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又抽到了A牌,現(xiàn)場的氣氛再次悄無聲息的燃起,如平靜海面下的暗涌波濤。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陸北選擇了真心話。拿到王牌的是運維部的小趙。陸北算的上是他的上司,小趙不敢造次,思量了半天,問了一個不太尖銳又能讓眾人滿意的問題?!瓣懝さ某跷鞘鞘裁磿r候?”
“剛剛?!标懕钡穆曇艉茌p,卻落地千鈞,仿佛在眾人面下砸下驚雷。
空氣凝固了,十幾個人鴉雀無聲。剛剛?那豈不就是親樂顏的那個吻?陸北是故意這么說的嗎?是看大家不相信樂顏沒戀愛過給她圓場吧,他是對樂顏動了心思?
樂顏也被陸北的回答震驚了,剛剛?陸北的初吻?初吻就這樣隨便在游戲中給人嗎?男生是不是并不在意自己的初吻?可是我在意,剛剛也是我的初吻。我是應(yīng)該難過初吻給了并不喜歡自己的人?還是應(yīng)該高興初吻給了自己喜歡的人?微涼的海風(fēng)從海面吹過來,夾雜著海水濕咸的味道,吹得樂顏渾身冰冷。
年輕的男生女生們各懷心思,現(xiàn)場的氣氛變得詭異?!肮?,陸工玩游戲也和工作一樣認(rèn)真?!毙≮w尷尬的笑了兩聲,“那個,我剛才有點喝多了,先回房間了,你們玩吧?!毙≮w覺得背后冷汗涔涔,陸工以后可千萬別給他穿小鞋啊。
幾個女生心情不好,也紛紛找借口離開了。
于是游戲就到此為止,大家各自散去。
“樂顏。”陸北看樂顏臉色不太好看,喊住了她。
“陸工,我先回去了?!睒奉伬≈Z飛快的離開,沒給陸北任何說話的機(jī)會。她不敢看陸北,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面對她。哪怕下午還想著不再躲避陸北,平心靜氣的和他相處這最后一個月,突如其來的吻讓她又心生退意,手足無措。
望著樂顏慌亂的背影,陸北的眸色暗了暗,下午關(guān)系剛剛有點緩和,樂顏喊他師哥了,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不過他不后悔剛才吻了樂顏,溫柔清潤的觸感,馨香猶在,令人回味。
回到房間樂顏說累了,簡單洗洗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艾米姐回來的時候,樂顏已經(jīng)睡了,小諾正帶著耳機(jī)聽歌。“我剛聽說了一個勁爆的消息,運維部的那個陸工親了樂顏?據(jù)說還是他的初吻?”晚上艾米姐和幾個同事去步棧道散步了,沒和小諾他們在一起。
“他的初吻怎么了?就可以隨便亂親別人了嗎?樂顏都沒談過戀愛,樂顏肯定也是初吻啊,就這樣被奪走了。”小諾為樂顏抱不平。
“樂顏沒談過戀愛?”艾米姐乍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震感,這樣性格好又漂亮的姑娘沒談過戀愛確時少見,不過她相信小諾的話?!皹奉伈桓吲d了?”艾米姐看了看背對著她躺著的樂顏。
小諾又壓低了一些聲音,“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我覺得她肯定很難過,回來就說累了,睡了?!?p> 艾米姐點點頭,“你也早點睡吧,明天你要參加尋寶游戲,養(yǎng)精蓄銳,爭取為咱們部門得獎?!?p> 艾米和小諾各自洗漱,關(guān)燈睡覺。
樂顏其實一直都沒睡著,閉著眼睛,腦海里翻來覆去的都是陸北暗夜星辰般的黑眸凝視著她,在唇上印下柔軟微涼的一吻。接吻就是這種感覺嗎?雖然觸碰只有一瞬,記憶卻很清晰,軟軟的,涼涼的,心里慌慌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天光微亮,樂顏才迷迷糊糊睡著。第二天早晨起來,樂顏有點咳嗽,不知道是昨天跳進(jìn)水里嗆到了還是昨天晚上著涼了。
艾米姐聽到樂顏咳嗽,問她,“感冒了嗎?”
“可能是吧,沒事的。”樂顏并沒在意,收拾好之后和小諾艾米姐一起下樓吃早餐。
早餐是自助,樂顏挑選著自己喜歡的食物。前面在等著取現(xiàn)烤面包的兩位同事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但是足夠一米范圍內(nèi)的人聽清。
“我難過了一晚上,一想到陸北親樂顏我就睡不著。”
“誰能想到玩?zhèn)€游戲還給樂顏創(chuàng)造了機(jī)會,早知道就不叫她了。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勾引陸北,還裝什么純潔說沒談過戀愛,我才不信?!?p> “你說陸北會相信嗎?”
“八成是信了,要不然怎么會說親樂顏是初吻呢,陸工也二十五六了吧,他能沒接過吻嗎?”
“那我豈不是沒機(jī)會了?”
“你也像樂顏那樣勾引陸北唄?!?p> “我可做不來像她那么不要臉,表面裝純潔,實際就是狐貍精……”
樂顏咬了咬唇,低下頭,轉(zhuǎn)身離開。迎面碰上財務(wù)部的孫暢,這個人平時驕傲的很,在公司里基本不跟同事來往,每次樂顏看到她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這次孫暢卻主動說話,“呦,你不取餐端著空盤子走來走去干什么?找陸工啊?他已經(jīng)吃完離開了,你來晚了?!?p> 孫暢的聲音尖銳刺耳,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樂顏想說不是,想想還是算了,別人心中已經(jīng)認(rèn)定的事再怎么解釋也是徒勞,只會越描越黑。樂顏沒理孫暢,從她身邊走過。
小諾正在盛粥,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朝同一個方向看去,她也循著眾人視線找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是面色尷尬的樂顏。小諾慌忙放下餐盤跑到樂顏旁邊,“怎么了?”
樂顏想裝作若無其事,卻連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沒事,我先回房間了?!?p> 小諾眉頭緊皺,拉著樂顏的手,“孫暢欺負(fù)你了?”
“沒有,你吃飯吧,一會兒該到時間參加比賽了?!睒奉亸某槌鍪?,飛快的轉(zhuǎn)身離開。
樂顏沒回房間,從餐廳出去后避開人多的路線,不經(jīng)意走到餐廳后面的小花園,這里似乎不太有人打理,野花雜草肆意生長。樂顏坐在石階上,悶悶不樂的把腦袋枕在膝蓋上。這算不算是人在家中坐,是非找上門?莫名其妙的被陸北親了,自己反倒成了狐貍精。自己從小到大一直是受歡迎的那一類,如今卻體會了一把被人嫌棄和排斥的滋味。陸北,都是拜你所賜!樂顏狠狠的揪了一把身邊的雜草。
坐了半個多小時,樂顏站起身,朝沙灘走去,各部門參賽的人已經(jīng)陸續(xù)到了。
尋寶活動是以部門為團(tuán)隊的比賽。來度假前人事部已經(jīng)公布了活動的細(xì)則,分為六條路線,以紅黃藍(lán)綠紫黑六個顏色標(biāo)記。每個部門派出六名員工參加,各選一條路線。最終哪個部門完成的人數(shù)多,哪個部門獲勝。這樣分配很公平,每一條路線都是本部門單獨一個人完成的,而同路的其他選手皆是別的部門的同事,大家互相屬于競爭關(guān)系,所以基本不會存在徇私舞弊的情況。關(guān)于指向同一地點的線索卡內(nèi)容也不是一樣的,所以即使同路,也不好判斷對方的答案是否正確,只能全憑自己的本事到達(dá)終點。尋寶路線頗長,而且要拼智力和體力,各部門上報的都是中青年員工。市場部的兩名女參賽者是樂顏和小諾。
活動九點準(zhǔn)時開始,首先抽簽決定每個人的路線,接著獲得這個顏色的路線圖。人事部會先發(fā)一張線索卡,回答出卡片上問題的答案找到下一個地點才能獲得下一個線索,根據(jù)線索找到最終路線。
樂顏抽到是紅色路線,小諾是黃色路線,其余四個顏色也分別被選好。陸北也參加了,此時他的身邊圍著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問陸北抽到了什么顏色的路線。沒聽到陸北回答,只聽見海外部琳達(dá)的聲音,“陸工和我一樣,是紫色路線呢。陸工咱們倆可以同行了,還請陸工多關(guān)照啊?!?p> 樂顏給包里裝上水,和本部門的同事一一打過招呼,準(zhǔn)備出發(fā)?!靶≈Z,路上小心,一會兒見??瓤瓤取!睒奉佊X得嗓子發(fā)癢,忍不住咳嗽了兩下。
小諾幫樂顏拍了拍后背,“好像比早晨更嚴(yán)重了。你早飯也沒吃,能抗住嗎?”
“沒事。”樂顏擺擺手。
“你小心點,要是不舒服就回營地,只是游戲而已,不用太認(rèn)真?!毙≈Z不放心的囑咐。
“知道了,走啦。”樂顏背上包,轉(zhuǎn)身出發(fā)。
剛走出營地,陸北在后面喊她,“樂顏,感冒了嗎?”剛才陸北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樂顏咳嗽,于是匆匆跟過來,走到樂顏面前,掃了一眼她手里的地圖,紅色路線。
“可能著涼了。”經(jīng)過昨晚的事,樂顏很怕面對陸北,看到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吻。
“吃藥了嗎?”陸北伸出手,想摸摸樂顏有沒有發(fā)燒。
樂顏下意識的側(cè)過臉,躲開了?!皼]吃,過幾天就好了,沒事的?!睒奉伳枘璧幕卮?。
陸北抬起來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秒,放了下來,“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了,咳咳咳?!睒奉仜]忍住,咳嗽了幾聲。
陸北捉住她的手,“跟我回去,先把藥吃了?!?p> 樂顏用力抽出手,慌張的四下看了看,很怕別人注意到他們倆,她不想再有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