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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逐波江水遙

第二十七章投筆從戎

金釧逐波江水遙 藍田潤玉 2157 2019-12-19 12:00:00

  日子雖然清貧卻很快樂。但薛尚心中隱隱有一絲遺憾,他深埋在心底的壯志未酬。

  隨著日子流水似的過去,不甘和遺憾開始蠢蠢欲動。

  他最近結(jié)識一位叫張興的獵戶,年輕人一身的好武藝,尤其射箭百步穿楊的箭術(shù)。

  兩人結(jié)伴,收獲的獵物比單打獨斗多多了,彼此有個照應,危險系數(shù)也降低。

  更重要的一點是,兩人惺惺相惜。

  說起未來,都有不甘心沉寂山野,大丈夫生與世當闖蕩一番,拼一番作為,封妻蔭子才不枉此生。

  可是回到家,寶釧的溫存體貼,笑顏如花,如一泓清泉澆滅他一腔熱血。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和張興進山打獵,薛尚又會壯志爆棚。

  寶釧也發(fā)現(xiàn)薛尚的異樣,新婚蜜月,他的笑能融化冰雪,那么溫暖燦爛,幸福似乎從笑意里溢出來。

  現(xiàn)在的他也笑如春風,但常常出神,看著一方院落四角的天空出神。

  寶釧知道薛尚的心已經(jīng)不局限于這僻野荒郊,是呀他一身才華,聰明過人,又怎能甘心在這一方小院了此一生。

  她的愛不能成為束縛他的繩索,她不能如此自私。

  一晃兩人成親月余。今日的晚膳,寶釧特意加兩個菜,想著兩個人好好嘮嘮。

  左等右等不見回來,寶釧很擔心,狩獵不會有什么突發(fā)狀況?正瞎捉摸,聽薛尚喊娘子。

  寶釧跑出去,薛尚老遠就張開雙臂,寶釧微笑著站在門口迎他。

  薛尚緊緊抱住寶釧,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寶釧退后兩步,關上院門。

  “娘子別動,”也不知過了多久,薛尚才放開她,“娘子,為夫給你舞劍?!彼踔鴮氣A的臉,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薛尚拔劍出鞘,劍光凜凜,他邊舞邊歌,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劍影重重,包裹住薛尚,騰挪跳躍,上天欲攬九霄月,下得深潭擒蛟龍。

  酣暢淋漓的劍舞看的寶釧激動不已,薛尚又一次把寶釧緊緊擁在懷里,“為夫舞的好看嗎?”“好看?!?p>  薛尚今天進城看到張貼募兵的榜文,張興激動的拉著他到酒肆,哥倆坐下商議此事。

  “我倒是無所謂,父母可以互相照顧,沒有妻兒牽掛。薛兄怎么辦?嫂嫂一人在家總不放心?!?p>  薛尚糾結(jié)就是這個,心里有事不知不覺多喝幾杯。

  薛尚以為自己是冷心冷情的人。當年為了出人頭地,拋下母親四處游歷,就因為他沒盡到孝道,家鄉(xiāng)的人為此詬病于他。

  寶釧他是真的放不下,他也常常在想,就這樣和寶釧白頭到老。什么功名利祿,都是過眼浮云,他有這么好的妻子,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但是他想讓寶釧過好的生活,她為了他而拋棄的,他要為她掙回來。

  他要證明給她的家人,寶釧選擇他是對的,她沒有看錯人。

  她為了他和家人徹底決裂,如果他走了,她真的是形單影只,而他又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有所作為,能跟著他享福。

  “相公,跟我來?!睂氣A拉他進臥室,金步搖,還有兩只玉鐲子,兩件簇新的布衫躺在床上。

  薛尚不解的望著寶釧?!俺鲩T時帶著。”寶釧平靜的說。

  “娘子,”薛尚擁著她,驚訝道,“你怎會有這樣想法?”

  “這倒是要問你自己。”寶釧揪著他的臉,“你坐在院落仰望天空時的落寞,你以為我會選擇視而不見嗎?”

  “娘子,我的好娘子,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毖ι芯o緊地擁抱她,“可是,我不走了。從現(xiàn)在起,我哪里都不去,就守著你,守著這一方天地?!?p>  薛尚本想回來和寶釧提及此事,沒等他張嘴,寶釧連出行的盤纏都替他備下。

  薛尚反而不想走,這么好的妻子,他一出去,經(jīng)年累月,留下她獨守空房,他對不起妻子。

  善解人意,美貌絕倫,對他癡情一片,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好了相公,什么時候也如此優(yōu)柔寡斷,這可不是我認識的你。”寶釧拍拍他的臉,一雙妙目斜睨著他風情萬種。

  寶釧轉(zhuǎn)過身,拿起金步搖,她可以安于平淡,但薛尚放不下功名。兩人所思所求不同。

  她選擇放手,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拘束他在一方天地,拘束得了人,還能拘束得了心嗎?

  “相公,遵從你的本心吧?!?p>  寶釧把離愁別緒壓在心底,薛尚亦是如此。兩人笑臉相對,都想讓對方在彼此的笑臉中開心起來。

  第二天薛尚和張興去報名,正是大理卿郭行余邠寧募兵組,兩個人順利入選。

  邠寧在京城西北方向,離家不是太遠,薛尚想這樣的話照顧家,和奔前程兩不誤。

  但人算不如天算,劍南節(jié)度使回京朝圣

  。走訪老友郭行余,看到他在操練新兵,他說:“京城人才濟濟,你也不差這兩個人,愚兄把這兩人帶走?!彼嘀醒ι泻蛷埮d。

  太陽東升西落,在不情愿,分別的日子還是到了。寶釧置酒備菜為夫君送行。

  酒過三巡,寶釧換了嫁衣,薛尚吹簫,寶釧舞一曲《驚鴻舞》。

  上一次是明快樂觀,這一次卻舞盡鴻雁渴望翱翔藍天,卻終究不能達成所愿的掙扎與無奈。決然的凄美,看得薛尚肝腸寸斷。

  薛尚的淚如斷線的珠子般,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薛尚淚眼婆娑,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里:“娘子,為夫···”

  “相公,我只要你好好的,功名利祿隨緣的事?!睂氣A雙手握住他的肩膀,“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才是我最看重的。”

  這一夜,夫妻兩都是徹夜未眠,關山難度,此去八千里路云和月,思念和不舍只能寄托鴻雁傳書。

  薛尚擁著寶釧,絮絮地和她說東道西。寶釧怕他路途勞頓,故意閉上眼不搭言。

  “寶兒,等著我,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年五載,為夫掙個功名,就算掙不上功名,我也要接你同去。我們夫妻相依相守?!?p>  寶釧帶著鼻音應道:“好。夫君,無論如何,你要保重自己。我在意的是你的心?!?p>  寶釧把臉貼在他的心口處,那么有力的心跳是為她而跳。

  她嘆息道:“夫君,我圖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已。你不明白我的心嗎?”若是我圖功名利祿,現(xiàn)在我會在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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