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醫(yī)不顧阮月說話,又道:“郡主,您未懂老臣的話,這身上的病痛易治,可這心結(jié)未解,即便治好了,也還是會犯的,無法除根……”
翌日,古大掌柜早已在樓中設(shè)佳宴等待著阮月,可阮月卻背道而馳,一大早,便帶著桃雅前往宮中去了。
這兩難之中,便只好吩咐阿離與古大掌柜帶去了一封書信。
古掌柜將書信拆開,上頭寫著寥寥幾句:
再次多謝大掌柜成人之美,在下今日確有要事在身,佳宴難赴,望掌柜見諒,失約之罪待半月之后再前來請罪,后會有期。
那掌柜看了信后,非但不惱,反對著阿離笑笑:“莫不是世家大族出生的公子,豈會如此有心,想必真是有要事相談!”
再道:“罷了!回去同你家公子說,老夫平生最痛惡失信之人,半月之后若再不出現(xiàn),那便是天大的事情,老夫也不復相見!”
阮月急帶著桃雅趕往宮中,卻聽聞陛下早朝之后便去往太后的益休宮中請安。
這時辰恐怕已經(jīng)在陪娘娘用膳了,可是太后在用膳時從不見客,這可如何是好?
見阮月愣在一旁,桃雅亦是不知所措:“主子……”
“走,去益休宮!”
御書房的值守太監(jiān)見此,急忙提醒:“郡主這可使不得,太后是十分注重早齋的,您若是擅闖,怕是會惹得不高興!”
桃雅眼睛一轉(zhuǎn),一個主意涌上了嘴邊,她朝著阮月眨巴了眼睛:“郡主,不如先去御花園等候吧!”
阮月雖不知她用意,卻隨了她之意,帶她來到了御花園中之后,才問道:“你這是何意?”
“郡主,太后每日都會遣下人來御花園采集晨露,用于泡茶之用,這規(guī)矩很多年都不曾變過,最近降了霜雪,日頭出來的遲,您瞧!”
桃雅指了指遠處奉命采摘露水的宮女,果然是益休宮人,阮月順著她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一個個宮人提著上好瓷壺走過。
“若是御花園中出了事,打翻了太后的晨露,屆時必會有人同時稟告于皇兄與太后?!比钤骂D時明白了她所說之意。
她問了:“待皇兄前來查看,這樣便可以順理成章見到皇兄了!你可是這個意思?”
阮月見著她點頭,更是疑惑:“你今日是頭一回入宮,可這宮中之事,為何比我還要清楚些?”
桃雅靦腆一笑,昨日便聽說要隨阮月入宮,故而這宮中的規(guī)矩故事,她從阿離那里打聽了許多。
她眼神堅定:“郡主護著我,我也得想法子護著郡主,幫著郡主不是,您覺著這法子可行嗎?”
“這……”還來不及待阮月細想,卻遠遠地看到靜妃娘娘被宮人簇擁著,緩步往這邊走來。
她一襲藕色紗衫輕拂籠罩百褶長裙,裙擺飄飄,猶見膚白如雪,面色緋紅,如淡梅初綻一般。
看她腰纖似玉帶,雙目飽含情波,正當是溫香艷玉,楚楚可人。
靜妃臉上帶著和煦笑容,同婢女們說說笑笑,模樣和善親切,為人毫無架子,進宮不久卻受到許多人愛戴。
連太后也對她贊不絕口,亦稱得上是后宮佳人了。
阮月看著她往自己的方向而來,便想躲開,可是此處卻只有一條路,躲避不開,亦不好藏身,她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行禮。
“靜妃娘娘萬安!”阮月無奈,只得拉著桃雅向她行了大禮。
阮月抬眼見靜妃和煦笑了一笑,如沐春風,靜妃親自上前扶起阮月,一股淡淡冷香頓時撲面而來。
隨之傳來了她柔和聲音:“郡主不必行此大禮,本宮是特意來尋你的!方才御書房人說你往御花園處來了,本宮便直接過來了,冒昧失禮了?!?p> 阮月眼睛微微有些發(fā)澀,滿頭霧水望向靜妃,不知為何所有事都擠在了一處,便直言相問:“娘娘特來尋我有何要事?”
靜妃四下瞧了瞧左右,見宮人眾多,亦不便開口,只笑笑說:“本宮能幫郡主立刻見到陛下!”
阮月疑問:“娘娘怎知我著急見陛下?”
她夾著手帕,扶了扶額前的碎發(fā):“本宮來時問了御書房的值守內(nèi)侍?!?p> 想來這靜妃與阮月只有過一面之緣,可為何忽然如此相助,難道需要阮月做些什么?
靜妃又微微笑了笑,溫柔中卻透著層層的故事:“你莫要暗自生了疑心,本宮如此只當結(jié)個善緣罷了!”
這一語道破阮月心思,阮月看到了她眼中的誠懇,便不顧桃雅的稍稍扯拽提醒,應(yīng)了下來:“娘娘……要如何助我?”
靜妃頷首一笑,便轉(zhuǎn)身向貼身婢女不遙眨了眨眼示意,隨后向前慢悠悠的走著,卻沒走幾步便倒了下來。
不遙立刻沖上前去扶住了她,大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周圍采集晨露的宮人紛紛圍了上來??吹竭@一幕,阮月頓時手足無措,便只得隨著侍女們將靜妃一齊送回了寢殿。
不過一盞茶功夫,司馬靖果然聞訊趕了過來,眾人紛紛行禮。
他一進屋見到阮月也在此處,可阮月與靜妃從不曾相識,不知為何也會現(xiàn)身于黛安殿前,不禁覺得十分蹊蹺。
“怎么回事?”司馬靖詢問靜妃身邊的侍女。
不遙應(yīng)道:“回陛下話,奴婢們隨娘娘本是去御書房給陛下送早茶,聽說您留在了太后宮中用膳,便想著在御花園中散步賞花。”
“可不知為何,主子突然昏厥了過去,正巧郡主也在一旁,便幫著將娘娘一齊送回了寢殿?!甭犞@小丫頭說話。
司馬靖滿面狐疑望了阮月一眼,她亦是一臉憂煩,暗暗出神,心中篤定有事。
他吩咐下去:“既是靜妃病了,那便宣了太醫(yī)來瞧瞧罷!”
便轉(zhuǎn)身:“月兒隨朕到偏廳!”
剛走至偏廳,司馬靖將下人全留在了外頭,獨獨與阮月在偏廳之中。
“說吧,怎么回事!”司馬靖坐下身飲了口茶水。
望著眼前的人,阮月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來,她依然強忍著,可淚水依舊不受控地染紅了眼眶。
“月兒一早便進宮來,可一直等不到皇兄,靜妃娘娘這才幫我……”司馬靖見此,心頭不由得一緊:“如此急著要見朕,是有什么要事?”
她跪了下來,咬牙強抑眼淚掉落:“月兒要離京出城,去南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