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林那里回來的路上,滕波就告訴薛睿,他的一個客戶,在陽江,之前來??诼犨^薛睿的課,不止一次約了滕波帶上薛睿,一起去陽江玩兩天。
滕波說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那個客戶,準(zhǔn)備開車過去,先去湛江,去唐總推薦的酒店住一晚,再去陽江。
“去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下個周末吧?查一下有沒有臺風(fēng)?!毖︻5溃骸斑@段時間行情到?jīng)]什么要守著看的,主要是你的時間問題。就我們倆去嗎?”
“我打算把農(nóng)墾的小孫叫上,讓他來開車。我怕開長途,這家伙車開得好,又喜歡開車。”滕波道:“老林在海南真舒心,小四能賺錢能帶孩子,什么都不要他操心?;氐皆颇纤钟新闊髢鹤咏o他添堵呢,不愿出去找工作,只在他那里混著?,F(xiàn)在的孩子讀完大學(xué)就失業(yè)了。老林知道他不是做客戶開發(fā)的料,想讓他學(xué)習(xí)交易。問能不能把孩子帶到海南來學(xué)交易呢?!?p> 薛睿道:“這個老林也奇怪了,他也不跟我提這件事。這是玩哪一出啊?交易更難,而且就不是學(xué)習(xí)的事情?!?p> 滕波道:“老林到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交易牛逼了。他想給他孩子找的老師,也許是唐老板吧?!?p> 薛睿這才明白自己想多了,人家就沒打算把兒子交給他來培養(yǎng)。于是補充道:“唐老板怎么會去教林總的兒子?他的那套東西,操作起來,翻雨覆云,變幻無窮。他自己都未必說得明白。你去問過唐老板行情嗎?你什么時候聽他說明白過嗎?高手是不屑于組織這些語言的。大師的話如果有意義,那是語言的不幸?!?p> “這就不是語言表達能力的問題,是一個小學(xué)生不能交給楊振寧去教的問題?!彪ǖ溃骸懊總€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孩子,最難打交道。一來是他們難免自認為是天之驕子,滿滿的抱負;再來就是骨子里缺乏自信,最怕被人瞧不起,敏感而自尊。是最矛盾的年齡段,永遠游走于兩個極端。我不愿答應(yīng)老林,又不好拒絕。先拖一拖吧,你有好辦法收了他嗎?”
薛睿道:“老林一開始想讓這孩子跟袁小四學(xué)做生意,也許是正道。只是這兩人貌合神離,這是各自身份決定了的。我從來不是好老師,帶不了他。”
“明天禮拜天,我把小孫也叫上,咱仨一起去打網(wǎng)球吧,好久沒打球了。順便把去陽江的事情定下來?!彪ǖ馈?p> 元老板出國后,薛睿就一直沒有打網(wǎng)球。滕波一提議,他就答應(yīng)下來,順便說:把燕燕也叫上吧。
滕波笑道:“想當(dāng)初人家把你當(dāng)做了她的‘小甜甜’,你硬是不接人家的茬,真有你?,F(xiàn)在她都要嫁給證券人了。你到忘不了叫上她。使喚順手了嗎?”
薛睿趕緊解釋道:“明天會遇到‘德國妞’,帶上燕燕,可以由她倆去聊,省得‘德國妞’找我扯東扯西的?!?p> 在網(wǎng)球場不出預(yù)料地遇見“德國妞”的時候,薛睿慶幸自己帶來了燕燕。她倆有扯不完的話題。
周五一收盤,小孫就開車在公司的樓下等著,滕波來叫上薛睿,要趁天黑前趕到湛江。
及至滕波和薛睿都上了車。小孫開車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出口處立著兩個美女,他慢慢地開了過去,控制好車速,故意用車頭溫柔地去蹭了美女的屁股,一瞬間搞得兩個美女花容失色,小孫在車里笑做一團。然后,拉下車窗,問她倆去哪里,要不要他幫了送她們一程。
滕波在車上罵道:“這套路你都玩多少年了,年復(fù)一年,玩不膩嗎?時間緊,趕緊趕路。唐老板安排了朋友在酒店等我們呢。”
小孫把車駛上大道,一個加速,車子快速開往秀英碼頭。
輪渡的時候,薛睿和滕波先去船艙找到座位坐下來。不一會,看到小孫上來,后面還跟著一個三十左右的黑瘦女人。那女人手里拿著和小孫同一款的飲料。薛睿捅了捅滕波道:“看,小孫又開始以小博大了。你說他怎么就不來做期貨呢?”
小孫安排那個女人坐下來,然后,他坐在她的旁邊,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薛睿和滕波裝了不認識小孫,由著他用一瓶飲料以小博大。
不一會兒,那個女人立起身來,朝了遠處的一個方向,比劃了手勢。薛睿朝那個方向望去,見一個約摸四十多歲的黑胖男人也正沖了這邊比劃手勢呢。然后,這女人又坐下來,并不過去。
“老司機跑長途會帶個女人同行。有的帶老婆,有的不是。這一對應(yīng)該不是夫妻。還要坐得那么遠害相思。擔(dān)心什么呢?這種輪渡船上怕碰見熟人不成?”滕波輕聲對薛睿說:“小孫廢那么大勁,替人家老司機照顧女人呢,這特么還可以算是以小博大嗎?他就不是做期貨的料,連合約都看不懂。”
這之后,小孫再不說話,閉上眼睛假寐。
瓊州海峽不算長,沒多久輪船就靠岸了。薛睿和滕波先下了船,站在岸上,一邊抽了煙一邊等著小孫和他的車。
船靠岸的時候,那個黑瘦女人站起來,沒有看一眼小孫。只是慢慢地走上岸去。
不一會,她等來一輛大貨車,就慢慢移過去并悄悄地爬了上去。關(guān)上車門的一刻,她從車窗回頭看了一眼。
滕波道:“我一會兒一準(zhǔn)告訴小孫,那個女人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p> 去酒店的路上,滕波和薛睿把針對小孫的教程搞得太豐滿了,以至于到了酒店,兩個人都還意猶未盡,只覺得課程還有一多半內(nèi)容呢。
在酒店住下,收拾好了之后,薛睿和滕波、小孫下了樓,來到酒店大堂。那里等著唐老板的朋友,要帶了他們?nèi)ジ浇囊患绎埖旰戎唷?p> 等他們進了飯店,走向包廂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船上的那個女人,正和一個司機模樣的胖漢,也在飯店大廳里喝著粥呢。
那女人低著頭喝粥,并沒有看見小孫。二小孫卻低下頭來,繞到遠處,沿著墻根貼著墻邊,用小碎步,一步步挨近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