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很少到凡界,也是第一次到北國,北國很大,他不知道漓安在北國哪一個平行空間,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漓安。
濃烈的血腥味傳來,這是不屬于凡界的味道。凌沐心中一驚,催動靈力趕緊到了血腥味所在之地。
積雪的山林、凌亂的狼爪印、雪下若隱若現(xiàn)的長長的血痕,還有躺在地上的漓安,這一切太過于讓人震驚。
但凌沐來不及震驚,在看到漓安的瞬間,他就慌了神,慌忙把人扶起,“漓安,漓安”著急的呼喊,漓安依然在昏迷中。
用靈力探查了一番,好在,漓安的身體并無大礙。凌沐明顯感到,漓安身上的靈力又加深了。
他撕下自己衣衫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纏在漓安左手心的傷口上。“到底是有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這樣以命相博?”凌沐抱起漓安往山林中走去。
樹上的灰蛇吐著信子,蛇身纏繞著樹枝,因為太用力,樹枝上已經(jīng)落下深深的勒痕,它昂起蛇頭想要跟上去,卻還是掉頭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漓安醒來時已是深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見門口背身站著一人。
一襲紫衣,黑色的長發(fā)被金冠高高盤起,白色龍紋劍佩在腰間,“清潯…”漓安下意識地喊出聲,她用手撐著床想要坐起來,左手卻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聽見身后的動靜,凌沐轉(zhuǎn)頭就看見正欲起身的漓安,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小心,你手上有傷。”
漓安看著這個扶著自己手腕,語氣中帶著關心的男子,他沒有清潯那么纖瘦,也沒有上挑的媚眼。深邃的五官宛如刻刀雕刻而成,每一刀都恰到好處。琥珀色的雙眼,天生帶著疏離之意。
“我明明記得昏迷前,聽見了清潯的聲音,原來只是幻覺?!崩彀残睦锵胫?。
漓安坐直身子,放開了扶住她的手,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個四面透著風的小木屋,應該是守林人留下的臨時落腳的屋子。
“我們是不是見過?”雖是畫本子中老掉牙的開場白,但漓安卻真有這種熟悉感。
凌沐沒有說什么,而是把一個東西交給了漓安,“這是我找到你時在你手心里放著的。”
伸手接過,漓安手心一顫,竟是那顆血色狼牙。
抬起左手腕,那顆載著大貓怨氣的黑色珍珠已經(jīng)變?yōu)榱税咨?,漓安對著手腕輕聲道,“我知道你心中還有不舍,放心?!崩彀矊⒛穷w狼牙緊緊地握在手中。
外面的雪已經(jīng)停了,只有風在林間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漓安抬頭看著凌沐,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我?guī)湍惚J剡^秘密,但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凌沐從未想過要瞞自己的身份,只是漓安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心底有些莫名的失落。
“漓安”頓了一下,“我說,我叫漓安?!?p> 凌沐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我知道?!?p> 一時間,兩人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各有各的心思。
龍族太子和落魄人魚族公主,本就不是同路人。
更何況漓安已經(jīng)知曉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此的龍族太子,漓安分不清是敵是友,在她心中,前者的幾率更大。
漓安起身,“多謝相救,若有機會,定會還你這個情,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闭f完,漓安就踏入了夜色之中,未曾回頭。
凌沐強壓著自己想要拉住她的沖動,看著漓安越走越遠。
“如果你問我,不管什么問題,我都會認真回答,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會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什么都不問”。
“我也想問你,清潯是誰?為何叫到他的名字,你會心安?為何對我,你帶著敵意?”
閉上眼,凌沐按下心中雜亂的想法,開口道,“出來吧,濂叔,我知道你在這里。”
隱濂從背后走了出來,眼中帶有不解,“沐兒,你怎會認識漓安?”
“濂叔,我不知道你和父王在做什么,可是你們不要傷害漓安?!绷桡逭f道。
隱濂走到凌沐面前,“沐兒,你從不敢違抗你父王的命令,若此次他知曉你到凡界,定會大怒,我可以不告訴他,可是你不能再見漓安,也不可以插手人魚族的事情。”
“我要護她!”突然提高的聲音,凌沐眼中透著堅定。
這是隱濂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凌沐,“為什么?”
“沒有理由?!?p> 凌沐也想知道,為何只是八百年前的驚鴻一瞥,那條小人魚就在他心中住下了,許是那夜的月色太美,才會讓他一次次重新回到那個海灘,以至于成為習慣。
直到再次在深??匆娝纳碛?,直到今日再與她相見,這種感覺未淡反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奈何還是遲了一步。
……
胡天富在林中找了幾日,也未找到大貓的身影,連尸體也沒有。
離開村莊的那天,阿花哭著不走,“我們走了,大貓回來怎么辦?它找不到我們怎么辦?”
林月嬌眼中帶淚,還是鎖上了大門,和胡天富一起拉著阿花往南方走。
走到拐角處,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子,笑著向哭泣的阿花走來,“小妹妹,你為什么哭得這么傷心???姐姐送你一個禮物,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說完,女子蹲下,輕輕在阿花的脖間掛上了一條紅線編織的項鏈。
看到項鏈上的掛墜,胡天富和林月嬌瞬間驚呆了,那是一顆布著血絲的狼牙。
摸著項鏈,阿花不哭了,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像是從畫中走出的姐姐,藍色的衣衫讓她覺得好生熟悉,似乎曾在她眼前一閃而過,但阿花已經(jīng)想不起是在哪里。
等三人反應過來,女子已經(jīng)走遠了。
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女子口中默默低喃,“就讓大貓的一縷殘魂護你一生平安吧?!?p> 解下綁在左手上的紫色布條,手心的傷痕已經(jīng)凝結(jié)成痂。
漓安原本清澈的雙眸,多了幾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