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讓張希宰躺下,并給他蓋上了被子。
“我弟弟,如果還活著,說不定和你差不多大吧?”翡翠坐在張希宰身邊自言自語。
突然,張希宰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的,把翡翠嚇了一跳,不過,翡翠并沒有驚叫,而是默默地觀察著張希宰的一舉一動。
張希宰坐在了房間里的角落,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眼神渙散的望著地板。
翡翠不知道對方的心里在想著什么,只是張希宰的樣子,讓他有一些心疼……
翡翠拿著被子,走了過去,輕輕的給張希宰披上,裹上,害怕他著涼。
翡翠看了看張希宰那種沒有反應的模樣,心中猶豫了一下,最后,翡翠慢慢的抬起了雙手。
慢慢的將張希宰從其后背,抱在了自己的懷里。翡翠緊緊的靠著張希宰的后背。
張希宰并沒有任何的反應,的樣子,讓翡翠松了一口氣,同時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翡翠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情緒是應為什么而來。
張希宰走在一條漆黑的路上……耳邊只聽見,三個字“找到她!”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閉了自己的心。
對于他來說,張玉貞的這一次走失,不亞于世界末日,他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并且,在尋找張玉貞的過程當中,張希宰自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從某種程度來說,已經(jīng)被這個世界所同化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對這個世界有了眷戀,有了值得守護的人,那就是他的妹妹張玉貞。
可是,這種改變被張希宰發(fā)現(xiàn)之后,反而給了他更大的困擾。
他不想做一個古代的朝鮮人,他不想被這個時代束縛,他想要做他自己,保持自己的獨立性,他總覺得他不屬于這里,他是排斥的,他的那些幾百年后的觀念與這里的社會格格不入。
與其說是找不到妹妹的恐懼與自責,不如說是兩種痛苦的疊加。
張希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的怪圈之中。讓張希宰壓抑非常,難以忍受。
靠著他自己的力量,他迷失在黑夜里,找不到光,就在原地不停地彷徨著,徘徊者,找不到出口。
突然,一道輕輕的呢喃,不知道從哪里出來了。
這是一首張希宰從來沒有聽過的民謠,聲音是那么的干凈,就像是湛藍的天空,明亮透明的湖水。
清澈的嗓音如同天籟,好像在呼喚著張希宰。
張希宰覺得有人在找他,但是不知道是誰……
翡翠摟住張希宰,她的臉靠在了張希宰的肩膀上,貼近張希宰的臉,她在那里輕輕的哼唱著歌謠……
仿佛這首歌別人是聽不到的,只有張希宰還有她自己可以聽得到。
云起云落,
孤山遠影,
月落舟窗。
木瑾花凋落,出去的人未歸。
相依偎,離別愁緒,
世事炎涼,難琢磨。
或唱一曲千山萬水,
或吟一調(diào)纏綿悱惻,
不忘那段過往。
水河之外,
是從前的你。
水河之內(nèi)。
是從前的我。
兩望流波,秋意濃。
一朝夕,兩情相悅。
奈何,橋上說奈何?
留不住,意難平。
歸來啊,回來啊……
榮華韶光,敵不過光陰似箭。
歸來啊,回來啊……
翡翠就那么趴在張希宰的肩頭唱著她的歌,一直唱,一直唱,一直唱……
張希宰聽著那遙遠的歌聲……
“你是誰?為什么要叫我?”
歸來啊,回來啊……歸來啊,回來啊……
張希宰的眼神,逐漸出現(xiàn)了清明,他動了動自己脖子。
翡翠醒了過來,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與張希宰四目相對的時候,他一驚,連忙退到了一邊。
張希宰:“是你在叫我?”
翡翠:“什么?”
張希宰:“歌聲?”
翡翠連忙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有那么一瞬間,她心中的小鹿正在砰砰砰的狂跳。
翡翠:“哪有,我只是不小心睡著了,哪里有歌聲?你聽錯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張希宰詢問。
“這里……這里是哪里不重要,因為我們快要離開了……”翡翠一邊說著,忽然外面?zhèn)鱽砹斯u的啼叫聲。
“過過過……過過過……”
“怎么回事?現(xiàn)在就打鳴?”聽見了公雞的聲音,翡翠站了起來出門查看。
一打開房間的門,冷風進門來,把翡翠凍得打了個寒顫……
“好冷??!”她對著自己的手哈氣。
她看到天際間,出現(xiàn)了一抹魚肚白。
翡翠連忙關門……
“你待在這里不準亂跑!我去叫她們起床……”于是,張希宰被獨自留在了房間里。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女人們都都已經(jīng)洗漱打扮好了,翡翠也一樣。
她帶領著女人們來到了張希宰這里,不過手上還拿著東西。
女人們看著張希宰,好像沒有昨天那樣的木訥,就開始嘰嘰喳喳的開始說話。
“小張大人!把眼睛閉上,我要給你擦粉!”一個姑娘說著。
“你們這是要干嘛?”張希宰不明所以。
“把你帶出去啊,突然出現(xiàn)一個男人,我們要如何解釋啊,弟弟你說呢?”翡翠笑著說。
于是張希宰開始任人擺布。
上香粉,上胭脂,打腮紅,刷睫毛,穿上女裝,張希宰在這群女人的幫助下,變成了一個小侍女的樣子。
女人們對自己的作品滿意的點了點頭。
女人們站在院子里,等候著管家發(fā)給她們工錢。
“她是誰?昨天沒有見過啊?來的時候也沒見過她啊?”管家看著打扮成少女的張希宰,質(zhì)問道。
翡翠連忙解釋,“呵呵,這孩子,是我臨時從花影閣叫過來的,我們一大群女人,需要一個幫手打理我們的頭發(fā)啊,衣物什么的,所以就臨時叫過來的,沒有通知您,真是抱歉!”翡翠鞠躬行禮。
花影閣的姑娘們也連忙,幫腔,作證……
“對對對,沒錯,是我們花影閣的人沒錯。”
“是的!”
“的確是!我們替她作證……”
在一干人等的做證下,管家終于沒說什么了。
花影閣的人剛要走出去,管家就叫來一批人吩咐道。
“把這群人用過的所有東西,都給我扔出去!一件也不許留,把房間都給我收拾干凈了……要像新的一樣。”
翡翠一行人還沒有走出去,當然都聽到了,只是翡翠并沒有留下來掙吵,就像沒事人一樣,走出了這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