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吻得有些窒息的鳳南歌猛地驚醒過來,銀牙一咬,白七染吃痛的抽離開來,眼神中的星芒散去,有些恍惚的看著鳳南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鳳南歌羞怒的問道:“白七染,你竟對我施狐族魅術(shù)?你是登徒浪子嗎?”
“我體內(nèi)有一半狐族血脈,天生眸惑,誰叫你離我這般近還緊盯著我的眼睛看。”
“你又在這信口胡謅,青冥狐族自洪荒起便已隱世,九重天闕千萬年來也不曾出現(xiàn)過狐族蹤跡,你如何會有一半狐族血脈?”
白七染思索許久后,方才緩緩開口道:“因為……生我的那個女人恰巧是青冥九尾狐,他們未曾現(xiàn)身不過是因為如今的九重天闕弱小到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p> 聽他這般語氣提起自己的母親,鳳南歌的惱怒頓時煙消云散,她想起煙明庭和她說的那些話,心口微微一軟,抬起手來,亦如父親安慰她時那般摸摸他的頭,突然想到他的“三不得”禁忌,手就這樣尷尬的停在了他的頭頂。
白七染看著她停在半空中的手,湊過腦袋去,輕聲道:“想摸便摸吧?!?p> 她的手終是落在了他的頭頂,輕輕撫摸著,而此時的白七染竟出奇的安靜乖巧,在這靜謐的屋室內(nèi),他帶著試探的小聲開口道:“小神棍,你愿意……”
“愿意什么?”
白七染看著鳳南歌許久,突然翻身上床,將頭枕在她的腿上,閉目道:“讓我借床一宿嗎?”
“老妖怪,在我踹你下床前,你給我起來?!?p> “一晚上就好,守了你七日,真的好累?!?p> 看著腳上那張略顯疲態(tài)的容顏,鳳南歌終是心軟的任由他睡去,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鳳南歌微靠在床頭,低聲自語道:“白七染,你方才究竟想問我什么?”
睡著的白七染眉頭微微皺了皺,心底再次響起了那個問題:鳳南歌,你愿不愿意喜歡我,想喜歡顧惜覺那樣喜歡我?
也許屬于白七染的童年記憶太過陰郁,喜歡的東西都不曾屬于他,所以漸漸地他不再去索取,而是淡忘喜歡,沒有了那份喜歡,也就不會有期許,更不會失望。
失望,才是糾纏白七染千萬年的噩夢。
翌日,醒來的時候,白七染已經(jīng)不在了。
鳳南歌拿出知靈珠來,作氣問道:“在我床上睡了一夜,也不同我說一聲便走了嗎?”
見知靈珠沒有反應(yīng),鳳南歌再次說道:“我腿被你壓了一個晚上,現(xiàn)在都沒知覺了,你連聲道謝都沒有嗎?”
這回知靈珠那邊總算傳來了白七染的聲音,“我走的時候,可是為你結(jié)了一個暖體印的,你莫要賴我,還有……我可沒走,我在你師尊這兒?!?p> 心里咯噔一下,剛才說的那些話,不會都被師尊給聽了去吧?
就在鳳南歌心下忐忑之時,知靈珠里又傳來了白七染的聲音,“不要瞎想了,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被你師尊聽得清清楚楚……”
“梓君,到知禮閣來?!?p> 煙明庭的聲音傳來,鳳南歌滿頭的冷汗,她急急地趕去煙明庭的知禮閣,剛走進閣內(nèi),就看見白七染倚靠在柱前,搖著扇一副看好戲的目光盯著她看。
鳳南歌剛給正座上的煙明庭行了宗禮,就聽他的聲音不冷不淡的傳來,“三千七八二十一條。”
鳳南歌滿臉疑惑的抬頭,煙明庭鳳目微凝,等待她的回答。
她求助的看向柱前的白七染,白七染正聲道:“一澗淵待人之禮,男女之交當(dāng)如清泉,不可逾矩、不可過界、不可私留外客,此為宗儀第三千七八百十二條。”
原來是那三萬宗儀里的規(guī)矩,難怪聽著如此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鳳南歌句句鏗鏘的辯解道:“師尊,我們未曾逾矩,也沒有過界……至于私留外客……”她指向白七染道:“師尊與他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也算不得外客吧?”
白七染贊揚道:“小神棍,夠機智的,不過你真的高估了我們兩的關(guān)系。”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果然,煙明庭道:“他卻非外客,乃……閑雜之人?!?p> 鳳南歌苦著臉,低頭道:“師尊,徒兒知錯了?!?p> “伸出左手來?!睙熋魍ツ碓E化出一柄戒尺來,白七染出言道:“煙明庭,你來真的……”
還不等白七染把話說完,戒尺便重重地落在了鳳南歌的手上,掌心瞬間破了皮滲出現(xiàn)點點血絲出來。
不僅白七染驚了,就連罰人的煙明庭也微微有些驚訝,只聽白七染氣急道:“鳳南歌,你是傻的嗎?你不會聚靈護體嗎?他化出的戒尺你也敢拿神體硬抗,你還真是心大?!?p> 一邊說著一邊灌注天帝之地為她愈合著傷口,鳳南歌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脫口而出道:“我靈力稀薄,即便聚靈也沒有多大用處吧?!?p> 白七染好奇的看著她,“你醒來之后就沒有探過自己的靈力?你不會還以為自己是初階修士吧?”
鳳南歌經(jīng)他一提醒,試著探了探自己的靈力,渾厚充盈的靈力在體內(nèi)回蕩,她不敢置信的說道:“我……我修到靈修巔峰了?”
“你以為呢?你師尊的心頭血可是九天之中最為大補之物?!?p> 鳳南歌猛地看向煙明庭,一滴就能升至巔峰,那要是多融合幾滴,不是能直接封神了嗎?
“師尊,你的心頭血……存貨多不多?”
煙明庭看著鳳南歌那一臉眼饞樣兒,割了一滴心頭血養(yǎng)出了一個白眼狼,不愧是被白七染帶出來的,煙明庭瞪了鳳南歌一眼,“沒有了?!?p> 被煙明庭瞪回來的鳳南歌,委屈的撅著嘴,一旁的白七染看了,笑道:“你也不必惦記他那幾滴心頭血了,再補的東西,都是頭回效果最好,你現(xiàn)在就算把你師尊放出一缸子血,最多不過染一身腥,仙位什么的是不太可能了?!?p> “算了,修行路還是得靠自己一步步地走出來,外力得來,終究不穩(wěn)?!兵P南歌轉(zhuǎn)身朝著煙明庭又是一拜,“徒兒謝過師尊割血之恩?!?p> 煙明庭頷首,道:“你如今雖為人脈,但神體、神魂和神元皆以完全融合于血脈之中,入仙封神不過是時間問題,只是……若要入天尊,入仙封神所歷的三災(zāi)五劫需得融為天地一劫?!?p> “師尊,天地一劫不是只有到跨入天君境時天道才會降下嗎?”
入仙封神皆要歷三災(zāi)五劫,只是封神的三災(zāi)五劫相比于入仙要復(fù)雜得多,有時修行根基穩(wěn)固者或天賦極佳者,甚至?xí)惶斓澜迪铝鶠?zāi)九劫,神劫越重,歷劫后的神之力便會越精純。
天君境下,最重神劫,也僅是九災(zāi)十二劫。
而天君劫,這是將九災(zāi)十二劫融為一劫,此劫為天地一劫。
鳳南歌當(dāng)初自無盡地獄歸來封神,所歷的便是天地一劫,因而她的上神之力可當(dāng)上神之中第一人,甚至能與天尊相抗。
煙明庭長嘆一聲,道:“天道規(guī)則下,的確是天君境方可歷天地一劫,可是……也有禍害被天道在入仙時便降下天地一劫。”
鳳南歌自覺地將目光移向白七染,頭上一痛,白七染的龍骨扇輕敲在她頭頂,“一說禍害,你就知道是我?”
“九天禍害千萬種,可唯獨被師尊稱為禍害的就你一人。”
“他那是打不過我,純屬嫉妒心作祟?!?p> “你若能召回韶華,我便與你打一場,省得你無劍,我欺你也無趣?!?p> “你若執(zhí)浮沉,我讓你雙手都行,否則劍銹未落,我就贏了,豈不尷尬?!?p> 煙明庭自正座上走下,兩人氣息外放,作勢要開打的架勢,鳳南歌被兩人外泄出的氣息震懾的雙腿一軟跪倒下去,“你們都幾千萬歲的人了,能不能消停會兒,就算要對砍,能不能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我好不容易提升到的巔峰,在被你們鎮(zhèn)壓下去,又得會初階了。”
見鳳南歌倒下,兩人立即收斂了氣息,白七染趕緊將鳳南歌扶了起來,“不怕啊,你要再回到初階修士,我們再放他幾碗心頭血出來,管夠?!?p> “梓君,以后同此人劃清界限,立于修行。”
“哦,我知道了,師尊。”
白七染斜睨了她一眼,神魂傳音道:“小神棍,你給我解釋解釋,什么叫‘你知道了’,你可知我費了多少心思才將你從罪孽海救出?你可知那些魔獸神魂有多恐怖?你又可知那罪孽海的海水有多冰涼刺骨?”
鳳南歌一臉無語的瞪著他,同樣神魂傳音道:“我怎么記得你救我的時候很是不耐煩,魔獸神魂恐怖?估計他們覺得你更恐怖吧?還有……我怎么不記得你有沾到過罪孽海的海水?”
白七染鼻孔喘著氣,再次傳音道:“你是鐵了心要跟煙明庭站一邊咯?你若把我氣回忘川,再哄回我的代價可是很高的哦?!?p> 鳳南歌心里咯噔一下,傳音給他道:“我回師尊的知道了是知道了,可老妖怪還是老妖怪啊。”
是啊,無論如何,老妖怪還是老妖怪啊。
原本冷著臉的白七染突然笑逐顏開,煙明庭看出其中端倪,沉聲道:“梓君,莫要再搭理他。”
“煙明庭,我們說悄悄話,你也要管?”
“見不得你高興,如何?”
只見兩人又要鬧上,知禮閣外有弟子來報:“掌宗,瑯琊峰骨絳長老求見?!?p> 煙明庭似想起什么來,斜睨著白七染,“你究竟是看上了骨絳身上的什么東西?非要抽走他瑯琊峰的首席神魂?!?p> “什么?你還沒把王放的魂魄還回去?”鳳南歌以為白七染抽了王放的神魂不過是小懲大誡,等入門試煉結(jié)束便會歸還,不曾想到如今都還扣著王放的神魂,她也有些好奇,不知這老妖怪又在打什么主意。
白七染不懷好意的盯著鳳南歌,道:“小神棍,月丘遺跡六百年后便會臨世,在此之前你若不能入仙,即便到了那里也入不了月丘的門?!?p> “月丘遺跡?”
煙明庭看著一臉困惑的鳳南歌,解惑道:“月丘曾為洪荒上三天,曾經(jīng)的九天諸神,皆歷天地劫方可入仙封神,這也是如今的三災(zāi)五劫不可比擬的,你若能入月丘遺地,定能尋到天地劫的機緣?!?p> “天地劫亦如我曾機緣之下入無盡地獄那般嗎?”
“無盡地獄勉強算是天地一劫吧,在如今的九天,本是破神君時才會被天道降下天地劫,你再封神時便歷天地劫,雖是極險,卻也機緣頗深?!?p> 白七染看了眼門外等候的骨絳,催促道:“天地劫三劫一天坑,一共九劫,若要細數(shù)三個晚上也不見得能說清楚,你先讓你師尊將人放進來,我們把東西先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