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誓言(大結(jié)局)
幾日后便是薛凜的生日,去薛家的路上,薛凜正開車,余光里卻感覺到坐在副駕上的人一直動來動去的。
“你折騰什么呢?”
“我、我頭發(fā)有點亂?!?p> 姚織夏一手拿著手機在鏡頭里審視自己,一手不停地捋頭發(fā)。
“亂個屁!你就是心理作用?!毖C無奈地開口道。
姚織夏放下手機,想了想,又立即俯下身在放在腳邊的包里翻找。
“你又找什么呢?”
姚織夏埋頭掏了半天,終于直起身,“我噴點香水?!?p> 薛凜搖了搖頭,感到哭笑不得,他認識的姚織夏素來是個不熱衷于打扮的,平日穿著也及其樸素,今天她不僅從頭到腳都精心修飾一番,還難得地噴上了香水,面對她的用心,薛凜也不好再吐槽什么。
半小時后,二人到達了薛家宅邸,薛凜將車停在前院里,二人還沒下車,一個男孩便飛快地從屋里跑了出來。
“他是……”姚織夏盯著那孩子,心中隱隱地期待起來。
男孩想也沒想直奔副駕駛,一把將副駕駛的車門拉開。
“姚織夏!姚織夏!”
男孩興高采烈地撲到姚織夏的懷里,緊緊地抓著她的外套,“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姚織夏環(huán)住懷中的男孩安慰道:“怎么會呢!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們元朗這兩年真的長高了不少呢!”
元朗從懷中掙脫開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姚織夏,他緊緊地抓著姚織夏的手,迫切地想拉她下車,“織夏姐姐,我?guī)闳ヒ娢野职謰寢??!?p> 姚織夏邊向屋門口走,邊回頭看,只見站在車旁的薛凜一臉鐵青。
“織夏!你們可算到了!元朗都急死啦!”
戚航笑著從屋里走出來,和她一同出來的還有一位面目和善的女子,那女子五官輪廓都與元朗極其相似。
“戚姨好!”姚織夏恭敬地開口道。
戚航牽起姚織夏的手,笑著介紹:“妹妹,她就是你兒子嘴里一直念叨的姚織夏。”
那女子繞有深意地望著姚織夏,“你好,織夏,今天可算見到你了,我兒子以前孤僻得很,自從兩年前從阿凜那回來,就突然變得格外的開朗,一開始我還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來問我姐才知道,原來他是認識了個好嫂嫂?!?p> “這都要歸功于我眼光好?。 ?p> 姚織夏靦腆地低頭笑笑,薛凜走上前來,攬著姚織夏的肩膀笑著說。
“沒錯,你不僅眼光好,重要的是,你還死纏爛打!”戚航打趣道。
“我爸他們呢?”
“他們幾個大男人在書房里聊天呢!我這就叫他們過來,咱們進屋吧!”
戚航說完便帶頭進屋,跟在后面的姚織夏一手被元朗牽著,一手被薛凜牽著。
“懷遠!你們快下來??!阿凜回來了!”戚航站在樓梯口處大聲喊。
姚織夏繃緊了神經(jīng)向樓上望去。
“別怕,有我在?!毖C握緊了姚織夏的手。
不一會兒,幾個人的腳步聲便從二樓傳來,薛懷遠低著頭,邊下樓梯邊說道:“阿凜,你戚姨說你帶了女朋友來,你可總算聽你爸一回話了!”
站在客廳里的眾人皆向樓梯處望去,誰知薛懷遠剛走了一半?yún)s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怎么了,懷遠?”戚航納悶。
薛懷遠愣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著站在薛凜身邊的姚織夏。
似是看出了些許端倪,薛凜側(cè)過頭去看身邊的姚織夏,卻發(fā)現(xiàn)此時的她竟也一副驚訝的神情。
薛懷遠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而后開懷大笑起來:“看來那日的花我是沒讓錯人??!”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全當是薛懷遠在打啞謎,只有姚織夏對他的話了然于心,掩不住笑意。
“阿凜!你動作還真是慢吞吞的,這姑娘早該帶回來了!”薛懷遠笑著走下樓梯。
薛凜瞥了眼姚織夏,心里揣測著這二人之間有什么貓膩。
“我們開飯吧!大家邊吃邊聊!”薛懷遠張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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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后,熱鬧的家宴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jié)束了,姚織夏和薛凜離開薛家時,被薛懷遠再三囑咐要抓緊時間準備結(jié)婚的事,搞得初次登門拜訪的姚織夏誠惶誠恐。
“姚織夏呀!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的?誰能想到,原來你早就無聲無息地打入敵人內(nèi)部啦!”薛凜打趣道。
姚織夏得意地嘴角上翹,“我可沒有特意隱瞞你,只能說,我跟叔叔的緣分深啊!誰能想到我們會想買花送給同一個人???”
“哎,我爸和戚姨都這么喜歡你,這以后你在家,豈不是要作威作福了?”
姚織夏皺了皺眉,“怎么?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好不容易把你逮回來,每天三頓供著我都愿意?!?p> 兩人正聊著,姚織夏卻發(fā)現(xiàn)他們走的路并不是回家的路。
“我們要去哪?不回家嗎?”
“帶你去見個人?!?p> 二十分鐘后,薛凜的車在一個高檔公寓小區(qū)的門口停了下來,在門口站崗的保安上前詢問。
“您好,您是訪客嗎?找哪家業(yè)主?”
“1號樓2101,說是薛凜來找他。”
“您稍等,我去核實一下?!北0舱f著便回到崗?fù)とゴ螂娫挕?p> 不出一分鐘,薛凜的車便順利地駛?cè)肓诵^(qū),停好車后,薛凜拉著發(fā)懵的姚織夏走進了電梯。
“我們不用帶點什么嗎?這么晚了,不會打擾人家嗎?”姚織夏有些忐忑。
“跟他們用不著?!?p> 電梯到達21層,薛凜拉著姚織夏走到一戶門前,他按下門鈴,而后帶著微笑望向姚織夏。
“來啦!來啦!”
屋內(nèi)傳來一個女聲,語氣中滿滿的焦急,姚織夏瞬間便認出了那個聲音,她驚訝地扭過頭與薛凜對視。
下一秒,眼前的大門被打開,姚織夏心急地向前邁了一大步,將來人一把抱住。
“織夏姐,你終于回來了……我想死你了……”柳飄飄激動地大哭起來,思念的淚水如豆子般滾滾落下。
姚織夏抱緊柳飄飄,一邊流淚一邊安慰道:“我回來了,飄飄,我這次回來再也不走了?!?p> 柳飄飄一抽一抽地點點頭,“你怎么這么狠心??!一走就是兩年,音信全無,你這兩年過得還好嗎?”
“我很好,飄飄,我的夢想實現(xiàn)了,我這兩年一直在做翻譯,對不起,我一直沒有聯(lián)系你,我怕我一聯(lián)系你,就會心軟回來找你,不過我知道你跟龔炎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p> 姚織夏說著向站在柳飄飄身后的龔炎望去。
柳飄飄回身將龔炎拉到自己身旁,開心地說:“織夏姐,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就等著你回來參加我們婚禮呢!”
龔炎攬著柳飄飄的肩頭開口道:“你倆啥時候暗度陳倉的,從實招來!”
姚織夏和薛凜心照不宣地望著對方,仿佛一眼便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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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通宵暢談,四個人便約定在幾日后龔炎母親尹思渺的畫展上再碰頭,尹思渺的畫廊位于城中一片年輕人都愛去逛的藝術(shù)區(qū),有情調(diào)的咖啡館和藝術(shù)畫廊不勝枚舉,尹思渺向來以極致的浪漫主義繪畫風(fēng)格見長,頗受年輕人的追捧。
當薛凜和姚織夏手拉著手走進畫廊里時,廳內(nèi)已經(jīng)來了不少看畫的人。
“織夏姐!這里!”
姚織夏扭過頭,只見柳飄飄正興奮地向她招手,她用手指點了點薛凜的手,拉著他向柳飄飄和龔炎走去。
“織夏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龔炎的媽媽,尹阿姨?!?p> 柳飄飄挽著尹思渺的胳膊,兩人親近的像母女一樣。
“還叫我尹阿姨呢!該改口叫媽媽了!”尹思渺逗趣地打了一下柳飄飄挽著她的手。
“尹阿姨,您好,我叫姚織夏?!?p> 尹思渺開懷大笑道:“織夏,你好,之前我總聽飄飄說她能跟我家炎炎在一起,多虧了有你,可是我這干兒子沒個正事,今天才帶你來見我?!?p> 薛凜撇了撇嘴,“干媽,您干兒子我也是難啊,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勁兒,這才把她哄到手就帶來見您了,您可別冤枉我?!?p> 尹思渺笑意更深,“你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干媽就放心了?!?p> 跟薛凜說完,尹思渺便上前對姚織夏說:“織夏,我聽飄飄說你是做翻譯的,我有個畫商朋友今天也來給我捧場了,她說自己最近需要一位翻譯跟著她去國外買畫,你感興趣嗎?如果感興趣的話,我?guī)闳ヒ娨姡俊?p> 姚織夏扭頭望向身旁的薛凜,打算征求他的意見。
“男的女的?”薛凜問道。
尹思渺無奈地搖搖頭,“當然是女的!你干媽還能坑你嗎!”
“那就麻煩您朋友多多照顧我家織夏了?!毖C立即恭敬地俯首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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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人前去談?wù)?,薛凜便和龔炎在畫廊里到處閑逛。
“前面這一區(qū)是我媽兩年前的作品了,就是以星途島為靈感的那一系列作品,你記不記得,那時候我本來是想推薦你和林晴羽去星途島約個會的,誰知道……哎,還真是造化弄人?。 ?p> 薛凜輕哼一聲,也覺得命運不可揣測。
走著走著,薛凜卻停下了腳步,他盯著角落里一幅尺寸很小的畫看了半天。
畫中是一片星空,在浩瀚的星空下,一對男女相依相偎,仰首遙望著頭頂?shù)囊箍眨路鹨呀?jīng)融為一體的脊背上伸展出了一對銀白色的翅膀,散發(fā)著圣潔的光輝。
薛凜心中的某處柔軟被這幅畫狠狠地擊中,瞳仁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動容,他扭過頭,在遠處的人群中搜尋姚織夏的身影。
看到姚織夏正開心地與別人攀談,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哎!薛凜!你看那是誰!”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薛凜突然被叫醒,他順著龔炎的目光向身后望去,只見一個背影窈窕的女子挽著一個高大的棕發(fā)男子悠閑地看畫,兩人還有說有笑地討論著什么。
“這不是……”
“咦?站在林晴羽身邊的那個老外,怎么看著這么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俊饼徰酌掳涂嗫嗨妓?。
薛凜大笑道:“這個本,動作還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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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兩人驅(qū)車回家,一路上薛凜一直沉默不語,姚織夏有些不適應(yīng),他向來是個會在二人獨處時嘰里呱啦說個不停的人。
“薛凜,怎么了?”姚織夏忍不住開口。
“沒什么?!毖C淡淡地回。
“哦?!币椣闹浪行氖?,卻也知道他的脾氣,他若不主動說,她便不追問。
車內(nèi)寂靜半晌,姚織夏耳邊只聽得到空調(diào)暖風(fēng)的聲音。
“我們?nèi)ズ_叞?!?p> 姚織夏凝望著薛凜的側(cè)臉,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海邊”二字仿佛是專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密語,讓她忍不住憶起兩人曾在海邊經(jīng)歷過的事。
今夜的港口很靜很靜,薛凜拉著姚織夏沿著海岸線漫步在沙灘上。
見薛凜一直低著頭,半天也不說一個字,姚織夏的心跳更快了。
“薛凜……”
姚織夏緊張時就會不自覺地叫薛凜的名字,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像定海神針一樣,會讓她感到安心。
薛凜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深呼一口氣,松開了姚織夏的手,一個轉(zhuǎn)身便走到了姚織夏的正對面。
姚織夏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薛凜便已單膝跪地,他慌亂地從風(fēng)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又顫抖著雙手將那個小盒子打開。
“姚織夏,有些話是我兩年前就想對你說的,從小到大,我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想要什么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可是在兩年前那場海難后,我雖然重新?lián)碛辛艘磺?,可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真的過得不好,我甚至無數(shù)次幻想我們又回到了那個只屬于我們兩個的小島,挨餓也好,受傷流血也好,中毒也好,只要能夠和你一起度過,我都甘之如飴,今天我想要你的一個答案,你愿意陪我冒一輩子的險嗎?”
姚織夏顫抖著連連點頭,“我愿意!我愿意!以后不管你去哪,我都賴著你!”
薛凜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用眼神示意姚織夏看他手中的盒子。
“這、這是……”姚織夏震驚地看著盒子里的一對金戒指。
“你送我的這枚男戒我一直有好好地保存著,可我覺得它自己呆在盒子里未免有些孤單,所以在我回島上去接蓬蓬和丁滿的時候,就把我們落在洞里的這枚女戒也帶回來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我當然不嫌棄它!”姚織夏高聲打斷他。
薛凜滿意地笑了,“把手給我!”
姚織夏將手伸到薛凜面前,看著他把那枚金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現(xiàn)在換你給我戴!”見姚織夏盯著那枚戒指傻笑,薛凜忍不住提醒她。
“奧!好!”姚織夏連忙將盒中的另一只戒指取出來,小心翼翼地套在薛凜的無名指上。
剛把戒指戴好,薛凜便起身將姚織夏擁入懷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發(fā)絲。
天漸漸黑了下來,遠處的海平面已完全淹沒在黑暗中,可薛凜和姚織夏卻依然坐在沙灘上不肯離去。
姚織夏倚在薛凜的懷中,被他用風(fēng)衣包裹了起來。
“姚織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島上看流星的那晚?”
姚織夏點點頭,“當然記得,你當時好興奮好開心呢!”
“你那時候問我,我小時候?qū)χ餍窃S下了什么愿望,當時我沒有告訴你,因為我怕這愿望要是說出來就不靈了。”
姚織夏聞言直起身,好奇地問:“那,現(xiàn)在能說了嗎?”
薛凜伸出一根手指搔了搔姚織夏的鼻頭,“那個愿望,就在今天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姚織夏有一瞬的不解,而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抿著唇笑,卻不追問。
薛凜把姚織夏又按進懷中,怕海風(fēng)吹到她。
“姚織夏,你說你以前那么膽小,又畏畏縮縮的,我怎么就喜歡上了你呢?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船上吧?你都一直不說話的,誰知道后來卻是你救了我的命?!?p> 姚織夏沒有回應(yīng),倒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想什么呢?”
“薛凜,你還記得兩年前,你請朋友們在KTV喝酒時,一個服務(wù)員把酒灑在了你身上嗎?”
薛凜一聽這話傻了眼,他不自覺地抓緊了姚織夏的胳膊,“那個服務(wù)員,是你?”
姚織夏咧嘴笑著點點頭,可薛凜的臉色卻突然變了,他抬起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天??!我那時候……”
姚織夏回身抱住薛凜,“其實我一直很感恩我們那次的相遇,要不然,又怎會有今天呢?”
薛凜嘆了口氣,只覺造化弄人。
懷中的人散發(fā)著溫?zé)?,薛凜湊到姚織夏的耳邊,在海浪聲中低聲道:“姚織夏,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