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衣原本只是用余光看一眼費柒,可是好奇心讓她把頭稍微偏了些過來,因為戴著鴨舌帽,她倒是不怕別人發(fā)現(xiàn)她正在偷偷的觀察著費柒。
可是她實在沒想到,一個正在熟睡的人,竟會這么快睜開眼睛。
費柒只睡了半個小時,按理來說,他此時應(yīng)該是無精打采,睡眼惺忪的樣子。
可過去整整三年,費柒省吃儉用,連一件超過五十塊錢的衣服都舍不得買,就是為了攢錢到網(wǎng)吧通宵上網(wǎng),而且第二天還要正常上課,這讓費柒練就了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能醒過來的本領(lǐng)。
不僅如此,費柒還能在極短的時間清醒,令老師察覺不到他一夜未睡。
若問大俠為何如此優(yōu)秀?無他,唯苦練爾!
秦羽衣的眼睛很吸引人,那雙眼睛無辜、清冷、干凈,費柒瞬間覺得自己戀愛了。
一般男生觀察女孩子,要么是看那女孩子是否前凸后翹,要么是看人家是否長腿細腰,當(dāng)然,顏值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但費柒不同,他第一眼會看女生的眼睛,后面幾眼才會觀察別人的顏值和身材。
“你好?!泵鎸δ请p動人的雙眸,費柒直接忽視掉了那眼神中包含的厭惡和嫌棄,努力擺出自己能夠做到的最迷人的微笑,開口打了個招呼。
秦羽衣此時就像個偷吃糖果被抓的小女孩,顯得有些手足不錯,更覺得臉頰發(fā)燙,好在戴著口罩,這才沒有太過緊張,低聲回了句:“你好?!?p> 聽到秦羽衣的聲音,費柒身體都有些軟了。
那聲音很獨特,像是寒冬暖陽下曬太陽的貓咪發(fā)出的聲音,費柒想了想該如何形容秦羽衣的聲音,腦中卻冒出了慵懶兩個字。
用慵懶形容一個人的聲音,怎么看都顯得很奇怪,可是費柒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詞了。那聲音很溫柔,溫柔到令人渾身軟綿綿的,溫柔中又帶著一絲不在意,而且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的那種。
費柒只是禮貌的打個招呼,卻沒想到秦羽衣真的理他了,大腦頓時空白,只是定定的看著秦羽衣的眼睛。
場面極為尷尬。
“同學(xué)?”秦羽衣的聲音會令人覺得她對整個世界毫不在意,卻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被人直直的盯著,這讓她很不自在。
“不好意思,剛剛睡醒,反應(yīng)有點慢。”費柒尷尬的撓了撓頭,撒了個謊,不敢再看秦羽衣:“我叫費柒。”
秦羽衣從費柒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異樣的情緒,不過她沒有多想,畢竟一見鐘情這種事起碼得看見臉吧?
“費柒?廢氣?”為了緩解尷尬,秦羽衣打趣道。
因為自身得原因,秦羽衣很少與別人相處,剛才聽見王磊和楊輝之間的交談,以為外號是交朋友的一種方式。雖然她覺得費柒那張臉令人厭惡,可誰讓他能離自己這么近呢?
朋友之間起個外號確實挺常見的,但是剛認識,話還沒說幾句就給別人起外號的女生還真不常見。
王磊和楊輝早就不說話了,他們豎起耳朵,想要聽聽秦羽衣和費柒在說什么,這樣也好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當(dāng)他們聽見秦羽衣的玩笑時,差點忍不住噴出一口老血,然后強忍著揍人的沖動,準(zhǔn)備看看費柒的反應(yīng)。
費柒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把撓頭的手放下,看向秦羽衣,傻乎乎的笑了笑,說道:“以前也有人給我起這個外號?!?p> 明明是笑著,秦羽衣卻從費柒的眼神中看出難過,似乎這個外號讓費柒回憶起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秦羽衣對這個眼神很熟悉,因為鏡子里的她,也常常是這樣的眼神,所以她很清楚,這種眼神的背后,往往是難以承受的痛苦。
“同學(xu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羽衣很真誠的道了歉。
秦羽衣的道歉,反倒讓費柒不好意思起來。
“廢氣”這個外號,確實勾起了他不少回憶,那些回憶不太美好,甚至有些糟糕。在那些回憶中,“廢氣”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帶著明目張膽的嘲笑。
雖然秦羽衣也通過自己的名字聯(lián)想到了這個外號,但費柒能夠感覺的到,眼前的女生并沒有嘲笑她的意思。
所以,費柒毫不生氣的擺了擺手,說道:“真的沒關(guān)系,這外號壓根就不算什么?!?p> 在秦羽衣看來,費柒的話只是為了讓自己不要自責(zé),包括一直偷聽的王磊二人也覺得費柒此時的表現(xiàn)挺像個爺們。
殊不知,費柒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費柒出生于陰歷七月七日,父母于是給他起名費柒,那時候農(nóng)村人沒見過世面,根本沒把費柒和廢氣聯(lián)想到一塊去。
因為窮,費柒的父親在他出生后沒幾天就外出務(wù)工,識字不多的爺爺去給費柒上戶口。他爺爺填好表格,排完隊,把表格遞交上去。
當(dāng)時若不是工作人員多嘴問了一句:大爺,您真的要給孩子起名叫廢柴嗎?只怕此時費柒身份證上的名字就不是費柒兩個字,別人甚至都不用給他起外號了。
場面再度尷尬起來,秦羽衣想了想,自我介紹道:“我叫秦羽衣?!辟M柒剛準(zhǔn)備說“雨衣”二字,就聽見秦羽衣繼續(xù)說道:“羽毛的羽?!?p> 既然別人已經(jīng)解釋,再打趣就顯得無趣了,費柒點了點頭,說道:“很好聽的名字?!鼻赜鹨潞茏R趣的沒有說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兩人都沒怎么和異性聊過天,現(xiàn)在介紹完自己,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巴士已經(jīng)開出市區(qū),不久之后就會到學(xué)校,有些問題,或許以后就沒機會再問了。想到這里,秦羽衣還是忍不住問了一直很好奇的問題:“費同學(xué),你坐在這里,會覺得冷嗎?”王磊和楊輝聽到這個問題,將耳朵豎的更尖,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昨晚坐在車站外挺冷的,現(xiàn)在還好。”費柒有些不明白秦羽衣為何會突然這么問,回答問題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一絲疑惑。
聽到費柒的回答,秦羽衣的內(nèi)心生出一絲異樣的情緒,她連忙繼續(xù)問道:“你在哪個校區(qū)?”
昌南財大有三個校區(qū),每個校區(qū)又有好幾個學(xué)院,秦羽衣根本不關(guān)心費柒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她只想知道費柒和她是不是在一個校區(qū)。
秦羽衣那急切的眼神,差點讓費柒覺得秦羽衣對他有意思,可是想起自己過去十年的生活,他很快打消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回答道:“我是上羅校區(qū)的?!?p> “真可惜?!鼻赜鹨率涞淖匝宰哉Z了一句,聲音很小,連費柒都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