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來到正廳的時候,項充已經(jīng)用簡單的話語說完了此次入宮的經(jīng)過。雖然早已經(jīng)從各路消息中知道了項充將要調(diào)任漁陽戍邊的消息,現(xiàn)在聽到項充親口講述,唐悅還是忍不住有些傷感。尤其是聽到項去病自愿隨父戍邊的時候,這個溫婉的女子當(dāng)即紅了眼圈。
“去病,難為你了!”看著自己這個英氣勃勃的兒子,唐悅又是驕傲又是擔(dān)心。
“應(yīng)該的,母親。”項去病安慰道。
“老爺,三皇子來了?!本驮谶@個時候,管家老宋佝僂著身子前來稟報。
項充一驚,沖著唐悅道了一聲“我去迎接?!北闫鹕沓鲩T。而唐悅則是道了一聲“切身告退?!北銕е椚ゲ?、項棄疾、項無垢與項慶之返回了后院。
當(dāng)項充來到門外的時候,已經(jīng)能夠看到街口行來的一對人馬。在前后護衛(wèi)的拱衛(wèi)之中,當(dāng)中一個身騎白馬五柳長髯的男子最為引人注目。正是三皇子。
“殿下前來,末將有失遠迎,還請恕罪!”項充迎上前去。
看到項充當(dāng)先躬身拱手,三皇子倒也沒有倨傲,反倒是翻身下馬,扶起項充?!绊椥N静槐囟喽Y?!?p> 而就在項充出門迎接三皇子的時候,項去病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此時的院子還是一片破敗。一身紅衣的小侍女紅葉正站在一群黑袍黑甲的軍士旁邊。
“見過公子!”一見項去病的身影,這一群不下三十人的軍士齊齊喝了一聲,氣勢十足。
“少爺!二少爺!”見到項去病帶著項棄疾走進院子,兀自還是一副委屈模樣的紅葉更是扁了小嘴?!吧贍敚≡蹅兊脑鹤記]法住啦!”
“沒什么,反正很快我就要隨著老爹去漁陽了,這里你慢慢收拾就是!”項去病抬手揉亂了紅葉的頭發(fā),笑著安慰。
一聽項去病的話,紅葉頓時急了,抓著項去病的袖子不松手,“少爺,我隨你一起去漁陽!聽說那里可亂了,要是我不去,誰來照顧你呀!”
“行,想去就去吧?!笨醇t葉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項去病也不矯情。畢竟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便過上了有人照顧的腐敗生活,這么些年下來也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而且自己氣運在手,也不怕照顧不了一個丫頭的周全。
“公子!”就在紅葉破涕為笑的時候,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項去病的身后響起。
把手從紅葉的腦袋上放下,項去病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身前矮小干瘦的宋蒙。這是他們家老管家瘸腿老宋的孫子,比項去病大了四歲,但是卻因為小時候家鄉(xiāng)妖魔頻頻作祟,折損了元氣,長得干瘦矮小。
當(dāng)年他們家鄉(xiāng)有妖魔作祟,他們一家逃難,遇到了路過的項充。當(dāng)時老宋一家子就剩下了他們爺兒倆。老宋被妖魔波及廢了一條腿,難以行走,而當(dāng)時不滿十歲瘦瘦小小的宋蒙則是像瘋子一樣在三只餓狼的環(huán)伺下護著老宋的周全。
宋蒙雖然長得矮小,而且頭腦簡單一根筋,但是卻天生帶著一股子兇性,對項充忠心耿耿。又因為跟項去病年級相差不大,因此被項充分撥給了項去病。
“消息買到了嗎?”項去病也不跟宋蒙客氣,直接發(fā)問。
“少爺,買到了!”知道項去病要帶著他們出去打架,手中一番亮出一枚玉簡,宋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如同餓狼一般。
“咱們走?!睕]有去接玉簡,項去病把頭一點轉(zhuǎn)身就走,宋蒙與那三十多名黑袍大漢不聲不響跟上。
“大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去?”不由自主跟在項去病身后的項棄疾心中好奇。雖然項去病說是去報仇,但是怎么個報法他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張澤李勛那群人這會兒應(yīng)該在家里禁足呢,你找誰去報仇?”
聽了項棄疾的話,項去病還沒回答,一邊的宋蒙就嘿嘿一笑:“二少爺您說得沒錯。張澤李勛徐斌陳修崔子平裴亮這幾個都在家里禁足呢!”
“大哥你不會要沖到他們家里去吧?!”項棄疾心里猛地一跳,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嫌棄看了自己這個二弟一眼,項去病搖了搖頭,真是白瞎了老爹給起的這么牛逼的名字了,腦子呢?
“誰說報仇一定要找他們?!不過是幾個家里無足輕重的公子哥而已。他們炸我院子,咱爹砸他們家門樓子。他們家小子得罪我,就去欺負他們家管事兒的!要打就打他們家大人!”
說話間,一行人出了項府。門外早有六七個同樣黑袍黑甲的大漢牽了一大群的白馬等候在那里。
一群人翻身上馬。項去病看向宋蒙。
宋蒙會意,當(dāng)即回報。“公子,蜀中張家的買賣都是大夫張松的胞弟張檜在處理。因此張家人的行蹤我就選的張檜。”
項去病滿意地點點頭,一揮手。宋蒙當(dāng)下?lián)荞R領(lǐng)路。
這才是他項某人的風(fēng)范。用句臺詞來說,那就是“柱子,想想辦法干他一炮”……不對,應(yīng)該是“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咸陽西市,永樂坊。
咸陽城有四大坊市,永安坊,永樂坊,永平坊,永泰坊。這永樂坊雖然不是規(guī)模最大的一個,但卻是四大方式當(dāng)中最繁華,消費水平最高的一個坊市。因為他們主要面向的對象都是這咸陽城中的達官貴人。
蒼林軒是蜀中張家開設(shè)的一家高檔酒樓。蒼林之名,取自張家后山那一片蒼翠竹林。這家酒樓雖然裝飾豪華、價格昂貴,但是賓客卻絡(luò)繹不絕。只因這張家為了打通這咸陽城中的人情世故,拼著倒貼本錢,對前來就餐玩樂的貴人進行了極大的折扣。
而此刻的蒼林軒中,比往常更是熱鬧了不少。樓上樓下衣衫華貴的客人們,都是一邊飲酒用餐,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一樓大廳里面兩個一身黑袍的漢子。
“你們蒼林軒就這么欺負老實人嘛?!”一個黑袍漢子氣勢兇狠地指著自己桌上的飯菜,對著身前的幾個小二與掌柜大聲責(zé)問。
“不錯,憑什么一樣的飯菜,他們就只要了三十枚靈石,而收我們九十九枚!”另一個漢子也是不甘示弱,一拍桌子,整個桌子的四條腿齊齊陷入靈玉地板,桌面上的酒菜,卻沒有灑出一絲一毫。
“二位,前面走的那幾位,乃是少府林大人的幾位遠親,我蒼林軒自然要盡心招待。您幾位,不過是項校尉府上的軍士,該多少,還請付多少!”那掌柜的一點不把兩名黑袍大漢放在眼中,只是冷笑一聲。
聽了那掌柜的揶揄,那黑袍大漢不怒反笑?!昂茫磥砟銖埣?,這是不把我項家放在眼里,故意為難?。 ?p> “不錯!”掌柜抬眼望天,一臉冷笑。
“有種!”另一個漢子拇指一豎,扔下三十枚靈石,抬腳就走,“咱們走!”然而他們還沒邁出兩步,就見幾個護衛(wèi)攔在了身前。
“諸位,錢沒給夠,先別急著走!”隨著一個戲謔的聲音,一個矮胖的人影越眾而出。旁邊的掌柜護衛(wèi)都是微微躬身,顯示出此人身份的不同。旁邊卻是有食客認出了此人的身份,張家二爺張檜常年護衛(wèi)身旁的四名凝神境高手之一,孫余。
“訛詐不成,要強搶綁票了??!”黑袍大漢冷笑一聲,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外走去,視攔路的家丁護衛(wèi)如無物。
“還挺橫!”那孫余并不將兩個蘊道境的漢子放在眼中。眼看著兩人要強行出門,抬手一掌靈光閃動,兩道十丈氣龍憑空浮現(xiàn),色作昏黃,濤聲大作,搖頭擺尾向著兩名黑袍漢子撞去!
“你敢動手!”眼見對方抬手就打,兩名大漢也是嚇了一跳,匆忙之間兩人并立一處,靈力催動之間,一聲沖霄的鴉唳直透眾人心底,然后就見一雙黑翼猛然張開,鋒利如刀的利爪抓在兩條氣龍之上,然后一齊潰散開來!
兩名黑袍漢子后退三步口吐鮮血,凝神戒備。
眼見自己的攻擊被對方兩個蘊道境后輩化解,孫余胖臉上神色難看至極。“有點本事,難怪這么狂!”說著再次抬手,這一次背后靈光乍現(xiàn),靈光之中百龍橫空!
凝神圓滿的功力被催到十成,百條氣龍環(huán)繞之中,一個若虛若實的虛幻人影撥弄著一條滔滔長河沖刷而下!
眼看著那昏黃長河就要從天而降,兩個黑袍大漢臉色蒼白。靈力不要命地催動之下,一只足有一人高的漆黑烏鴉在虛空中浮現(xiàn)凝實。就在兩人要催動黑鴉迎向那從天而降的長河之時,一聲冷哼傳來!
“有本事自然要狂一點!總要比你樣沒本事還要狂的人好!”
溫度驟然開始升高,當(dāng)話音落下,蒼林軒中隆隆聲如雷回蕩,不論是酒客身前的酒杯,還是柜臺處的酒缸水壇瞬間干涸一空!所有人仿佛身處到了天南火眼中一般,空氣顫抖,虛空燃燒,整個天地變作烘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