事。
林謹姝亦步亦趨跟在胡穎身后進了小區(qū),回頭給段溢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車很快開走了。
出租車里少年慢慢彎腰手抱住又開始隱隱作痛的頭,嘴里溢出來一句話,含著滿滿的后悔情緒。
“段溢你哥哥個頭啊?!?p> ——
胡穎給女兒拎著書包,溫柔問道:“今天累嗎?”
林謹姝笑著搖搖頭。
一路到了1號樓三單元,上了三樓,林謹姝拿鑰匙打開防盜門,家里沒有一絲亮光。
看來弟弟已經(jīng)睡覺了。
打開客廳燈,去洗了手,林謹姝拿水果刀將攥了一路的芒果切成兩半。
軟軟的黃色果肉被扒皮切成小塊,香甜的黃色芒果汁順著刀尖兒溢出來,看起來就可口多汁。
淡淡的芒果香充斥著客廳。
林謹姝拿起小叉子就開始狼吞虎咽。
胡穎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吃晚飯,一邊忙著收拾一邊嘴里責怪著她不按時吃飯。
“先去洗漱呀,媽媽?!绷种旀χp輕把媽媽往浴室里推,打斷她的話。
等母女倆洗漱收拾完,已經(jīng)很晚了。
胡穎定好鬧鐘,明天早點起床給兒子女兒做早餐,再送女兒去學校。
兒子林謹宴今年上六年級,學校離家比較近,倒是不用操心,步行去學校就可以。
林謹姝躺在床上,一天的緊張感蕩然消失,腦子里分析著今天看到的政治材料,慢慢睡著了。
段溢也回到了酒店。
他從來就不喜歡吃藥,這次也不例外。
回到房間,把拿回來的止疼藥和安神藥在桌子上順手一扔,又把裝在紙袋中的芒果輕放下,段溢也不管那兩人去吃夜宵的招呼,洗了個澡就躺上了床。
燈被關掉,整個房間陷入黑暗,連溫柔的月光都被厚實的窗簾無情地拒絕在外。
或許是今天下午被林謹姝吸引了注意力,段溢并沒有感覺到甚至是忘記了頭疼。
現(xiàn)在整個人躺在床上,疼痛感如浪潮一般一陣陣襲來,似是有加無減的趨勢,讓他一陣無力。
無奈之下,段溢皺著眉頭打開燈,找到被扔到桌角的小姑娘陪同他拿回來的藥,按出兩粒布洛芬膠囊就著溫水吃下去,又喝了一小瓶安神液這才作罷。
關掉燈重新躺回床上,閉上眼似乎能看到小姑娘對上他眼神給他的笑臉,在黑暗中的段溢嘴角上揚笑得溫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橙子要吃橙子
段溢:我狠起來自己都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