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看著一擊將晏許重創(chuàng),本身卻無動于衷的晏卿,晏尋心頭暗凜。
分開的這五年,妹妹已經(jīng)成長到了連他都得仰望的地步,念動之間可以決定許多人的生死,可這不是自己期待的晏卿。
與身負金丹修為,冷漠如九天神女的晏氏天驕相比,他更喜歡那個無憂無慮,恬淡自然的卿兒。
這些年在晏氏,晏卿過得很不好吧,否則何以變成了這般冷漠的模樣。
“哥,走吧,去見見諸位長輩!”不容晏尋開口,晏卿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去,沒有停步等待的意思。
她很失望,這么多年過去了,哥哥竟變成了畏縮不前的死宅,著實讓人很不舒服。
望著她蕭索的背影,晏尋默然,但還是跟了上去。
不管眼前之人再怎么變,她依舊是晏卿,這就足夠了,在離開之前,多陪陪她吧,權當是散心。
從廢墟之中顫巍巍站起來,晏許望著消失在拐角的那對兄妹,臉色陰沉無比。
本以為自己背靠長老會,已經(jīng)掌握了主動權,但晏卿一擊將他重創(chuàng),晏許才悲哀的發(fā)現(xiàn),與那個魔女相比,他差遠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擺設!
晏氏一族居于九州龍城,因為是修仙氏族,本身底蘊非凡,家族子弟中不乏權貴,但沒有誰敢在這里放肆。
哪怕如晏卿這樣的金丹修士,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違拗家族的意志,因為她還不是最強的。
一路穿過古典風格的建筑,晏尋能清晰感應到,這些亭臺樓閣內(nèi),蟄藏著神秘而詭譎的力量,像一頭頭蟄伏的巨獸。
他還未踏入筑基之境,沒有誕生神識,無法感知到這些東西的真面目。
但不難猜出,蟄伏起來的東西,極有可能是陣法銘文,或者是某些可怕的禁制,它們共同組成了守護晏氏的屏障。
若有強者試圖攻擊這里,這些蟄伏的力量,頃刻間便會復蘇,化為最可怕的殺伐之力。
“哥哥,既然你已回到家族,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一番!”
晏卿回過頭,慎重的說道:“家族內(nèi)處處藏有強大的殺伐禁制,還有諸位族老銘刻的靈力符文,千萬不要在這里亂來!”
“要是不慎喚醒它們,別說是筑基之境,便是金丹,乃至于元嬰級別的強者,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語氣很凝重,晏尋心神一凜,他在意的不是這些禁制,而是晏卿提到的元嬰。
這個級別已超越了金丹,是修仙界第四個階段的存在,九州雖然處在末法時代,靈力稀薄到極致,可元嬰依舊很可怕。
或者說,一旦踏入元嬰之境,靈力稀薄已經(jīng)無法影響到他們。
元嬰級別的存在,偉力歸于自身,甚至能從虛空汲取力量,完全不受九州法則的限制。
至于更強大的存在,他還未聽說過,但這并不代表著,沒有第五階的修仙者。
晏氏既然擁有足以鎮(zhèn)壓,乃至抹殺元嬰強者的底蘊,那么這個家族中的至強者,會有多強?
想到此處,晏尋的心不由沉到谷底,他還是太弱了,想與晏氏分庭抗禮,幾乎不可能。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擁有天帝屬性面板,可以在及短的時間內(nèi),迅速踏入常人無法企及的境界,這是晏尋最大的倚仗。
“放心好了,我很珍惜小命,不會亂來的!”他沖著晏卿微微一笑,讓少女感到很詫異。
這是兩人重逢以來,晏尋首次沖著自己笑,真稀奇。
祖堂之內(nèi),數(shù)道人影平靜坐著,身上彌散開來的強大威壓,讓空氣都變得凝滯起來,給人以沉重壓迫感。
晏尋是第一次來到這里,許多年前,他還幼小之時,曾經(jīng)夢想著有一天,能進入家族祖堂。
后來發(fā)生了許多劇變,他不但失去了雙親,還與晏卿流落街頭,受盡人間疾苦,早已失去了自己的初衷。
“各位長老,晏卿與晏尋求見!”
以靈力隔絕祖堂內(nèi)的威壓,晏卿帶著晏尋走入其中,平靜看向眼前的數(shù)道人影。
她也是金丹強者,可以無視諸位長老的氣息,可晏尋不行,他甚至還未踏入筑基之境,若猝不及防闖入其中,會遭到重創(chuàng)。
金丹強者已明悟真我,可以調(diào)動天地間的法則,哪怕不用刻意針對,意念也是可以傷人的。
“他就是我晏氏入贅慕家,成為慕氏天女慕湮夫婿的晏尋?”一個年紀大約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冷漠開口問道。
這里以此人的威勢最盛,便是晏卿也無法與之相比,他一開口,其他人便選擇了沉默。
“是!”晏卿點點頭,但沒有收斂自己的氣息。
至于晏尋,他平靜站著,既沒有調(diào)動靈力,也沒有喚醒葬仙劍,畢竟眼前的這些修士,哪一個都比自己強大。
他相信無論自己怎么反抗,對于這些人來說,也不過是螻蟻的掙扎罷了。
慕湮曾經(jīng)言明,晏氏多次派出死士,想要殺掉他,晏尋對這個家族沒有一絲好感。
“既然他已經(jīng)返回家族,為何不早來拜謁?”
那長老語氣一變,帶著質(zhì)問的味道,使得空氣變得越發(fā)凝滯,哪怕有晏卿以靈力守護,晏尋依舊感到呼吸沉重。
而且,他體內(nèi)的血氣,此刻沉重如鉛汞,無法流轉(zhuǎn)自如,靈力也沉寂下來。
“晏氏已將我放逐,是否前來拜謁,有那么重要?”徑直朝前邁出一步,晏尋與晏卿并肩而立,平視著眼前之人。
循著模糊的記憶,他想起這個人的身份,是自己與晏卿的三伯父,晏痕!
年幼之時,他曾與之相識,但那時還未接觸過修仙界,以為晏痕只是嚴肅的長輩。
直到被逐出晏氏,晏尋也不曾見識過晏痕的力量,沒想到他竟是個無比強大的金丹強者,還是晏氏一族的長老。
“嗯?你對家族的決定,有意見?”晏痕挑眉,打量著眼前的青年,沒想到他竟如此傲氣。
晏卿之所以如此桀驁,只怕也是受到晏尋的影響,所以才不將其他人放在眼里,至于眼前之人,區(qū)區(qū)練氣八重,也敢擺架子?
然而不等晏尋回應,一股沛然莫名又霸道無雙的氣息驟現(xiàn),轟的擊潰晏痕的金丹威勢。
“三伯,我?guī)Ц绺邕^來,只是讓你們見一面,不是來受教的!”
緩緩抬起頭,晏卿雙眸泛起暗紅色的光暈,周身有無數(shù)神秘光屑涌現(xiàn),并有虛幻的琴弦在胸前凝成,讓諸多長老神色一變。
她將手按在琴弦上,又道:“誰要是想對哥哥耍什么手段,我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若我記得不錯的話,諸位長老的后輩,可還沒有誰突破到金丹之境,要是死了,可別怨我!”
“放肆!”
一道人影站起來,憤怒的盯著晏卿,對于少女的做法很是不滿,他隱隱爆發(fā)出自己強大的氣息,要與晏痕一同鎮(zhèn)壓而下。
家族祖堂之內(nèi),一切以長老會的意志為先,晏卿敢在這時候開口威脅,是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怎么,五長老您想試試看?”晏卿淺笑著,伸手捻住一根琴弦,輕輕一放。
鏗!
沉悶的弦響浮現(xiàn),整個祖堂內(nèi)的空氣,竟是被無形的力量生生剖開,如若分裂的水壁朝著兩邊翻卷。
更驚人的是,蟄伏于其中的諸位長老的氣息,竟也被一舉擊潰,他們附著于上的神識隨之瓦解,無法再凝聚金丹威勢。
“古琴焦尾!”
晏痕眉頭一皺,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臉上露出忌憚之色,直接平息了自身氣息。
“三伯真是好眼力,可惜有些人,似乎要與我不死不休呢!”晏卿再次捻動琴弦,盯著眼前的五長老,神色漸漸冰冷。
晏氏五長老晏巒,一向與她父母不和,連帶著將這樣的情緒,轉(zhuǎn)嫁到了晏卿與晏尋的身上。
若此人綁架諸位長老的意志,只怕晏尋會與龍王胎無緣,這不是晏卿想看到的結(jié)果,是以哪怕得罪晏巒,她也在所不惜!
“晏卿,你這般放肆,我定要上報家主,還有諸位太上長老!”
晏巒盛怒之下,砰的踹開身后的椅子,直接揚長而去,晏卿帶來了古琴焦尾,那是一件可怕的法器,他無法與之抗衡。
與其在此受窩囊氣,還不如盡早離開祖堂,省得還要遭到晏卿的打壓,讓人恥笑。
沉默,哪怕晏巒被晏卿氣走,祖堂內(nèi)剩下的幾個長老,也無人敢于出來指責。
“幾位長老,人我已經(jīng)帶到了,你們可以親自出手,查驗我哥哥的虛實,若沒什么問題,請盡早將東西交給他!”
撤去懸浮在身前的琴弦,晏卿的氣息隨之收斂,讓晏尋承受的壓迫感驟然加倍。
走了一個五長老晏巒,祖堂中剩下的修士,依舊十分恐怖,那不經(jīng)意間彌散開來的威壓,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不用查驗了,只要他不怕死,隨時可以將東西帶走,并且進入家族禁地!”
晏痕站起身,代表所有長老發(fā)話,他繼續(xù)道:“但我們得聲明,進入禁地的機會只有一次,晏尋若無法繼承龍王胎,此生不準再踏入家族半步!”
“還有一點,若他繼承龍王胎失敗,你父母的靈位,將被移出祖堂,晏卿,你考慮清楚了?”
直視眼前的少女,晏痕想要從她臉上,看到反悔的跡象,然而這并未出現(xiàn)。
晏卿轉(zhuǎn)過頭,看了晏尋一眼,點頭笑道:“不用再考慮了,請三伯把東西拿出來,我相信哥哥!”
這話一出,幾位長老具是無言,他們凝重的看著晏卿,又看向了一臉茫然地晏尋,對此感到很不可思議。
“那么,勞煩幾位族兄族弟,與我一同出手,將那東西取出來吧!”
與其他長老對視一眼,晏痕挑了四個人,他們同時取出一枚相同制式的令牌,將之凌空一拋,并且快速掐訣,打出玄奧的手勢。
下一刻,五人腳下有流光涌現(xiàn),并朝著四周快速蔓延,勾勒出無比神秘的圖騰刻痕。
晏尋站在晏卿身邊,感應著空氣中靈力的涌動,心下駭然。
他可以察覺到,晏痕五人在喚醒祖堂的靈力禁制,將某個龐大的陣凝現(xiàn),并打開它封禁的空間。
嗡!
低沉的鳴響回蕩開來,晏尋分明看到,整個地面浮現(xiàn)一個圓形的陣,如若被巨力推動的齒輪,緩緩旋轉(zhuǎn)起來。
“哥哥,往后退些,那東西要出來了!”示意晏尋向后退,晏卿邁步擋在他的身前,凜然看著陣眼。
她的視線清晰捕捉到,大陣中心上方三尺處,正有一個豎狀的漩渦浮現(xiàn),如若一枚瞳孔。
在漩渦的正中,懸浮著一枚紅色的水晶,其內(nèi)有妖異的光暈閃爍。
隨著它出現(xiàn)在祖堂內(nèi),方圓數(shù)十丈內(nèi)的空氣,在急速變得冰寒,晏尋覺得靈魂都要凍結(jié)成冰,難以維持清晰的意識。
“又見到了呢,家族耗費無數(shù)資源,得以換來的罪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