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看書院的同窗,只覺得萬事萬物了無生趣。
沒有地方可去,我還是回到了魔界。
回來后,好似我頭上插了個肅靜的令牌,大家見了我噤若寒蟬,小心翼翼,連瑛娘也停止了嘮叨,每天快手快腳幫我收拾好,便沒了蹤跡。我樂得清閑。
但是過了幾天清凈日子后,我覺得有些寂寞,便讓關邇夫子給我講課。
關邇誠惶誠恐,像是秘密被揭穿。但是其實吧,跟其他的一比,他那點事都不算什么事,本君如何會放在心上。
“圣姑,不如我給你講講人家的世俗情愛故事?”
“話本我比你看得多,沒興趣。”
“那,不如我講講仙界的趣聞?”
“仙界死板,趣聞也一定無趣,不聽?!?p> “圣姑可喜歡歌舞,我去傳召,雖然魔君早就廢止宮廷歌舞開銷,但想必他們功夫還沒有荒廢。圣姑來魔界這么久,還沒體驗過呢。這魔界的歌舞相較人間,別有一番風味,圣姑一定喜歡?!?p> “太吵,不聽?!?p> 關邇猛灌半壺茶水,接著獻計。
“那我請我族最年長的婆婆給圣姑講講之前諸位魔君征戰(zhàn)的故事如何?跌若起伏,十分有趣。”
“都打輸了,何來趣味?添堵吧?!?p> “那你想聽什么?”
“不知道?!?p> 夫子整理半晌內(nèi)心秩序,接著道:
“圣姑,不如我們講講魔界的近況如何?”
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反對,夫子便滔滔不絕起來。
“自從魔君即位,便與天界議和?!?p> 我腹誹道,當然啦,拿女兒和親,自己躲在身后享清平,好棒棒哦。
“減免賦稅”
不減有得交嗎?窮成這個樣子,再不減官逼民反了吧。
“親自授課教習大家修行?!?p> 不就是為了得民心嗎,吃著我,吃著星月的血饅頭,開心的很。
“蘇木!”關邇對我厲喝。
“何事?”我比他更大聲。
“你心中所想,即使聽不見也能猜到,你要理解魔君,你必須理解魔君?!?p> “呵呵,理解?怎么理解?你告訴我怎么理解?如果你生母被如此對待你理解嗎?如果你生來便是一枚棋子,你理解嗎?”
“魔君是有苦衷的?!?p> “有苦衷了不起,有苦衷就萬事大吉了嗎?誰沒有苦衷?”
“魔君可以選擇不告訴你這些,可是他還是全盤告訴了你,他本可以不這么做?!?p> “就因為他事后彌補了那么一點,便就足夠了嗎?做對了一點點就可以彌補之前的全部過錯嗎?”
“什么叫一點點,怎么會只有一點點,魔君為了彌補你,彌補你娘,自己,自己……”
“彌補我?讓我活著是為了讓我和親,他躲在后面享富貴。彌補我娘?更加可笑,怎么彌補?我娘死了,拿什么去彌補?拿幾滴眼淚嗎?”
“我不跟你爭論,你自己冷靜冷靜,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睜開眼,好好看看?!?p> 我和關邇不歡而散。
我不知道,我們的這場爭論,還有旁觀者。
我不知道,我的幾句話,帶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