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飲夢的周二依然是從一門名叫《數(shù)據(jù)結構》的專業(yè)大課開啟,并同步轟炸了虞央一整個上午。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今天校園風平浪靜,虞央身為死神大學生的頭銜也一并摘去了。
“這才是平淡而又充實的校園生活啊……”
吃過晚餐后,虞央和宋饒聯(lián)機開了幾把黑。
一晃神,已過晚上11點,虞央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去洗漱睡覺。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未知的號碼。
虞央納悶,誰會這個點打電話過來,隨手就點開了接聽。
“喂?”
“學校西門,我給你三分鐘?!?p> “凌……小姐,都這個電點了?還有啥事不能明天……”
凌煙那干凈利落的中性風語調很有辨識度。
“你還有兩分五十秒?!?p> 說完,凌煙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頭霧水的虞央自知官大一級壓死人,現(xiàn)在鎮(zhèn)撫司里鄭毅給他安排的頭頭既是凌煙,也只好從命,穿上外套就匆匆離開了宿舍。
3分鐘后,虞央氣喘吁吁地沖刺到了西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酷炫的玫紅色敞篷超跑。
駕駛座上的凌煙給了虞央一個眼神,示意他上車。
“呃……凌緹騎,您看我怎么好意思老蹭您車呢?其實吧,您說個地點,我自己地鐵過去就可以了……”
虞央離著車三米遠,再不敢靠近了。
經過了昨晚的體會,他發(fā)現(xiàn)這哪是上車,簡直就是要上西天啊!
“非逼我動手?”凌煙不耐道,一雙鷹隼般的銳眼看向虞央。
虞央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后脊上躥起,連忙三步并作兩步鉆入車里。
不然恐怕還沒等車開,就要橫尸校園門口了。
“弱弱地問一句,咱們這是要去哪?”
“案發(fā)現(xiàn)場。”
凌煙只回了一句話,就直接啟動了跑車。
這一刻,虞央感覺這條安全帶和絕命過山車上的無二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尾吼一并響起的,是虞央慘絕人寰的叫聲……
——
超跑再次化作紅色閃電,馳騁在夏海市近郊的公路上。
萬幸的是已經過了12點,路上的紅綠燈也進入了黃燈模式。
這本意味著提醒慢行,但這輛超跑依舊我行我素。
將近一個小時后,玫紅色跑車一個漂亮地甩尾,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路邊。
“切,沒勁?!?p> 凌煙將車門一甩,沒了紅燈和堵車,導致這一路上基本都是大直道,彎都沒幾個,一點挑戰(zhàn)性都沒有。
副駕駛上面若白紙的虞央,鎮(zhèn)定地解開了安全帶,緩緩走出跑車。
眼神堅定而深邃……
凌煙的眼神里倒是頗有些訝異,昨天還說著小子弱,沒想到成長很快嘛。
虞央慢慢走到了一個花壇邊上,微微搖頭,恬淡一笑。
“呵呵,想我這些天……嘔……什么大風……嘔……大浪沒見過……嘔……區(qū)區(qū)飆車不足……嘔……”
午夜的涼風吹來,使吐得昏天暗地的虞央緩緩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看見眼前銘刻著“東海大學”四個字的舊式牌匾。
這是……到學校了?還是老校區(qū)?
虞央下意識地向后縮了半步。
校門口還立著一個人,虞央遠遠望去,竟是昨天剛有一面之緣的鐘博謙。
“凌緹騎!”鐘博謙朝兩人招呼道。
“什么情況?”凌煙關了車門,大步流星地迎來上去。
“就在剛剛派出所接到報案,據(jù)說是今天傍晚,施工的工人挖到一口棺材,不敢擅自撬開,工頭暫時讓送到老圖書館里放著?!?p> “傍晚的時候怎么沒提?”凌煙柳眉一挑,不悅道。
“工地挖棺,工頭覺得晦氣,所以提前讓底下人放了班,6點不到就都散了,他原本想把這事瞞下來,但想起上周六死人的消息,覺得邪乎,幾經猶豫這才報了案。”
“現(xiàn)在人在哪?”
“圖書館前等著呢?!?p> “帶我過去。”
凌煙快步走著,眼神里隱隱閃爍著莫名興奮的光芒……
——
時近子夜,一輪圓月高掛天空,整個東海大學老校區(qū)籠罩在一種陰郁的氛圍中。
唯有一束手電光穿透黑暗,在前頭帶路。
鐘博謙帶頭,凌煙居中,虞央緊隨其后。
死過人后,虞央似乎隱隱有些覺察到深夜老校區(qū)環(huán)境的某種變化。
哪怕抬頭就能看到圓月,卻依然感受不到多少月華的清輝。
再加上今天工頭遣散了施工隊,老校區(qū)里并未施工,更沒有任何照明設施及半點聲響。
虞央很想問一句:“咱們有必有趁著夜那么深來這里么……”
但看著凌煙那異常興奮的狀態(tài),虞央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降妖自有高人。
比如陽明竹館的陳星主,亦或是那個降妖除魔的天啟寺智空。
再排下來,恐怕就數(shù)眼前這位雷厲風行、天不怕地不怕的凌緹騎了……
畢竟她可是以凡人之軀正面硬剛縫合尸不落下風,還能敗中求勝,幾乎斬首二品修士喬易的女人……
這讓虞央莫名地有些種安全感。
而且凌煙看起來似乎并不在意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東西,她要的不過是破案緝兇的結果,倒是一心一意地在踐行“鎮(zhèn)平邪祟,撫安黎庶”這八個字的鎮(zhèn)撫司宗旨。
何況滿電量的手機也是虞央的一顆定心丸,對付低級的鬼魅,一記“斂星華”說不定就能秒殺。
因此只要不是情勢過于危急,他不介意充當一下旁觀者,親眼來見識見識這個就發(fā)生在自己身邊的“校園怪談”。
畢竟這還是第一次,虞央不是以受害人,而是以執(zhí)法者的角色進入到案件中心。
在越過幾個“施工中”的路障后,一行三人來到了老校區(qū)的圖書館門前。
這幢低矮的建筑處處散發(fā)著陳舊破敗的氣息,里頭的書籍早已轉移完畢,如今只剩下一棟空蕩蕩的殘垣。
圖書館的大門緊閉著,門縫里似有陣陣冷風吹來,吹得人汗毛倒豎。
“人呢?”凌煙眉頭一皺,這里并沒有看到報案的那個工頭。
“奇怪,他是說在這里等我們???”鐘博謙將手電在圖書館門前來回打量,卻沒看到工頭的身影。
“看地上?!?p> 虞央眼尖,借著一閃而過的手電光芒,看到了地面上隱約趴著的一個人。
鐘博謙連忙上前,將倒地的人翻過身來,頓時驚呼了一聲:“是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