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蕊和殷華站在船舷上欣賞著湖面風(fēng)光,偶爾閑聊幾句,寥寥數(shù)語,這位彬彬有禮又洞悉人心的五皇子便贏得了趙蕊的好感,若不是太子表哥這顆珠玉在前,她或許便會傾慕于這位五皇子。
一輛畫舫緩緩靠近,船艙四周挽著淡青紗帳,微風(fēng)浮動,恍若清淺水紋,別樣雅致。
兩船靠近的角度恰是適中,讓彼此都能一覽無遺。
趙蕊見婉拒自己的太子表哥竟陪另一名女子游湖,登時怒火中燒,完全忘了自己身處湖中,提步就要去問個明白,幸被一只手攔了一下,這才沒有成為落湯雞。
“二小姐當(dāng)心?!?p> 經(jīng)此善意提醒,趙蕊也恢復(fù)了幾分理智,對殷華焦急道:“五殿下,咱們快把船靠過去?!?p> 殷華向一旁的貼身侍衛(wèi)錦年示意了一下,后者讓人將船靠了過去。
“表哥!”
殷澤聞聲轉(zhuǎn)過頭,表現(xiàn)得頗有幾分意外,又微微笑著道:“原來是蕊兒,”視線經(jīng)過趙蕊掃到她身旁的人,“五弟也在啊,不如一道游湖?!?p> 兩只小船從畫舫上放下,趙蕊在丫鬟喜鵲的攙扶下先行坐上小船,催促著便衣侍衛(wèi)快點劃過去,全然忘了大家閨秀該有的賢淑得體,也將后面跟著的五皇子拋之腦后。
上船后,趙蕊一個箭步?jīng)_到林夭面前,指著她的鼻子質(zhì)問道:“你是誰?”
林夭立刻小鳥依人地躲在殷澤身后,嬌滴滴地道:“殿下,這位姑娘好兇啊,簡直比老虎還可怕,殿下救我?!?p> 趙蕊氣急敗壞地道:“你敢罵本姑娘母老虎,本姑娘非撕爛你的嘴不可?!?p> 殷澤攔下要動手打人的表妹,道:“蕊兒,月兒膽子小,你就別嚇唬她了?!?p> 林夭也配合地裝柔弱道:“還是殿下心疼月兒,月兒自幼身嬌體弱,受不得半點苦,要不是殿下將月兒如珠似寶地嬌養(yǎng)起來,月兒...”說到這兒她聲音哽咽地嚶嚶啜泣,順便在殷澤背上抹了一把脂粉,同時明顯地感覺他身子一僵,似乎有點...嫌棄。
“你個小賤人裝什么裝,不要臉!”趙蕊被氣得爆粗口罵人,全然不顧自己的淑女形象,喜鵲小聲提醒道,“小姐,兩位殿下在這兒呢。”
趙蕊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窘迫地低下了頭,殷華善解人意地過來解圍,走近時,林夭又嗅到了那縷奇異的淡香,看來昨天坐在馬車里的人是這位五皇子。
“二小姐也是擔(dān)心太子殿下被人所騙,才會一時失言,還請?zhí)幽帧!?p> 趙蕊感激地看他一眼,心里的好感度再次攀升。
殷澤溫雅道:“五弟言重了,是本宮平日里太嬌慣月兒,才讓她受不得一點委屈,”說著將身后的人攬到身側(cè),溫柔道,“月兒也是要當(dāng)娘的人了,要學(xué)著穩(wěn)重些才是?!?p> 空氣頓時一滯,兩人木然,一人微詫。
林夭快速適應(yīng)了一下這溫柔的“語不驚人死不休”,配合地點頭道:“殿下說得是,月兒腹中已有殿下的骨肉,”
“你胡說!表哥才不是這樣的人!”趙蕊氣得聲音顫抖,眼眶猩紅,林夭也有些于心不忍了,但她的字典里沒有半途而廢,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壓死表妹了。
“殿下,月兒昨日已請大夫看過了,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殷澤也表現(xiàn)出一副由衷的喜悅模樣,“月兒,你放心,本宮定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不讓你們受半點委屈?!?p> 趙蕊看著兩人濃情蜜意的恩愛樣子,豆大的眼珠簌簌而落,轉(zhuǎn)身朝外跑去,眼看就要沖進湖里,一只手及時將她拉住,她回眸一看,淚水朦朧中他的神情溫柔而憐惜,似竹林深處那一抹清幽月光,無聲無息地浸潤每一縷枝葉,她撲在他懷里痛哭起來,將滿腹的委屈傾訴于他。
林夭看著紗帳外的兩人,悄悄往殷澤身邊移了小半步,小聲問道:“殿下,你這表妹怕是要歸五殿下了,你當(dāng)真舍得?”
他淡淡走回案后坐下,玉指隨意敲了一下桌腹,林夭立刻會意,嬌滴滴地道:“殿下,月兒這就來,您別心急?!?p> 許是聽見這句令人誤解的話,艙外的哭聲大了些。
趙蕊自幼戀慕這個太子表哥,在她心中,這個表哥文采斐然,武功高強,身份尊貴,待人接物從不發(fā)脾氣,永遠是那么的溫文爾雅,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像個不食煙火的仙君,為了配上這么完美的表哥,她苦練琴棋書畫,事事以他的喜好為先,可今日,她的理想幻滅了。
艙外的哭聲漸漸止住后,林夭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了。
殷華禮數(shù)周全地進來告了個辭,而后和趙蕊坐上小船回了自己的船上。
“殿下,只要你接下來對趙小姐不聞不問,她應(yīng)該就不會再對你抱有幻想了?!?p> 殷澤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林夭,似問非問地道:“你很有經(jīng)驗?”
她搖頭晃腦地答道,“非也非也,我只是比較善于觀察而已,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他饒有趣味地“哦~?”了一聲,道:“那你說說,你都觀察出本宮什么了?”
林夭眸中瞇狹過一絲狡黠,裝作不經(jīng)意地去碰他的手,他不著痕跡地端起酒杯,避開了她的接觸,她轉(zhuǎn)而拿起一塊糕點品嘗一口,而后不慌不忙地講起自己的觀察結(jié)果。
“殿下剛才看似與我親密無間,實則一直下意識地與我保持距離,我都懷了殿下的孩子,殿下連我的手都不想牽,最親密的一次舉動不過是伸手將我攬到身側(cè),真不知道殿下是潔身自好,還是有潔癖?!?p> 話音剛落,他曖昧地向她靠近幾分,用略帶低沉的磁性嗓音魅惑地說道:“要是你的話,本宮不介意試一試?!?p> 林夭嚇得渾身起了一層毛栗子,手腳并用地后退一段距離,嘴角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不...不用了,殿下不用勉強自己?!?p> 他淡淡地收回視線,似有幾分惋惜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難得本宮有此雅興?!?p> 林夭在心里的小本上默默記下一筆,太子有潔癖,疑似變態(tài)。
過了一會兒,林夭開口打破沉默,“殿下,你打算怎么酬謝我?”
殷澤反問道:“你想要什么?”
她想了想,自己得多賺些錢才行,萬一哪天未來老公資金短缺,自己也能幫他度過難關(guān),順便再要點小獎勵,最好能親親抱抱舉高高~
殷澤瞥了一眼莫名傻笑的人,戲謔道:“這天還沒黑,林大夫就做起...春夢了?!?p> 林夭聽見最后兩個字,面色一紅又一黑,冷淡道:“一千兩銀子,只要銀票,概不還價?!?p> 殷澤朝外叫了一聲,“子謙?!币晃槐阋率绦l(wèi)應(yīng)聲而入。
“去府上取一千兩銀票給這位姑娘,不枉這位姑娘伺候本宮一場?!?p> 子謙領(lǐng)命離開。
林夭怨念地偷瞪他一眼,心里嘟囔道:取錢就取錢,廢話那么多干嘛,存心占本姑娘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