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已服下,我人還沒醒過來,鶴卿就背著重傷昏迷不醒的柳江南沖進來找大夫,事關人命生死,初堯并沒有怪罪,走上前去扛起了柳江南放到椅子上,大夫給他把把脈,吩咐準備工具就開始包扎上藥。
初堯檢查著柳江南的傷口,背上手臂都有好幾道很深的口子,臉上也劃了一刀,白色的衣服已經(jīng)染成了深紅色的。
上藥的時候,人多雜亂,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痛得柳江南背過氣去了。
“你撐著點,馬上好了?!?p> 大夫加快了速度,初堯也在手忙腳亂的纏著紗布,過了半響才把血止住。
看著柳江南腳下的地毯染上了許多血,初堯胃里一陣翻騰,連忙跑出去呼吸了一下,拿出顆糖塊塞到嘴里。
都有人都在手忙腳亂的時候,我慢慢睜開了眼,我很虛弱,又很口渴,但是沒人注意到我。
“夫人!”
花蕭看到我微微抬起的手,趕忙又把剛坐下的大夫拉來,大夫累的喘氣,邊喘邊給我把脈。
“行了,以后慢慢調(diào)理,藥按時吃,別復發(fā)了。”
初堯剛巧進來,看到躺在床上的我睜開了眼睛,皺著眉咬了下嘴角,很委屈的跪到了我面前,我用了所有的力氣抱住了他的頭,他把頭深深地埋在我的脖子里,我手上的黑色紋路還沒褪去,顯得手干枯無比。
我很渴,嘴巴都裂了,我還沒法講話,只能忍著。
柳江南被背走了,所有人退了出去。
初堯抬起頭整理了一下我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我干的發(fā)裂的嘴唇,才意識到已經(jīng)許久沒給我喂水了。
趕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跑到案前倒了杯茶,然后把我扶起來。
我含住茶杯一飲而盡,略苦的茶水順著舌頭滑向喉嚨,干的冒煙的嗓子突然就舒服很多,好像可以講話了。
我調(diào)整了一會,看了看抱著我的初堯,他的臉色蠟黃蠟黃的,精神頭也不好,看樣子很久沒休息好了。
“你看起來不好。”
“我沒事,倒是你,去了鬼門關一趟?!?p> “我現(xiàn)在沒事了,以后也沒事,放心吧?!?p> 我摸了摸他的臉,叫他把藥碗放下,躺上床來,他乖乖照做,我抱著他,讓他睡一覺,他原是不肯,可沒過一會就不受控制的睡去了。
因為我,耽誤了許多事,第二天,初堯并沒有眷戀溫暖的被窩,而是起了個大早,吩咐下去,全軍再次向后挪動三十里。
三十里,就剛剛好踩到北翼和東陵的那條邊境線,北翼不敢輕易過來,東陵也是,雖說四國由帝都統(tǒng)治,但是不免積怨已深,私下里可沒少打仗。
我穿好衣服,在花蕭的陪同下出了帳子,看到大家忙作一團。
大哥原本坐在不遠處,看到我出了帳子,立馬起身向我走來。
“病剛好就到處亂跑,別受涼了,這個月份天剛冷,有風?!?p> 說著,便脫下自己身上那件稍微薄一點的斗篷給我穿,我把斗篷的帽子拿了起來套在頭上,帽子挺大,戴起來蓄了不少風。
“馬上就要出發(fā)了,你病還沒好,咱們現(xiàn)在也沒馬車,只能委屈你一會騎馬了?!?p> 我點點頭。
“坐騎什么無所謂,我也不是什么金尊玉貴?!?p> “那邊在烤魚,前段時間發(fā)現(xiàn)了處水流,里面有許多魚,撈了不少,烤些包起來留著路上吃,你過去吃些熱的吧。”
我隨著大哥走到了火堆旁坐下,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婦女給我遞了碗湯,大哥伸出雙手烤了烤火。
“謝謝。”
我捧著熱乎的魚湯取暖,看向了一旁的大哥。
“大哥,你怎么來了?”
“怪你這個夫君想太多,早早就布好一切了,我是來收尾的?!?p> “收尾?”
“是啊,不然你以為駐扎這么久了,北翼君上為什么沒派兵來圍剿呢?!?p> “為什么?”
“因為你大哥我,智勇無雙。”
我給他翻了個白眼,他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甩了一下額前的那一縷發(fā)絲。
“不逗你了,就是跟在堯軍后面那些尾巴全是我收拾的,不然北翼早打過來了?!?p> 這時,初堯出現(xiàn)在了大哥身后,大哥只感覺有一股風,悄悄回頭,正巧被初堯下半身盔甲上的圖案嚇了一跳。
“哎呦我天,你出現(xiàn)能不能有點動靜?!?p> 初堯沒說話,尷尬的抽動了下嘴角。
“嘖,站著干什么,木頭腦袋,坐下坐下,來來來?!?p> 大哥把初堯按在我身邊,連忙起身。
“嘖,溫瓊?cè)辉诟闶裁垂恚胰タ纯?,你們吃著聊著啊?!?p> 說罷,一溜煙走了,我把臉埋在碗里喝湯,初堯坐在一旁拿著根草捏來捏去,見我不說話,他也不敢說。
“張大嬸,麻煩再給我來一碗?!?p> 我雙手舉起碗,想著遞給做飯的張大嬸再討一碗,張大嬸還沒伸出手,碗就被初堯拿過去。
“我?guī)湍??!?p> 我收回手,扯緊了袍子,現(xiàn)在這個時辰太陽只出了一點點,風還很大,有些冷。
初堯端了碗很燙的魚湯過來直接塞我手上,剛煮沸的,燙的很,一個沒注意我手一抖就全撒到袍子上了。
我有點生氣,拿出手絹擦著袍子,初堯有些尷尬的蹲下來搶過手絹替我擦著衣服,我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來拍了兩下衣服,轉(zhuǎn)身就走。
我尋思著拿南殷弓練下,初堯一直屁顛屁顛的跟在我身后,知憂劍在腰間哐當哐當?shù)捻憽?p> 我們一直沒說話,一覺醒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也是。
我在帳子里到處找南殷弓,又跑到外面去找,沒找到,花蕭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無奈的轉(zhuǎn)過頭,看見初堯抱著手,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我眼神躲閃了下,好似不會說話似的難受了半天。
“南殷弓?!?p> 好不容易說出來的話跟啞巴突然講話一樣難聽,初堯愣了愣,吹了個口哨,隔很遠的吳副將聽到拿著南殷弓小跑過來。
“謝謝?!?p> 我接過弓,不知拿什么練手。
“我?!?p> “你?”
“對,沖我?!?p> “你不怕被傷著嗎?”
“練一練?!?p> 我猶豫了一下,對著初堯拉開了弓,嗖的一聲,箭直直的飛了出去,初堯沒有躲,抽出知憂劍一擋,我那一箭輕輕松松的被擋下,掉在地上。
“力道不夠?!?p> 我瞬間興致全無,把南殷弓丟在地上扭頭就走,真是個木頭腦袋。
越想越氣,走路也越來越快,突然腳一歪,摔在了地上。
當我掙扎的坐起來,抬頭看見了一個人。
溫瓊?cè)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