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鼻的惡臭熏得醒了過來,蕭強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不知為何來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漫天猩紅色的云煙中吞吐著灼熱的火舌,他正站在一片堆滿尸骸的焦土之上。
前方是一座被尸體堆積而起的高山,尸山與蕭強之間隔著一條奔騰激流的血河,再往上,一位白衣女人紋絲不動站在山頂,就像一朵綻放的潔白花朵,在這滿眼都是火焰,廢墟,尸體,死亡的大地上格格不入。
蕭強認得這個女人,她就是從蕭強進入阿斯加德時一直騷擾他的那個女鬼,海拉。
“你到底是誰?”他對著女人喊道。他已經(jīng)沒有耐心和這只女鬼進行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題了。
“跟我一起,走下去吧……”她依舊重復(fù)著這句毫無線索的話。
蕭強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現(xiàn)在了這里,他咬了咬牙,這次終于接近了這個女鬼,如此好的機會,一定要近距離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但前方的血河好像深不可測,奔騰的巨浪似乎能把磐石都給拍碎,其中竟沉浮著無數(shù)死人。蕭強再次看向女人,她腳下的尸山內(nèi)的尸體成倍堆積,可能有上萬人,其中還有一些尚存一點氣在疼苦掙扎茍延殘喘。蕭強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彌漫的嗚嗚聲并不屬于風(fēng),而是那些還未死透的人從喉嚨里發(fā)出來的彌留之音。他們有的身上壓著千斤重的石頭;有的雙眼被縫起滿臉插著針刀痛苦不堪;還有一些渾身燃燒著大火或是熏成了木炭;一邊一群可憐人頭朝下倒插進了泥潭污穢之中只留兩條腿,尸體之中還散落著不知是屬于誰的斷肢殘臂,一些被腰斬斷腿的未死之人抱著汩汩流血的殘肢哭嚎。
這慘景看得蕭強毛骨悚然,說是地獄也不為過。他不敢過去:“你一直喊我跟你走下去,你又不跟我說你是誰,你叫我怎么跟???”蕭強再次大聲發(fā)問。
女人并沒有回答他。
毫無征兆地,天地崩裂,發(fā)生了猛烈的地震,燃燒的地面好像快要裂開了。眼前的尸山開始崩塌,山頂,女人站著的地方爆發(fā)出了漆黑的腐水將女人所吞沒……黑水噴發(fā)得越來越多,地面開始開裂,更多的黑水帶著血河里的血水與尸體融合成了巨大海嘯,轟隆聲大作,朝蕭強撲去……
蕭強大叫一聲猛地驚醒,引得身邊的路人側(cè)目。
四周還是阿斯加德繁華的街道,陽光明媚,身邊圍著他的朋友,但丁和青青擔心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醒了后幾乎都放松般得長呼一口氣。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躺在剛剛與天使大戰(zhàn)的街道,只不過那奇異的空間消失了,現(xiàn)在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蕭強你醒了,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青青擔心地問但卻沒停下手中的治愈。蕭強見狀立馬按住了青青的手掌,阻止了她繼續(xù)治療。他試著活動了下手臂,還好只是有點僵硬,拉出自己的狀態(tài)一看,發(fā)現(xiàn)非常不好。
“我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他掏出補給,疑惑地問。
“那個天使在被我們擊殺前抓著你‘犧牲’了,強大的力量把你給炸暈了過去,”但丁解釋道,“還好你和大師兄融合在了一起,它的生命值幫你抵擋了大部分傷害,不然你就完了。”
蕭強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是獸人戰(zhàn)士狀態(tài),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自動與旺財解除了融合,他趕緊打開空間包裹,發(fā)現(xiàn)旺財已經(jīng)躺在里面,狀態(tài)顯示為重傷不能召喚,看來這得恢復(fù)一段時間了。
青青看著蕭強黯下來的臉,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別擔心了,等它狀態(tài)稍微好了點,我再治愈它……”
蕭強點點頭,說道:“青青我沒事,下次還是不要隨便和旺財融合了……”他看向剛剛的戰(zhàn)場?,F(xiàn)在的道路上依舊存在著剛剛打斗的痕跡,路人看著道路破壞得如此破爛,很迷茫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剛剛什么情況,明明我們站在那,但是周圍的人怎么像是……被切進其它空間了似的?”
“不是他們被切進了其它空間,是我們被鎖進了另外一個境界,剛剛我們進入了‘煉獄’,”但丁說。
“煉獄???”大家驚訝地問。
但丁料到了他們的反應(yīng),繼續(xù)解釋道:“天界下凡討伐罪人異端之時,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恐慌騷亂,會設(shè)定一個與當前世界平行的空間,也就是煉獄,在這里一切原罪,力量都會現(xiàn)行。在這外界是感受不到內(nèi)部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非生命體是共享的。所以,剛剛我們在煉獄空間內(nèi)部戰(zhàn)斗時,對道路的破壞同樣也對現(xiàn)世有影響——話說回來,這小型天使團體討伐你一個黑暗體質(zhì)的魔冥神將有點說不過去,你最近是不是又惹到了什么不該惹的人?”
聽著但丁的描述,蕭強又回想了下最近是否跟哪路神仙結(jié)了梁子,除了前幾天在教堂里拿了人家一塊餅以外就沒有任何事情了:“難道我前幾天拿了他們神龕里一塊餅也算?還是上次野餐的時候我們坐了那個什么圣人的碑??就這點小事情天上那群鳥人也斤斤計較?好吧好吧,等下把旺財?shù)目诩Z燒給他們吧,反正這幾天它也吃不到了?!?p> 伯爵一聲冷哼,指著蕭強手中的劍說:“還說呢,我覺得應(yīng)該是你拿圣焰燒飯惹到他們了?!?p> “不會的啦伯爵,”青青說,“圣座已經(jīng)撤銷了蕭強一切通緝,而且經(jīng)過風(fēng)暴之城那一戰(zhàn)蕭強同樣也被撤銷了魔界妖人這一罪稱?!?p> “那剛剛的那幾個是消息不靈通,沒接到新的通知跑下來觀光的咯?”伯爵不服氣地反問道,“我怎么感覺現(xiàn)在的我們都成為厄運吸引器了?自從蕭強不知被哪個腦子有坑的家伙定成魔冥神將了之后,我們一天到晚孽力回饋,現(xiàn)在這些事我寫一本小說都能賺錢回家養(yǎng)老了?!?p> “不過也有可能,”但丁說,“或許真的是蕭強你這個黑暗體質(zhì)的人出現(xiàn)在了圣城,觸發(fā)了什么警報讓天上一些沒接到先前通知的天使前來討伐了?畢竟對付你一個如此‘龐大’的目標,就派五個低階天使,”他尷尬地眨巴著眼睛,“不僅太看不起你了不說,也是極大的不負責,我相信嚴謹?shù)奶焓箓兘^對不會犯這種錯誤。但是如果真的是祂們下來懲戒你,但又沒有圣令……”
蕭強想想覺得也有道理,上一次剛剛從魔界出來就全世界通緝,還被天界追著打。不僅把風(fēng)暴之神坑了個底朝天,連小紅大肥都坑沒了。這一次的天使,戰(zhàn)斗水平雖然也挺強悍的,可要與之前的相比簡直不是一個級別。怎么討論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覺得思維越來越混亂,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大家干脆把這次天使襲擊的事情當做是一次普通的魔獸遭遇戰(zhàn)。
“倘若蕭強你如果真的再次被天界通緝,這種襲擊絕對還會有下一次的,”青青一旁擔心的說,“下一次,我覺得我有必要和祂們說清楚,你并不是主動想獲得這一被詛咒的稱呼的。”
看著青青澄澈的眼睛中倒映著自己疑惑的臉龐,蕭強沉默了一會,抓起了她的手,好像做了個很大的決斷似的:“青青,我剛剛在暈倒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青青本來就很關(guān)心的眼神聽到蕭強的話又急切了幾分,她知道,根據(jù)以往的情況,蕭強在暈倒的時候做的夢一般都很詭異。
夢中那地獄一般的畫面他不敢回憶一遍,看到青青關(guān)心卻又疲憊的眼神,蕭強心軟了,為了不讓青青再有更大的心理負擔,他還是選擇了不言,反而嘻嘻一笑,更是抓緊了她溫暖的小手:“青青,我剛剛在夢里見到了你穿著白色的嫁衣在天空之境上等我,身邊飛的全是你射下來的天使!你看咱們擇日不如撞日,隔壁就是教堂咱們直接就地結(jié)婚好了吧!現(xiàn)在這么一算來年春天咱們的小北鼻就出來了,多好的日子??!”
青青臉一紅,接著一黑,再著一拳把蕭強給打飛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朝金宮大教堂,氣沖沖地走去。但丁幸災(zāi)樂禍地跑去安慰氣頭上的青青,伯爵更是不屑地聳聳肩跟了上去。
“怎么就這點人?都跑哪里去了?”伯爵看著零星站著幾名侍衛(wèi)的大教堂廣場問道。
但丁掃視了一眼宏偉的大教堂大門,除了打開的正門前守著兩個侍衛(wèi),其它的大門全部緊閉。“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被召集到了降福廣場那里的降福教堂開會了,在那?!闭f著他指向了大廣場左側(cè)的一個相對較小的圓形廣場,在那同樣佇立著一座古樸華麗的羅馬式小教堂,不同別的地方教堂,在正面大概三樓高的地方,本來該鋪玫瑰窗的地方卻向外突出建立了一個露臺。與其說它是宗教建筑更像一座奢華的私人別墅。
看圓形廣場上正被一群神職者用地毯,花朵裝飾就知道這就是下周降福儀式的場所了,蕭強看到在圓形廣場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座雄偉的方尖碑,它放置在被各種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獅子猛獸雕像組成的底座上,高聳入云,金字塔般的頂端上插著一座小型雕塑群——一位少女被天使環(huán)繞,好像是白玉雕刻的右手指著東方。
“這是怎么立在一個點上的?”蕭強指著方尖碑問,“真是太神奇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座毫無人情味城市的建筑,不管是大膽的設(shè)計,還是傳統(tǒng)的藝術(shù),都讓他這個未來的建筑師自嘆不如。
但丁帶著他們朝這座小教堂的后門走去,他說這就是降福教堂,與金宮大教堂連接為一體,更像是作為神職人員的開會場所或者舉行神職者轉(zhuǎn)職的地方,它的后方就是教皇的住所,方便教皇的行動。教堂大門外的陽臺便是一年一度“降福儀式”,教皇站立的地方,在那天,他將站在那與天空云之神殿的神族溝通,給所有在場見證奇跡的民眾降下“福祉”,雖然那比不上天使洗禮,但對于新人也夠了。
果然如但丁所說的一樣,后門的花園那站著很多徘徊等待開會的侍衛(wèi),海姆達爾的或是城內(nèi)侍衛(wèi)一大堆,他們見蕭強的到來顯得很驚訝,但也沒多為難他們,自覺的給他們讓開了道路。
走進教堂的一個側(cè)室內(nèi),陰冷干燥的空氣讓蕭強的鼻子極其不適,連續(xù)噴了好幾個噴嚏,他揉著鼻子罵道:“怎么這里這么冷?還這么暗?”
“我們在側(cè)室你看不到大廳的,那里所有的墻壁天花板都繪制著一幅巨型壁畫,為了保護它脆弱的顏料,所以……”但丁解釋著抖了抖肩膀,“先找到何塞再說吧,他應(yīng)該在陳列室。”
“陳列室?”蕭強問,“那是什么地方?”
“所有城內(nèi)資料的地方,什么注冊人口,地產(chǎn)之類的,就這,”但丁指向身前的大門,毫不猶豫地敲了敲,也不由里面的人同意就開門進去了。
里面的確像是個資料陳列館,陰暗干燥的氣息又一次讓蕭強打了幾個噴嚏,里面忙碌的人看到他們的進來顯然有些不悅,他們后方的一個陳列著整個阿斯加德的模型桌前何塞正拿著標記擺件對著一伙人大喊大叫著。
“第二小隊在儀式的時候駐守北門,第三小隊看緊點西大門,我不希望那天又放一些沒信仰的異鄉(xiāng)人進來!”他憤怒地朝兩座大門的模型扔了幾個標記。
“可是……指揮官,大部分人都走了,那廣場就會缺人手了……”
“你是指揮官嗎?你當那些海姆達爾侍衛(wèi)不存在么?有本事自己晉升去海姆達爾侍衛(wèi)營去,那里你可以穿著華麗的制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是,長官,我的意思是,這樣的話撒祿德港口就會沒人看守了。雖然可以雇漁夫……”
根據(jù)模型里分散的標記可以看出城內(nèi)侍衛(wèi)與海姆達爾侍衛(wèi)相比辛苦太多,這倒也是個好消息,但糟糕的是不知道真正的保護目標。
“他脾氣這么暴躁?會不會等下不好溝通???”青青擔心的問,“我們還是等下再來吧?!?p> 但她話一說完,何塞那邊好像就完成了自己的布置朝他們這邊走來,看見他們這名高大的男人并不開心,每走一步都讓人感覺他好像隨時要撲過來給自己一拳。
他有些不解的看著蕭強他們,還是打了一聲招呼:“早上好,我手下說你們找我?希望不是什么麻煩的事,我剛剛安排完城內(nèi)警衛(wèi),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事情?!甭曇舾捎驳谋冗@周圍環(huán)繞的空氣還令人不適。
“Don Jose,E che……(何塞先生是這樣的),”但丁笑著小聲地打著招呼,謹慎地看了一眼他身后忙碌的人群,往一片書架后走了走,“借個地方說話吧,這里不是很方便?!?p> 他疑惑的跟了上去,目光卻始終不離開蕭強,本來就鼻子不適不想說話的蕭強看著何塞那目光,渾身難受,想著他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不由地靠近了青青。
“是這樣的,signore,”但丁說,“你也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調(diào)查城內(nèi)那些失蹤,襲擊事件,現(xiàn)在我們有了些頭緒了?!?p> “頭緒?”何塞搖了搖頭,“昨天晚上那個張德妙自焚已經(jīng)讓我們很頭痛,費了半天勁才壓下了流言,請你們這次給我點好消息——對了,我知道你有個女巫同伴,再沒解決這些事情之前請不要給我提起她?!?p> “我們已經(jīng)摸清楚背后元兇的作案順序了,但現(xiàn)在需要您的幫助?!鼻嗲嗾f。
何塞看向青青,似乎有些驚訝:“我的幫助?什么幫助?”
“他們的曾經(jīng)都與侍衛(wèi)隊有過交集,而案例本上負責人都是您,”但丁聲音有些提高了,“所以請您回憶下,你所有處理過的案子或者糾紛,有關(guān)……”
接著青青和但丁兩人將所有失蹤以及死亡人員的特征和根據(jù)“七宗罪”的屬性一一講述給了何塞聽,本來以為何塞會緊張地選擇合作,卻沒想到他嗤之以鼻:“拜托我現(xiàn)在沒心情聽你們這些毫無證據(jù)的推測,我的上帝啊,我竟然在這重要的儀式安保工作里聽你們給我講這些瘋言瘋語…”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但丁差點沒氣閉過去:“這還不夠么?安保固然重要,但是接下來的受害者的生命對于你來說不算什么了嗎?”
“所以你讓我放下安保工作,陪著你去找一個我是否認識的一個吃太多肥胖癥患者?”
“他同樣也該在你的安保名單之上的!你這樣簡直太不負責了?!?p> 聽他這么一說,何塞憤怒地轉(zhuǎn)過身,狠狠地盯著他說:“聽著士兵,請注意你的態(tài)度,我們現(xiàn)在忙得不可開交不是在這里聽你講神學(xué)罪惡論,你信不信我拿妨礙公務(wù)罪逮捕你,我可不管你是海姆達爾侍衛(wèi)!除非你給我些更加讓我信服的理由!”
“現(xiàn)在吶,我們就有個重要情況,大哥?!笔拸娍床幌氯チ?,說道,“那就差不多一星期之后,那個什么降福儀式也就是這,將會出現(xiàn)十分美妙讓人難忘的情況!讓我們來猜猜看?是大家看著教皇朝天空打電話,結(jié)果從天空里砸下來一頭吃飽的豬來的壯觀呢,還是那個陽臺簾子一打開,后面站著得不是教皇而是個被吃得撐死的死胖子來的妙?”說完他帶著純潔的微笑,天真地向著何塞眨著眼。
何塞站在那一動也不動:“我們這圍著上百號警衛(wèi),哪怕是只耗子也鉆不進來。”他的口氣明顯軟了一些卻還是冰冷。
“可不幸的是你們一直說所向無敵,安保措施滴水不漏,還是失蹤了這么多人,”蕭強的聲音也跟何塞一樣冷冰冰,“而下一次這事情可能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了,你們該怎么壓呢?”
“魔冥神將我該提醒你,現(xiàn)在你還沒有與這些事情脫干凈關(guān)系,不是你威脅我的時候?!?p> “所以呢?是你們老大親自給了我調(diào)查權(quán)的,我要不要跟老大打聲報告,說某個脾氣暴躁的指揮官不配合我的工作,搞得又死了一個呢?”蕭強依舊皮笑肉不笑地說。
何塞看著蕭強,靠著他近了一些,好像要顯示他的身高優(yōu)勢一樣。他打量著蕭強,伯爵此時也不甘示弱地挺胸上前,黯著的臉表示你敢動動我家男人試試。
也不知是伯爵黑著的臉還是蕭強的話,何塞說:“福利院的茜拉嬤嬤,她之前因為暴飲暴食下不了床被我們發(fā)現(xiàn)帶著她去醫(yī)院強制節(jié)食,如果這家伙能匹配上你們這異想天開的分析的話?!?p> 蕭強和但丁微微一笑,表示感謝剛要走,卻被何塞叫了下來:“聽著,如果你們這次再失手就別怪我諷刺你們海姆達爾侍衛(wèi)了?!闭f完意味深長地一笑,轉(zhuǎn)身走了。
蕭強哼了一聲,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城里的官員竟然一個比一個脾氣古怪讓人討厭,甚至還不把這當一回事。瞬間他竟然開始想念以前的那些討厭的鎮(zhèn)長大人,梅林狐貍,哪怕臭脾氣的雷曼都比他們可愛些。
“至少有了個目標了我們,”但丁興奮地說,“吃得太多起不來身,這畫面想下都覺得有趣?!?p> “我覺得能抓住真正的兇手才是有趣的,”蕭強沒好氣地說,“先是那個好像誰都欠她的師太,這回又是個暴脾氣的大叔,我的天,當初我是做了什么孽……”
“蕭強也別這么說,至少你認識我了?。 钡√煺娴男Φ?,“這么遠我們能相識也算緣分?!?p> 蕭強差點沒白眼翻過去:“你該慶幸沒一槍插死我,要不然我就不會陪著你收拾著爛攤子了!”
但丁不好意思的摸著頭,說:“這樣吧,你這么喜歡建筑,我?guī)闳タ纯创筇美锏谋诋嫲?,你絕對會震撼無比的!要是你借這靈感以后做出了什么讓人驚嘆的建筑杰作,別忘了提一下我!”
聽到這,蕭強又期待了起來,隨著他走到了前往大廳的門前,但丁很是夸張地向前,扮演著一位導(dǎo)游,有模有樣地說著介紹語,但蕭強沒空聽他說,催促他快點開門,伴隨著木頭摩擦的聲音,宏偉的大堂出現(xiàn)在了蕭強的眼前。
仿佛身墜煉獄,耳邊全是痛苦的哀嚎。皴裂的大地,燃燒的火云,各種罪人被惡魔拉扯著墜下地獄,另一些罪人在血之大河里沉浮,一座又一座尸山上攀爬著受苦的人們,向頂端膜拜——那是一名穿著白衣的少女,在尸山頂端指向東方天空,那里是一片和諧輝煌的神之國度,審判無罪的人們在天使的迎接中紛紛飛向天堂……
“怎么樣?壯觀吧?這幅《最后的審判》可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到的,不僅是所有的墻壁,天花板甚至立柱上都填補滿了圖畫,蕭強我沒騙你吧。嗯?怎么震驚的說不出話了?”但丁看向楞在原地的蕭強,朝他瞪圓的雙眼揮了揮手。
“這畫面……我剛剛夢見過……”
============
云之神殿的最外層,這里與其說是天堂的入口,倒不如說是一層建立在云層中的要塞。它最接近下界,僅僅只有萬尺,這段距離對于駐守在這的天使來說不過是分鐘的事情,然而下界卻從未有人能夠穿越這萬尺的距離,到達天空找到這些隱藏在云層中的建筑,更別說穿越天國之門,進入真正的云之神殿,神界。
格洛琉莎靜靜地站在一座宏偉的天國門前,若不是隨風(fēng)鼓動的衣襟,她簡直與旁邊的雕像沒有兩樣。她環(huán)抱著雙手緊緊地盯著傳送下界的天國門,其中露出的手指不停地敲擊著胳膊。
這座天國門要塞地理位置比較偏僻,駐守的幾乎都是下階天使,對于格洛琉莎這名熾天使的到來顯得非常手足無措,祂們怎么也想不明白身份高貴的她怎么選了個這地方來下鄉(xiāng)慰問,而隨行人員也就僅僅只有五位普通階級的天使。
而格洛琉莎并沒有帶文工團慰問演出,更沒有帶雞鴨魚肉下鄉(xiāng)慰問,甚至連招呼都沒打就帶著手下進入了天國門要塞再也沒出來,直到現(xiàn)在……
敞開著的天國門突然開始凝聚能量,引擎激活的聲音差點讓格洛琉莎跳了起來,她甩開礙事的長袍,疾步?jīng)_上了傳送臺,她難以置信地看見,待強烈的炫光消散后,廣闊的傳送臺上只有五只黯淡的光團。
“……難道沒有人能阻止你這魔界妖人繼續(xù)前往圣山了么?”
==============================================
相比之前在夢境之中的地獄,這個占據(jù)整個教堂墻壁天花板所被顏料涂畫出來的巨大地獄圖更讓蕭強感覺惡心。它顏色沉重,構(gòu)圖宏大,有些部分巧妙的附著在墻壁的凸出處,借著教堂內(nèi)本來就不是很明亮的光線,其強烈的視覺偏差讓人感覺這漫天的尸體罪人惡魔血河隨時都要從四面八方涌來,而那些天使早就飛得老遠,好像在說:“這就是最后的審判,無罪之人才能逃離這里?!?p> 但丁自信滿滿地等待著蕭強他們由震撼所發(fā)出不由自主的贊嘆,卻沒想到蕭強沒有任何震撼只有驚詫,青青被這突然的視覺沖擊嚇得捂住了嘴,只有伯爵幸福地飄進了大堂中央,在這恐怖卻又莊嚴的壁畫群中陶醉地翩翩起舞。
“可是…你不是說你夢見和signorina青青結(jié)婚了么?難道在地獄里結(jié)的?”但丁不信地笑著問,“小強原來你的內(nèi)心世界還是挺超前的嘛?!?p> 蕭強搖了搖頭,看著青青說道:“不是,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看著那夢也跟跳大神一樣就編了個騙騙你們,可沒想到,”他再次回過頭望著布滿了整個廳堂的恐怖壁畫,目光呆滯,“這,簡直就跟我的那個夢里的世界一模一樣。血河,尸山,惡魔,唯獨沒有…”他指向天花板,“那里的天堂?!?p> 聽著蕭強的描述,青青和但丁都驚悚地看著他,也不知是否因為教堂里陰冷的空氣,眾人竟然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青青深吸了口氣,沖上前抓住蕭強的手——還好是溫暖的,她勉強著搖頭,說:“你看這次你沒喪失理智,和上次的情況不一樣??赡苓@次是最近你教堂的壁畫見多了,久而久之記憶組合成了個類似的畫面給你,別亂想了!”雖是這樣安慰,青青也信不過自己。
“可能是爆炸的沖擊太大,把所有你經(jīng)歷過的零散數(shù)據(jù)給回放了一遍?因為死亡時的資料重組會給玩家重新回放一遍死亡錄像,可能當時就是這個原因吧?雖然死的是大師兄?!钡⌒⌒囊硪淼卣f著,從他不自信的口吻中可以聽出他對自己的理論也不贊同。他清楚的知道,夢幻玩家隱私條例里規(guī)定的很清楚,游戲只對玩家大腦的感官區(qū)域有影響,對于其它部份絕對不會觸碰,而做夢是大腦皮層運動反應(yīng),其最隱私的存在,電腦根本不能干預(yù),若是異盛敢這么做,官司都能吃虧他們。
或者還有種可能,蕭強當時被設(shè)下了幻術(shù)。
想是這么想,但丁還是有些好奇:“可是蕭強,在那種環(huán)境下,你真的確定那是夢還是實么?”
蕭強被他的話愣住了,他努力回想了下,那環(huán)境里灼熱惡臭的氣息以及濕滑粘稠的土地非常真實,根本不像在做夢。他疑惑地問:“先別糾結(jié)我那個是做夢還是怎么了,蛋疼這幅畫代表著什么意思?”
但丁把目光從蕭強身上收回,重新投向壁畫,許久他才開口:“這幅畫名為《最后的審判》,認為在這個世界死后的人都會經(jīng)歷審判,罪孽深重的人判罪后被分別發(fā)放歸屬的地獄中接受永遠的刑罰,而無罪之人將直接升入天堂。那些罪孽尚輕的人們將被帶入煉獄山中進行試煉,一層一層攀爬,洗清自己的罪孽,最后由圣女歐若拉帶入天堂?!?p> 蕭強望向歐若拉處在的位置,她站在一片尸體與焦土的山峰之上指向東方燦爛的天空,她的腳下匍匐著一群傷痕累累骨瘦嶙峋的罪人,向她哀求祈禱著。
突然像是一條閃電劈中了自己,蕭強瞪大了雙眼,渾身發(fā)抖。
青青同時也望向了那,她輕聲問道:“所以,你也夢見了她么?”
蕭強想了想,壓低了嗓音:“是的,我也夢見了她,但我看不清她的臉,不清楚是不是這個歐若拉。那個女人一直喊什么走下去之類的…還記得那個叫海拉的女鬼么?我當時感覺她們倆就是同一個人!那跟千年怨婦一樣的聲線我忘不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xiàn)在了蕭強的腦海里,他下意識的說了出來也不管此時的場合的不適當,“難道從我進城以來一直跟著我神出鬼沒的那個女鬼就是歐若拉?!她就是這些失蹤案謀殺案的背后真兇??”
但丁聽到了蕭強的話,難以置信的搖著頭,立即否定:“小強,還好現(xiàn)在只有我在這,如果你這些話被其他神職者聽到你會被架出去當作異端燒死的!歐若拉已經(jīng)自我犧牲自己,說的殘忍點她的靈魂都消失了,作為圣人的她怎么可能出來裝神弄鬼,假設(shè)她是‘七宗罪’的策劃,你這——”但丁指責時突然停住了,他又看向壁畫中的歐若拉、罪人、地獄、煉獄山,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jīng)_向教堂東面,也就是天堂壁畫下的祭壇處,那放著一本攤開的大書,午后的陽光透過玫瑰窗不偏不倚的像聚光燈,打在了書本上,讓之閃閃發(fā)光。
蕭強莫名其妙,青青也茫然搖搖頭,搞不清狀況也跟了上前,卻看見但丁跟一考試前還想最后臨時抱下佛腳的考生一樣,瘋狂地翻閱著書本。
“蛋疼你在干什么?”蕭強問。
“這本書是教會神職者的寶書,記錄了所有神跡圣人的歷史故事,《圣典》,”但丁慢慢地解釋著,手卻將書頁翻的起風(fēng),“‘最后的審判’,如同我跟你所說,是人死后的靈魂審判,而同樣,它也是代表因歐若拉犧牲而拯救了世界的第二次神魔大戰(zhàn),所有的一切都記載在最后一章,《歐若拉書》中……”
青青奇怪的問:“在那時發(fā)生了什么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難道還有什么細節(jié)嗎?”
但丁搖了搖頭:“《歐若拉書》那一章并不是只寫她最后犧牲的事跡,還有很多她的信徒所記載她生前的一些事跡,對話。最重要的是,”這時他終于翻到了書本的末尾部分,章節(jié)抬頭上用燙金古樸的字體寫了四個大字——《歐若拉書》,“我們猜測的七罪宗殺人事件,和蕭強你看到的最后審判之景,冥冥之中必有聯(lián)系!”
蕭強不解,茫然地問:“聯(lián)系?難道是哪個報復(fù)社會的變態(tài)殺人狂,或者哪個中二病還沒好的極端宗教人士借著歐若拉之名來搞的嗎?”隨之不屑的啐道,“還真是復(fù)古的雅致呢……”
“有你別不信,還真有可能。在夢幻世界宗教里,‘七宗罪’是由歐若拉的信徒根據(jù)她生前的對話整理歸納出來的。那時是亂世,歐若拉覺得人類的罪孽同樣也是讓我們被戰(zhàn)爭惡魔所帶來的恐懼所支配的原因,所以她說明了人類的原罪,希望人類以此為戒?!彼硕?,繼續(xù)說,“所以,你猜背后的策劃人是極端宗教分子還是有理由的?!?p> 自己隨口一嘲諷反而還得到了肯定,蕭強不解:“為什么??”
“教會早期的警世文里說過犯了七宗罪的人死后將在煉獄里受到的刑罰,譬如貪婪之人要被碾壓,暴食之人將被禁食,懶惰之人會被猛獸追襲之類的,這些戒言也成為了大壁畫的靈感,”但丁指向壁畫,繼續(xù)說,“剛剛我想到了歐若拉書的一些對七宗罪描述的段落,還有對應(yīng)的懲罰,更加確信了我們的推測這一系列事件是由‘七宗罪’為步驟是正確的。”
青青恍然大悟,說道:“就我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的兩具尸體,服毒身亡的園丁,和自焚而死的張德妙,”她指向壁畫中的兩個部分,一邊是一群骨瘦嶙峋的人不知被誰捆綁,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在他們上方是一大片搖搖欲墜的巨石,一些沒逃脫的人被墜落的巨石砸的支離破碎;另一邊一群赤身果體的男人女人互相纏繞著綁在燃燒的木柱之上,他們驚恐的臉并沒有顯示他們此刻有多享受,一群惡魔手拿火把另外一群朝里面潑灑著類似油一樣的液體。
“是的,就如同壁畫所示,貪婪的人罰于重壓,色欲的人施于火刑。園丁服用了毒藥而內(nèi)臟纖維化血管爆裂而死,僵硬的尸體如同被重壓;張德妙死于大火,在大火中凈化不結(jié)的淫裕。我猜測小偷和漁夫,他們可能一個被猛獸吞食,另外一個沉入了湖底深淵?!?p> “所以說,接下來的暴食將被餓死?”蕭強眼睛一亮說,“那我們找錯地方了!不應(yīng)該去找那個什么被那個何什么的好心抬出去醫(yī)院治療的肥胖癥大肥婆,而是去找最近有沒有哪個人好幾天沒吃飯的苦孩子啊?!?p> “所以說我們得查閱下《圣典》《歐若拉書》中對于暴食的描述,看看是否能帶來什么線索,”說著但丁翻閱到了其中一條,念道,“譬如這里,二十一章,第三節(jié):‘神給予了我們應(yīng)得的一切,不可覬覦不屬于自己之物,過分的貪欲將如巨石懸于頭頂,貪婪之人必將被自己的貪婪所壓垮崩裂。還有這里,二十二章,十四節(jié):‘……巴爾德并無罪,享樂與歡愉本就是神賜予我等的福,但沉醉其中毫無節(jié)制,反倒成為了淫樂之罪’。這兩段算是我知道對七宗罪描繪的比較具象化的段落,其它的還得細細尋找?!?p> “我覺得我們得找那個公公過來幫忙,”蕭強看著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字腦袋就疼,本來想讓伯爵來朗讀朗讀,看她沉浸在繪畫里不能自拔,想著她來讀估計會因為褻瀆圣書又招來天使襲擊,只好作罷。他隨手量了下《歐若拉書》總頁數(shù)竟然達到了將近五厘米,沒耐心地繼續(xù)說,“他說自己侍奉神多年,怎么的也可以把這整本書倒背下來吧?我奶奶不識字都能唱完整本《大悲咒》!問問他,關(guān)于暴食的段落到底在哪?!?p> “第十章,三十節(jié),歐若拉訓(xùn)斥一名吝嗇的阿斯加德農(nóng)場主那里,”說曹操曹操就到,只見拉斐爾瘦弱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教堂的大門中,他恰巧站在一個拿著一個舉過頭頂?shù)木捃囕喌膼耗П诋嬛拢湫蜗髮ΨQ好不滑稽,他繼續(xù)背誦道:“歐若拉說:‘地獄就在魔鬼的口中,聽信他們的話語將被神拋棄。動蕩的年代雖然可怕,但神依舊沒有放棄我們。在此罪與罰的交叉點,我們團結(jié)一起,勝利終將屬于我們。’像是一段鼓舞人心的話語,實則是諷刺吝嗇的農(nóng)場主聽信流言世界要被魔給占領(lǐng),他們寧愿藏著多余的糧食,吃著已經(jīng)發(fā)爛發(fā)臭的囤積食物也不愿意分發(fā)給急需的士兵與窮人?!彼忉屩呦蛄思缐?,前一夜所經(jīng)歷的一切讓他非常不好受,此時他眼睛充滿疲憊可在深處依舊燃燒著興奮的火焰。
見到拉斐爾的到來,蕭強并沒有什么好臉色給他看,伯爵也停下了欣賞的步伐非常不滿地調(diào)侃道:“公公,你怎么來了,昨天沒燒著吧?”
拉斐爾羅沒理伯爵,走向了蕭強,帶著歉意說:“蕭強,非常抱歉昨晚發(fā)生的一切,今早沒出現(xiàn)因為昨夜我被調(diào)查,而且同時我還要負責降福儀式的事情,對于那個魔女,我實在……”
蕭強擺手打斷了他:“算了算了,這些話別說了,蛋疼跟我說了你幫小舞說了情暫時緩解了下局面也算盡力了,你也算我遇到的所有NPC里唯一一個除了坑人以外還會給糖吃的了?!?p> 拉斐爾尷尬的笑了笑,繼續(xù)道:“我聽說了你們的推測,我也覺得非常有道理??磥砦覀冋{(diào)查了這么久,一直圍著女巫調(diào)查,看來還真是找錯地方了?!?p> “但張德妙被附身怎么講?還有那個伊麗絲?”青青問,“是你說的,而且我也感受到了一種邪靈的存在,雖然我說不清楚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p> 拉斐爾面露難色,說:“對于女巫來說,我們對于罪孽的理解她們是完全嗤之以鼻的,是異端,她們都不愿執(zhí)行。其實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下一位受害者出現(xiàn)之前找到兇手?!?p> “現(xiàn)在我們推測下一個受害者屬于罪孽‘暴食’,因為圣典里一直把‘傲慢’與‘嫉妒’放在最后,”但丁說,“現(xiàn)在問題是,這位受害者是誰,他將在什么時間被殺害獻祭,或者說引導(dǎo)自殺?!?p> “我剛剛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蕭強說著又拿出了但丁給他的卷宗,“我們之前發(fā)現(xiàn)受害者失蹤地點都靠近水域,而我們猜測接下來的那一位將在降福廣場,降福廣場剛好有個附近大型噴泉。畢竟從現(xiàn)在來看某些宗教狂熱份子的確喜歡在一些重大場合宣揚恐怖,譬如在李毅吧狂帖我愛EXO,在人家游戲視頻里刷‘抄襲我家大CF’的彈幕,或者穿個白袍往人群里扔個炮仗大喊安啦湖克把什么的??晌覀儧]十足的證據(jù)表明他就會出現(xiàn)在那,而且時間也不一定就在儀式的時候?!?p> “如果根據(jù)你們的推測,這一系列事件是宗教狂熱份子的獻祭儀式,他們在時間上應(yīng)該會有相似之處?!崩碃栒f。
“我看過,沒有,”但丁說,“小偷漁夫不是很清楚具體時間,但張德妙和園丁一個在月初,一個在月中,完全不對應(yīng)?!?p> 青青湊了上前,看了看卷宗上失蹤人的時間,閉上眼思考了一會,點了點頭,道:“一般來說大世界的公歷記錄的都是以太陽歷為標準,而我們精靈族根據(jù)月亮的軌跡記錄了另一套日期系統(tǒng),我剛剛看了下,他們都是在月圓的時候失蹤的?!?p> 蕭強一聽,想想覺得也有道理:“的確,我們來阿斯加德的那一天晚上的確是月圓夜,那時剛好園丁被殺,那么……下一個月圓夜是什么時候?”
青青望著天,拇指在中指間按動記數(shù),口中喃喃地念叨著,突然眼睛一亮驚恐地看向蕭強,說道:“我們猜的沒錯,就是下星期的降福儀式那天,而且根據(jù)《圣典》,我好像還得知了下一個受害者出現(xiàn)的具體時間!”
青青快速翻閱著展示架上那本巨大的《圣典》,就像一個記賬的會計翻審著手中的賬本,生怕疏漏什么細節(jié)。《歐若拉書》中的文字與章節(jié)在她眼中迅速過濾,在腦中不斷審閱。第三章……第二節(jié)……詩篇……時間。
短時間內(nèi),記載著千文萬字的古籍毫無保留的在青青思維里展開了。
緊接著,像一聲巨大的槍聲驚散了鴿群,腦海里審核的所有信息突然消失,只留下了兩段普通卻又充滿寓意的數(shù)字。
想明白的青青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驚恐地看向蕭強:“就像你說的,線索都隱藏在細節(jié)之中……”
“怎么了?青青你發(fā)現(xiàn)什么?”蕭強問。
青青轉(zhuǎn)身將那本巨大的《圣典》搬了出來,找了個比較大的書桌將其攤在了上面,依靠著自己非同尋常的記憶很快便找出了《歐若拉書》中,隱射七宗罪的那些段落?!袄碃栂壬?,雖然我不是虔誠的宗教信徒,但是我還是知道關(guān)于《圣典》的一些常識。為了方便信徒閱讀和神職人員講經(jīng)備注,里面每一‘章’的每一段話都被數(shù)字記錄框好,是嗎?”
拉斐爾有些不解為何青青要問這個,還是點了點頭:“是的,的確是為了方便,只要說某一書的第幾章第幾節(jié),可以非常容易翻到?!?p> “是的,”青青重新指向書本,“就像但丁剛剛說貪婪,‘二十一章,第三節(jié)’,一般書寫的表達方法是直接用數(shù)字表示:‘21:3’。由此,淫裕便是22:14,還有暴食,10:30……你們覺得這像什么?”說完她抬頭看向眾人,眼神中充滿了破解迷題的緊張興奮,然而所有的人都瞪著她,似乎并不明白她在表達什么。
除了伯爵……
“像時間啊,晚上九點三分,十點十四分,還有早上的十點半。這是幼兒園就教的基礎(chǔ)常識好嗎?你們怎么反應(yīng)這么慢?天哪,我真對咱們國家這些新生代的生活常識教育感到擔憂!藥丸藥丸!”說完伯爵發(fā)出了一聲悲嘆插著腰,懊惱地瞪向天,期待眾人對自己憂國憂民的態(tài)度而感動鼓掌??上Р]人理她……
被伯爵這么一點,蕭強瞬間看通了里面的門道,興奮地大叫:“對啊,時間,我怎么沒想到!這樣一算,下一個受害者被害時間應(yīng)該是,早上的十點半?!不愧是我夢幻第一天才的女人,天資聰慧,來獎勵親親一個……”說完就撅起個嘴巴往青青臉上湊,結(jié)果被伯爵一一巴掌按進了旁邊用于凈手的池子里。
“明明是我想出來的好嗎?誰要你的親親?。课乙恼疲。?!”伯爵不滿地甩著手上的水。
蕭強掙扎地從洗手池里站了起來,迫于伯爵的淫威,不甘心地鼓起了掌:“滿意了不?”
伯爵不滿:“大點聲,聽不著!”
“聽不著?伯爵,你作為夢幻世界最偉大的藝術(shù)家,文學(xué)家,教育家,早就享受多了無知的人們因你的啟蒙,而給你鼓起的感激掌聲。我這種掌聲太無聊了,如果伯爵有興趣,我還可以為你來次愛的鼓掌!那可比光聽著那些嘈雜的聲音有意思多了?!闭f著,蕭強猥瑣的笑了起來。
伯爵聽著,想想也覺得挺有意思的,但隨之感覺不對,又是一巴掌把蕭強甩進了池子里。
教皇內(nèi)侍看起來很不安,殺人兇手拿著圣書當做自己的變態(tài)的參考讓他覺得非常惡心?!暗?,有什么證據(jù)能說明青青姑娘你的推斷是正確的嗎?”
“青青姑娘的推斷的確沒錯,”但丁指著卷宗說,“就拿目前為止知道的園丁和張德妙來說,前者預(yù)估的被害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左右,而張德妙上次的自焚時間恰好就在晚上的十點左右!”
“我靠,蛋疼,怎么每次都得我們提醒你,你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的?你那本卷宗到底有沒有看?”蕭強無語地問道,而但丁只是尷尬地聳了聳肩。
“現(xiàn)在知道的潛在被害人是那位叫茜拉的嬤嬤,”青青誠懇地看向拉斐爾,“先生,我知道您為了壓著這些事情已經(jīng)非常勞累了,希望您考慮下,現(xiàn)在的處境,用您的職權(quán)掉一批人來保護她……”
教皇內(nèi)侍的為難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對他們推導(dǎo)出來的這些線索并不太相信,但也沒再對他們的推測表示更多的質(zhì)疑?!昂⒆觽?,你們的努力讓我非常感動,為了拯救阿斯加德拯救教會的名譽,我愿意犧牲一切哪怕是生命??墒乾F(xiàn)在臨近降福儀式,已經(jīng)撥不出人手了。你們也知道,這些事情除了高層以外沒人知道,我也不太敢打草驚蛇。我會跟何塞先生溝通下,盡量幫你們。”這位年老的神職者此時似乎表現(xiàn)出了一種怪異的鎮(zhèn)定,他伸過手緊緊地捏著蕭強的肩膀,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拔蚁嘈拍銈兡軌蜃柚惯@一切的?!?p> =============================================
看守所在降福廣場不遠處的一個院子里,里面暫時關(guān)押著需要審判的罪犯和違規(guī)者,雖然這里外表古樸剛勁的花崗巖墻壁與鹽礦浮雕,讓之顯得與周圍富麗堂皇的教廷建筑屬于一個群體的,但從里面時不時飄出來的,難以描述的惡臭讓海姆達爾侍衛(wèi)都沒什么興趣在這駐守,只有可憐的城內(nèi)侍衛(wèi)能夠勝任這一職位。
一名侍衛(wèi)不耐煩的看著遠處那些打扮莊嚴華麗的神職者與海姆達爾侍衛(wèi)在降福廣場那徘徊裝點,不禁對自己的人生感到些許惆悵,若是自己出生能有半點幸運也不會在這看門了。
伴隨著一聲聲由金宮大教堂那高聳入云的鐘樓內(nèi)傳來的神圣鐘聲,換班時間到了,然而這名侍衛(wèi)壓根沒有任何喜悅的情感浮現(xiàn),不過是從外面換到里面而已,比起里面,他還巴不得就一天駐守在外面。
他與交接的侍衛(wèi)行了個禮后,十分不情愿地閉著眼走進了看守所那陰暗潮濕的內(nèi)部,好像閉著眼就能忘記一切似的,然而視覺感官讓他逃避了,聽覺瞬間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他一進關(guān)押牢房,一聲比一聲高的叫怨聲謾罵聲哭嚎聲,像是化成了型,如洪水般灌進了他耳洞。
他極不情愿的睜開了眼,果然,一群群被關(guān)押的罪犯靠著牢房的柵欄,對著他的方向嚎叫著伸著手,就像一群群餓極了的僵尸一般,讓他有種墮入地獄的錯覺。可是在這群極力聲稱自己無罪的罪犯之中,有個女生特別顯眼,沒人敢接近她,而她反而十分淡定地坐在一把椅子前,用水魔法烘著一壺茶。
侍衛(wèi)楞了一會,接著勃然大怒,立即沖向了關(guān)著她的大門指著她怒聲問:“小姐,你這是在用魔法嗎?”
呆在這惡劣骯臟的環(huán)境下,反而還干凈如洗的輕紗舞風(fēng)驚嚇地輕捂小嘴,接著微笑雙手一擺:“噢,你是說這個?怎么會,這是我的下午茶,想不想試試?”
侍衛(wèi)皺起眉頭眨了眨眼:“什么??”
輕紗舞風(fēng)提起了茶壺轉(zhuǎn)向他,用著極其淑女的笑容繼續(xù)道:“就是甩了點水,接著控住了下它們的分子運動加熱而已。畢竟真正的淑女,在哪都不能缺少下午茶,不是嗎?哦,對了,只是茶水而已,不是什么魔法,是科學(xué),請不要亂想哦,真想不想來點?”
侍衛(wèi)表示不信,掏出鑰匙準備開她的牢房門,不耐煩地催促道:“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東西,阿斯嘉德禁止魔法,你快把你的魔器給我!你這是公然違反監(jiān)獄治安,以及社會治安條款……”
輕紗舞風(fēng)又是驚訝地一輕嘆,接著嚴肅地放下了茶壺:“吼,本來還有一道冰淇淋甜點的,如果你態(tài)度好點,我還會給你演示下我無師自通的冰火兩重天——你肯定是新來的,”接著她掏出一沓信紙和一只筆。
“你要干什么?”
“聯(lián)系我的律師,冤枉我縱火就已經(jīng)很過分了,現(xiàn)在還限制我的人生自由,順便聯(lián)系下你的上司,我要讓他炒了你?!陛p紗舞風(fēng)一邊寫一邊高傲地說。
侍衛(wèi)瞪大了雙眼交叉雙手,不可理喻地看著還在寫信的輕紗舞風(fēng),剛要發(fā)作,后邊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行城內(nèi)侍衛(wèi)。他們敲了敲門,大聲問道:“當班的,誰是當班的?”盯著輕紗舞風(fēng)的侍衛(wèi)不解地看了下他們,接著惡狠狠地瞪了還在寫信的輕紗舞風(fēng)一眼,走向了門邊。
輕紗舞風(fēng)見他走了,放下了筆,打開好友欄想聯(lián)系蕭強怎么還不來救她,卻發(fā)現(xiàn)從遇到到現(xiàn)在就沒加他好友,她一陣白眼加吐槽,接著選了“問題熱線”,沒過多久就通了:“嗨~你好,我是輕紗舞風(fēng),恩恩,非常感謝。是的,我遇到了個麻煩……”
侍衛(wèi)走向了那一隊人,領(lǐng)頭的點頭示意,接著小聲說:“我們要找那個魔女。”他心領(lǐng)神會,指向了還微笑著在找客服大媽投訴的輕紗舞風(fēng)。
“你就是輕紗舞風(fēng),那個縱火的魔女?”見到這一隊嚴肅的侍衛(wèi),輕紗舞風(fēng)并沒有絲毫緊張,她放下了一直佯裝淑女的臉,不耐煩地離開了投訴熱線,毫不客氣地回道:“WHAT?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之前我要糾正你,我不是魔女,不是巫女,不是女巫也不是巫婆,更不是小魔仙也絕對不是舞法天女,我是魔法少女,靴靴。雖然有時候我也會客串下其他角色,只是覺得她們的咒語很酷,但我是玩水的,鼓搗不出火,你的邏輯很有問題……”
“我們該上路了,法庭宮的異端審判者希望在降福儀式之前就審判你,所以你的審判日期改到了今天下午,請跟我們走一趟?!笔绦l(wèi)隊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
聽到這輕紗舞風(fēng)驚地瞪大了雙眼,準備寫給蕭強的信和還在烘烹的茶摔了一地。
=====================================
午后的陽光曬得蕭強睜都睜不開眼,尤其是剛剛從那四周涂滿壓抑顏色恐怖壁畫的陰暗教堂里出來,簡直是一種恍如隔世的解脫感。
“所以,沒人幫我們,我們還是得自己去找那個叫什么茜拉的女胖子?”蕭強問。
“目前看來是的,但是我們還是有充分的人手。時時刻刻盯著她不會出亂子的,但絕對不能打草驚蛇?!钡≌f。
“讓那個修女當誘餌,把幕后兇手釣出來嗎?”青青說,隨即擔心地搖了搖頭,“萬一我們搞錯了保護目標怎么辦?而且到現(xiàn)在為止,唯一讓我們覺得是兇手的那個海拉還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她的身份,我有點擔心她。”
“簡單啊,”伯爵對著蕭強點了下頭,“咱們出海,或者找條河把他扔進去不就得了么?你們之前不一直說蕭強遇到水就見到那女鬼,咋就一直沒試驗這個推測對不對呢?”
“我靠伯爵,你要謀殺親夫啊?萬一我下去了上不來怎么辦?我覺得不能聽那個公公的,我們還得把目標放在女巫身上。蛋疼你說女巫在北邊是不?要不在下星期這個什么集體迷信活動之前,我們?nèi)ヒ惶藛柷宄?。”蕭強說。
但丁一聽,頭跟撥浪鼓一樣拼命地搖:“那地方可比苦難湖遠多了,而且那里有很多強大未知魔獸。還有女巫見到你這個魔冥神將和我這個海姆達爾侍衛(wèi),不生吞活剝了我跟你姓!”
“難道我們就這樣守株待兔么?”蕭強生氣地說,接著瞥到一眼青青正把什么東西塞進包裹里,“青青,你藏著什么好東西呢?快給我看看!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晚上要給我們什么驚喜??哎呀,都老夫老妻的了,還玩這一套干什么!”說著就要去搶。青青無語,大方地的拿了出來,原來是一本書,縮小版的《圣典》,蕭強失望:“我還以為是什么《玉女心經(jīng)加強版》或者《怎么與親愛的TA和諧的瑜伽》呢!青青你看這東西干什么?”
“我剛剛翻閱線索的時候看了下,對歐若拉,還有主神的歷史有些好奇,就找拉斐爾先生借閱了一本,”青青說,“或許也能在我翻閱的時候找到更多線索吧……”
蕭強看著青青手中那本黑皮的書,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一陣嘈雜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只見遠處突然聚集了一大堆人像是看什么熱鬧,但他們高揚的雙手和手中的雜物表示,他們看的可不是什么猴戲或是商品大促銷。蕭強但丁兩人點了點頭,立馬跑去湊熱鬧,撥開擁擠的人群,還以為有什么好東西的蕭強瞪大了雙眼,只見一群侍衛(wèi)押著輕紗舞風(fēng)緩緩向前。
輕紗舞風(fēng)此時的內(nèi)心活動可是活躍到了極點,她哭喪著臉,抿著嘴唇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尤其是出門看到這么多莫名其妙對自己憤怒的人群之后她差點崩潰。
“淡定點,小舞,”她內(nèi)心努力安慰著自己,“至少你今天穿的不錯,穿著你最愛的高仿香奈兒東方屏風(fēng)水紋一套,記得微笑,微笑!這樣自己被那些記者拍出來的照片就會顯得更加自然,不出晚上就能發(fā)表在微薄上沒準又能搶汪峰的頭條了!”
接著她緊抿的嘴唇舒展了開來,她微笑著,就像個公主一般朝著道路兩邊不斷給她扔爛菜葉臭雞蛋的路人示意,若不是被押著,她都可能開始招手了!
“OH-MY-GOD!小舞你在想什么??!你穿的不是東北花棉襖晚裝跟張馨予在走戛納紅毯??!你是被冤枉的,你該大吼大叫,學(xué)那些比伯小天后的腦殘粉為自己辯解——你還是個孩子啊?。?!”輕紗舞風(fēng)巴不得給自己一嘴巴,開始醞釀情緒,剛要大吼鳴冤,卻沒想到情感醞釀太過,氣沒順上去,還沒站穩(wěn),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邊干嘔一邊摔倒在了地上。
“OHHHH-MMMMYYYY-GGGGOOODDDD!!!天哪,我竟然像黃圣依一樣在走奧斯卡紅毯時暈倒了??!我有沒有走光??呼……還好今天穿的不是露胸,反正我也沒什么好露的——等,等下記者有沒有在拍?我要不要擺個好看點的角度和姿勢?——不對不對你在想什么?。?!他們絕對會認為我是罪犯,這么LOW這么婊氣,天吶??!救命?。。。。?!”
盡管輕紗舞風(fēng)內(nèi)心戲早已狂風(fēng)暴雨,外部人也只就看到這一因妖術(shù)縱火而起訴的女巫在被扣押的路上一會哭一會笑,一會驚一會乍跟瘋了似的。
蕭強莫名其妙,抓起一個路人問到:“這女孩怎么了,為什么被押起來了?”
“怎么了?果然神父大人說得對,接觸到魔法的人腦子都有問題……”路人甲說。
“會不會在里面嚇的?聽說監(jiān)獄里都是一群幾渴得不得了的男人,這一小女孩,嘖嘖嘖……”路人乙說。
“哪呢,昨晚的火災(zāi)聽說是她弄的,估計又是一個傳火傳瘋了的女薪王……”
也不管四周的侍衛(wèi)和路人,蕭強拼命地擠了過去,卻又被人群給推了回去,好不容易找了個高臺跳了上去卻看到輕紗舞風(fēng)已經(jīng)被押進了囚車,兩人四目相對,一邊驚訝一邊先是驚恐又是無奈又是興奮,最后化成了憤怒,接著嘣地一聲,一陣煙霧騰起,將所有的人都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