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我從昨天傍晚睡到馬上快天亮,看著我面前沒喝完的酒壇子,我盤腿而坐,酒壇放在面前,抱著琵琶開始彈學(xué)的那一段小曲,我還沒完全醒酒,迷迷瞪瞪的瞎彈,酒館已經(jīng)空無一人,我彈夠了,把琵琶隨手一放,從房梁上跳下來在廚房找吃的。
“蘿卜……”
我傻笑著抱著蘿卜亂啃,突然又想到大姐姐和初堯那么親密,我撅撅嘴,抱著蘿卜靠著墻滑到地上開始哭。
“嗚嗚嗚,都沒人來找我,都不關(guān)心我……”
我眼淚吧嗒吧嗒的,這時我聽見了腳步聲,我趕緊往房梁上躲。
只見廚房門被打開,蘇拉舍大叔和他的小弟走了進(jìn)來。
“你確定聽到人哭了?這不是沒人嗎?”
蘇拉舍大叔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人。
“我剛上來拿點東西給樓下兄弟們,明明就聽到了廚房傳來了哭聲。”
“我看你是魔怔了,處理情報去?!?p> 蘇拉舍大叔打了那個小弟一下,就走了出去,把廚房門上了鎖。
“什么情報?”
我酒醒了一大半,晃了晃腦袋清醒下,背上我的琵琶和佩劍,抱著還沒啃完的那個大蘿卜,撬開了廚房的鎖,悄咪咪的溜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燭光一點,拿著燭光的蘇拉舍大叔正在從墻邊地上的一個大洞走下去,然后拿起了旁邊的木板蓋住。
我貓著腰爬過去,用耳朵貼地,只聽見蘇拉舍大叔的腳步越來越遠(yuǎn),直到消失,看來下面還挺深的。
我摸索到柜臺,拉開柜子取出火折子,然后悄悄拉開木板,順著樓梯走下去。
這是真的深,又黑又深,等下到最下面的時候,有很熱鬧的燭火和嘈雜的人聲。
我從洞口探頭一看,好家伙,真的很大,就像個地下黑市,這家酒館左邊兩家店的地底下也被容納了。
我偷偷摸摸的從洞口跑出來,躲在了一棵巨大的樹后,當(dāng)我還在感嘆地下這么深還有這么大棵樹存活的時候,有人敲起了鑼鼓。
“各位客官找好位置,義賣馬上開始?!?p> 義賣?這里明顯不止有義賣,我探出頭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我躲的這棵樹正好是義賣的看臺,遠(yuǎn)處有在處理情報的賭博的,還有釘在墻上的廂房,里面是絕色的美人,販賣藥材和毒物等等。
“哇?!?p> 我不禁感嘆了一下,我發(fā)現(xiàn)這里沒多少我認(rèn)識的,我從懷中掏出來一塊黑布蒙面,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裝作買主到處閑逛。
“客官?來看看,上好的玉石,這可是從帝都偷運(yùn)出來好貨色……”
我正走著,突然有個人壓低了聲音,偷摸摸的靠近我,給我展示他的玉石,我仔細(xì)看了下,成色的確是上供給帝都的好東西。
我謝絕了他,轉(zhuǎn)身繼續(xù)逛了起來,發(fā)現(xiàn)有人正在吆喝賣武器,我擠進(jìn)人群,在發(fā)現(xiàn)一個滿身是傷的男人閉眼坐在那里,用手死死抓著的武器是一桿長槍,旁邊自稱是黑市負(fù)責(zé)人之一的老頭子,正在幫他賣力的吆喝。
那桿長槍,通體黑金,黑纓穗微微飄動,燭火映照的地方還能看到游龍的紋路,就像是成百上千的小龍組成的一桿槍,我轉(zhuǎn)頭看了看我的劍,我的劍也是龍,但是只有兩三條而已。
人群中議論紛紛,沒人敢叫價,誰都知道武器這種東西,不只要眼緣,還要趁手,看男人的架勢,死死抓著長槍就不是很想別人碰。
我剛準(zhǔn)備離開,人群中就擠進(jìn)了一個小姑娘。
“我買,多少錢我都買。”
聽到這聲音,我轉(zhuǎn)身繼續(xù)瞧,只見那個小女孩艱難的從人群中走上看臺,來到男人面前,男人睜開了眼,看向了女孩,女孩死死地握著一塊玉,猛地推到那個男人面前。
“給你,夠不夠?!?p> 男人沒有說話,默默的盯著她,小女孩見他不動,又從懷里掏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玉佩。
“沒,沒了……”
男人嘆了口氣,把玉佩推開,沒有說話。
我忍不住問了旁邊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這個男人啊,剛在黑市里和人決斗輸了,輸了的下場就是在黑市賣掉自己的武器?!?p> “這里還有決斗?”
那人打量了我一下。
“瞧著你是位姑娘吧,看樣子是第一次來,黑市什么都干,小則賣藥,大則賣人,一個演武場還是有的?!?p> “那演武場在哪?”
“從那邊走過去,有個樓梯,下面還有兩層,第二層就是演武場,你可別隨便亂跑嗷,這層逛逛就行了,然后從那個后門出去,下面兩個,是男人的地方,你去不合適。”
我點點頭,繼續(xù)看向那個男人,老頭繼續(xù)吆喝,小女孩站在男人面前憋著淚,那個男人也無奈的閉上了眼。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叫價出了一千兩黃金。
“這位姑娘出價一千兩黃金,請上前來?!?p> 我走上來看臺,來到了男人旁邊,男人看著我,眼里全是警惕之色。
我沖他歡快的笑了一下,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他被我的舉動驚到了,只好禮貌的給了我個微笑。
“沒人出價,這黑纓槍就是這位姑娘的了,還有沒有客官出價?”
所有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還是不敢隨便加價,最后,由我拍下了這黑纓槍,人群散了,這個男人把槍遞給我,我剛準(zhǔn)備接過這把槍,那個小女孩就跑過來抓住我的手。
“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收走阿寬的槍?!?p> “瑛瑛!”
我無奈的笑了一下。
“可是我已經(jīng)要給錢了,一千兩黃金呢?!?p> 小女孩低頭看著手中的兩枚玉佩,忍不住的啜泣起來,那個男人見她哭了,馬上蹲下來安慰。
“你是叫阿寬?她叫瑛瑛?”
那個男人抬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這樣吧,你和我講一下這個槍的來歷,還有你們的近況,我考慮一下要不要給你們吧。”
我在看臺上坐了下來,翹著腿,等著他們給我講,阿寬給瑛瑛擦去了眼淚,站起來給我講這把槍的來歷。
“我們是西陵人,家庭并不富裕,這把槍,是祖上傳下來的,一直掩埋在祖墳中,直到有一天,家中遭遇山賊半夜撬開祖墳,父親拼死抵抗,最終還是遭人毒手,我搶過長槍之后,背著妹妹一路逃亡到玉龍,無奈身上錢財已經(jīng)花盡,妹妹高燒不退買不起藥,偶然間聽聞地下黑市可以決斗贏錢,自詡學(xué)過三日武功,嘗到一次甜頭便日日扎在黑市,今天真是徹底輸了?!?p> “我很好奇,你的實力,普通的擂臺尚且鮮血淋漓,那這黑市的決斗場豈不是更加恐怖,你能在這贏這么多次,肯定不能小瞧你?!?p> “祖上有槍法,寫成書傳了下來,全靠我自己自學(xué)……”
“那你也是很厲害呢,走吧,阿寬,陪我去決斗場,負(fù)責(zé)保護(hù)我,這槍……你拿著吧?!?p> 阿寬明顯很驚訝,瑛瑛開心的蹦了起來,抓著我的手一直在說謝謝姐姐。
“不知該怎么稱呼姑娘……”
“嗯……玉思行吧。”
“玉姑娘?!?p> 我給自己起這個名字,就是為了我下次別這么沖動,好好想想要不要去,這次一時興起說的話,不好收回,反正逃的掉,不如先去決斗場看看,開開眼。
阿寬人高馬大,身上都是肌肉,他問我要不要坐在他肩上,我想著這太過招搖了,于是牽著瑛瑛去了二樓決斗場。
二樓氣氛很詭異,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味,一堆人靠著墻圍坐,正中間陷下去的地面,站著兩個血淋淋的人,手上還持有武器。
“打啊,繼續(xù)!”
周圍的人越發(fā)瘋狂,我越覺得這樣太過殘忍,規(guī)矩明明白白的寫在了一個巨大的木牌上:輸者死或賣貼身武器,賣出則免死。
“玉姑娘,這場面太過血腥,你一個姑娘家家站在這不安全,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