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影二人從馬車上下來,忍不住在心底感嘆了一下,這場景與當(dāng)初多么相似。
只不過,當(dāng)時是月中,而如今正是月末,她的身邊也多了一個玩伴。
一行人很快搭起了帳篷,感覺大家有了上次露宿的經(jīng)驗,這次的動作都麻利了許多,余筱影心里想著,看來熟能生巧自有道理啊。
這樣一想,就難免想起自己還尚是半個文盲,都不認識多少字,又哪里來的“熟”呢?更別提進一步的“巧”了。
她這樣想著時,那邊的隨從和婢女已經(jīng)開始煮湯了,聞著熟悉的香味,她漸漸平靜下來,但孫嬤嬤給她把湯端過來時,她卻并沒有什么胃口。
在這里,不認識字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對她而言,從她“開竅”開始,管家和孫嬤嬤雖聽從她的吩咐,幫她找了可以教認字的先生,但并沒有指望她能學(xué)成個才女。
她對四書五經(jīng)這些并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沒興趣是一回事,沒法有興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如今清閑的很,迫切地需要找一件事情來打發(fā)這漫漫旅途,看起來,“認字”就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只是,去何處尋個老師呢?
她抬頭看天,在心里默默祈禱,不需要天上掉餡餅,還是掉下來個老師吧。
她和信兒正呆在馬車旁的一角,四周除了孫嬤嬤外,就只剩下了幾個婢女,所以,此時的她并沒有戴著帷帽。
信兒看著她一臉憧憬的神色,忍不住靠近她問道:“余姐姐想起什么了?”
余筱影回過神來,笑道:“我在想天上掉餡餅的事呢!”
“餡餅?什么餡?”
這關(guān)注點還真是與眾不同,余筱影逗他道:“會認字的那種餡。”
信兒有些迷惑,“餡餅也會認字嗎?”
余筱影脫口而出:“不,餡餅不認字。”
話音剛落,自己就反應(yīng)過來,敢情這是把自己繞進去了,感覺自己給自己講了個冷笑話。
被信兒插科打諢這么一鬧,她覺得心里舒服了許多。
罷了,何必強求?順其自然就是了,反正就算讀了書也不能去考狀元。
“狀元?余姐姐你想考狀元……”
男童突然出聲。
余筱影愣住,隨即意識到,自己好像把心里的想法給說出來了。
她有些赧然,不知道剛剛自己都說了些什么,應(yīng)該,不是很多吧……
“你剛剛都聽到了什么?”余筱影開口詢問。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個反派,被人無意中撞破了“秘密”,語氣里都帶有那么一絲的“危險”。
信兒撓頭,試探著開口道:“狀元?你好像說的是‘我讀了書也不能去考狀元’,我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p> 他又緊接著詢問道:“余姐姐,你怎么會想著考狀元?”
余筱影想告訴他“自己要做一條有追求的咸魚”,但估計還要跟他解釋半天什么是咸魚,所以,還是算了。
她看著遠處的夜色,開口道:“你沒有聽錯,我是說了這個,不過,我并沒有想著去考狀元,只是想起自己,想起自己讀書不多,心里有些慚愧而已?!?p> “這有什么好慚愧的?。课乙矝]有讀過很多書,我還不認識幾個字呢!”男童毫不在意地回道。
不認識幾個字!
不認識幾個字!
余筱影覺得萬箭穿心而過,讓她做一條咸魚算了。
信兒絲毫沒注意到她的臉色變化,自顧自道:“雖然我不認識多少字,不過……”
他起身靠近余筱影,故作神秘道:“我剛認識了一個人,他肯定讀了很多書,也肯定認識很多很多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