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龍宮。
凌沂負(fù)手而立,看著墻上用黃色流沙做的深海布局圖,若有所思。
紫澗推門而入,帶著滿臉的欣喜,“王爺,龍宮將有天大的喜事降臨了。”
看著咋咋呼呼的的紫澗,凌沂眉間有些不悅,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仍問到“怎么了?何事讓你如此高興?”
“今日帝后馥謹(jǐn)邀我上天界賞花,似偶然地提到羽念和沐兒都快到適婚的年齡,實則是有意向我透露,天帝有心將羽念賜婚于咱們沐兒,你說,這不是喜事是什么?”紫澗的眉眼間都是掩不住的笑意,“當(dāng)初天帝讓我們到澤國,我還以為是貶,如今看來,應(yīng)該是升才對,天帝還是很重用你的,不然怎么會舍得把他的寶貝女兒嫁入龍宮?!?p> 聞言,凌沂眼神流轉(zhuǎn),明暗難分。
“龍王”門外聲音響起,正是凌沂的親信隱濂。隱濂的真身為一只棱皮海龜,是所有海龜中體格最大,攻擊力最強的種族。
天地初開之時,凌沂還是一條在深淵中修行的蛟龍,而隱濂則是深淵中更為古老的存在。二者因領(lǐng)地之爭產(chǎn)生了一場惡斗,最后以凌沂的勝利為終。從那之后,被凌沂的靈力折服的隱濂便甘愿屈于凌沂身旁,做了他最為放心,也是最為得力的左右手。
聽到隱濂的聲音,凌沂對紫澗囑咐道,“你先出去吧,這事你先保密,切莫到處亂說?!弊蠞局坏闷财沧?,退了出去。
看紫澗出來,隱濂恭敬地退到一旁,待紫澗走后,他才進(jìn)了房間,將房門關(guān)上,俯首先向凌沂行禮。
“事情怎么樣了?”凌沂開口詢問到,語氣中透著些不易察覺的著急。
隱濂面帶喜色,開口道,“回龍王,漓安已經(jīng)成功收取了第一個怨靈的靈力。她現(xiàn)在已回到臨淵,我們的人隨時都在監(jiān)視著她,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會知道?!?p> 凌沂放心下來,“那就好,要將她的情況按時匯報給我?!闭f罷又轉(zhuǎn)身看向那幅流沙圖,“深海雖廣,相比天界,卻是一個如囚籠般的存在。人魚族想要回到當(dāng)初的盛世,是不可能的!但現(xiàn)在還不是滅他們的時候?!?p> “隱濂,兀煦竟有意將羽念嫁給沐兒,你說,他這是走的哪一步棋?是在示好,還是想進(jìn)一步束縛?”
對于凌沂的問題,隱濂自是回答不出。突然凌沂一個回頭,眼神犀利地看向窗外,隱濂一驚大喊道“誰在外面?”邊說邊伸出手瞬間移向窗外,手指牢牢卡在偷聽者的脖間,稍動分毫,就會一命嗚呼。
“父王,濂叔,是我……”喉間艱難地發(fā)出聲音。
隱濂趕緊手一松,驚呼道“太子殿下。”
只見凌沐噗通一聲跪下,“父王,我不娶羽念?!边@是凌沐長這么大來第一次對凌沂說“不”這個字。
“胡鬧!你娶誰不娶誰,還由不得你做決定。你什么時候?qū)W會偷聽了?”
看著凌沂嚴(yán)厲的眼神,凌沐低頭回道,“回父王,我并非有意偷聽,只是太久未見濂叔,剛剛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便跟了過來,才走進(jìn)就無意聽到說天帝要將羽念賜婚于我。父王,兒臣不…”
“還不閉嘴,去戒堂領(lǐng)罰吧?!绷枰拭鏌o表情的打斷他。
隱濂看了看凌沐,眼中滿是寵溺和心疼。自小,凌沐就跟著隱濂修行,對隱濂有著深于旁人的依賴,隱濂對凌沐也是疼愛有加。
“是,父王,兒臣這就去?!睂涮?,凌沐再熟悉不過,從小到大,稍有不對,凌沐就會到戒堂受罰,無非就是挨鞭、罰跪。
說完,凌沐就躬身退了出去。將房門關(guān)好后,凌沐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他剛剛聽見的內(nèi)容并不止賜婚一事。讓凌沐在窗外偷聽的,只因“人魚族”三字?!袄彀彩钦l?父王為何要派濂叔監(jiān)視她?父王為何對人魚族懷有敵意?”
八百年前的月下歌聲和瑩亮的魚尾,又再次浮現(xiàn)在凌沐的腦海中,那小小的人兒似有魔力般,過了八百年,仍讓凌沐心心念念。
一場喧嘩之后,再無人注意到墻角的一抹水波蕩漾,似有一截灰色蛇尾消失在了波紋中。
天界,帝后寢宮。
“母后,母后,今天紫姨來您為何不告訴我,凌沐哥哥有來嗎?”從天界侍女處得知紫澗今日來過,羽念便心急火燎地跑來找帝后。可還是來遲了一步,殿中只有母后一人。
白色珠簾頭飾在羽念發(fā)間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一身粉色羽衣稱出她的嬌小可愛,額間一抹朱紅輕點似畫龍點睛,將整個人的靈動都展現(xiàn)了出來。看得出,羽念是精心裝扮過。馥謹(jǐn)不禁笑起來,“你啊你,到底是想看你紫姨,還是想看你凌沐哥哥呢?”
“當(dāng)然是凌…”話到嘴邊,看著母后的笑臉,羽念瞬間臉紅了,“母后,您取笑我,我當(dāng)然是看紫姨了,父皇為何讓紫姨他們?nèi)チ藵蓢浀煤苄〉臅r候我和凌沐哥哥常在一起玩,紫姨做了多少好吃的給我吃,他們走后我都吃不到了,凌沐哥哥也不找我玩了?!庇鹉钤秸f越委屈,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看到女兒這般模樣,做母親的又心疼又高興。羽念從小被捧在手心,雖有些嬌縱任性,但內(nèi)心還是如孩子一般,有什么都寫在臉上?!昂昧?,你的心思母后都知道,我已經(jīng)與你父皇提過了,等你和凌沐年齡一到,就給你們指婚如何?”
“哎呀,我今日只是來看看母后,您這說的是什么啊,什么嫁不嫁的,我聽不懂?!庇鹉钭焐先绱耍樕蠀s早已樂開了花。
只見馥謹(jǐn)嚴(yán)肅起來,“看來是我會錯意了,那我去給你父皇說說,還是不要了?!闭f罷,作勢要走。
羽念趕緊拉住馥謹(jǐn)?shù)囊滦?,將臉伏在她的肩膀上,撒嬌道,“母后,女兒婚事,但憑您和父皇做主。”
摸著羞紅的臉,羽念蹦跳著離開了。
看著女兒連背影都透著歡喜,馥謹(jǐn)不禁搖了搖頭,也不知能不能如她所愿。前些日子,當(dāng)馥謹(jǐn)與天帝提及此事時,天帝只說了一句,“沐兒倒是個好人選,不過,想要娶念兒,就要看龍族誠意夠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