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聞言冷冷地笑了聲,一時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笑她天真,還是在笑她愚蠢。
“果然不愧是秦小姐啊,想來你是常年待在軍營,所以還不了解南越的律法吧?”
“噢?世子殿下所言何意?”
陳飛雙手背著身后,從頭到尾都沒看依然還躺在秦念之腳下的陳戟一眼。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本世子就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你今夜在戌時過后騎馬入了皇城,這已經觸犯了我國律法,按照律法上面的規(guī)定,那可是要殺頭的?!?p> 殺頭二字咬的極重,像是生怕她不知道似的。
卻不料,秦念之聞言后,不僅沒有表露出絲毫害怕,甚至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陳飛見此震驚又難抑怒火:
“你是昏迷太久,反應遲鈍,聽不明白本世子在同你說什么?”
陳飛見她依舊臉色不改,甚至還有些不耐煩,勃然大怒:“本世子在說你違反了南越律法!其罪當誅!”
徒然拔高的聲音哪怕是早早躲在遠處的百姓都聽見了。
這猶如即將大禍當頭的氣氛,令他們呼吸都開始困難了起來。
偏偏這場事件的主角,依舊沒開口,就跟陳飛說的不是她似的。
陳飛的唇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著,那握了又握緊的拳頭,分明就是想一拳砸死她。
這個瘋女人,腦子絕對有問題!
“行,既然你聽不明白,那本世子就用行動來告訴你!”
嘩。
陳飛在眾人視線下摸出了懷中腰牌,腰牌呈黑色,上面雕刻著兩個大字。
“東宮”
能擁有此腰牌的,又是東宮之人,除了太子赫無雙還能是誰!
“參見太子殿下!”
數人跪拜,聲勢滔天。
長安瞳孔一縮,沒想到太子已經膽大到了這個地步。
竟然敢直接越過越皇插手國事!
陳飛見秦念之的臉上終于有了微末的反應,冷笑了聲:“來人,給本世子帶走這個違反南越律法的犯人!”
“是!”
身后隨著陳飛的眾人倏地就到了秦念之面前,他們此時看秦念之的眼神就如同看死人般涼薄。
傅堯見此立即飛身下了屋頂,疾步走到玉驕旁,俯身拱手:“主子,陳世子拿來了太子殿下的腰牌?!?p> “我聽見了。”
“那...”
“她縱然不諧世事多年,也不該是愚昧之人,既然她做出了這番舉動,就必然能料到期間會發(fā)生的事。”
否則她剛踏出鬼門關,又豈會再讓自己死一次?
傅堯了然點頭,隨即看了眼暗處。
“回國師府!”
空氣流動間,傅堯眼前便出現了四個人。
四人抬轎,緩慢平穩(wěn)。
徐徐風來,吹開了緊閉的驕簾,被數人圍住的秦念之無意一瞥,便瞥到了那張側臉。
雖僅露半臉,也足夠傾國傾城。
秦念之余光又看了眼沒入黑暗的玉驕,待陳飛訝異的說了句國師大人時,她才收回視線。
原來是國師。
將軍府。
長安跟秦念之都被帶走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老將軍秦赫的耳邊。
許是秦念之的父親在她出生不久后就戰(zhàn)死沙場,她母親又郁郁寡歡隨之離去,讓這個已經年入半百的老人比同齡人還要顯得滄桑。
“您說此事...”
書房燭光隱隱,秦赫坐在太師椅上,雙眼恍惚。
看得秦策都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說下去了。
“我也沒想到,念之竟然會如此行事……”
良久,秦策嘆了口氣。
秦策,秦家旁支,因排行老四便人稱四爺。
是個產業(yè)遍布了整個南越和東臨的商人。
“現在念之落到了陳世子手上,想必陳世子是不會讓念之好過了?!?p> 說到這里時,秦赫才算是有了反應。
“我又能如何呢?倘若念之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中,哪里又會出這樣的事?”
要說最令秦赫無力的便是此事。
若是秦念之沒有騎馬入皇城,陳飛想找她麻煩,他肯定第一個不答應。
可偏偏,她的舉動讓他毫無辦法。
因為那是禁令。
秦策揪緊眉頭:“雖然常年見不到念之,可是以我對念之的了解,她不會是如此愚昧之人,畢竟南越條條律法,軍營向來時常傳教,何況念之將來是會繼承兵權的人,她又怎么可能會知法犯法呢?”
他的不解,秦赫怎么會不知道。
可事實不是已經發(fā)生在眼前了嗎?
他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那臉上皺褶都比往日深了幾分。
“事已至此,只能等明日了,明日陛下必定會親自著手此事,至于被帶入刑部的念之,能不能撐過今晚,就全靠她自己了?!?p> 秦策一愣,回過神便看到了秦赫布滿了紅血絲的眼。
他暗嘆口氣,隨即搖了搖頭。
“也罷。”
將軍府不插手此事,原因非常簡單。
因為這個世界規(guī)矩頗多,以強者為尊。
而強者,不僅僅是本身能力非凡,更重要的是身份與權勢。
同樣,有權有勢的人也有頗多無奈之處。
將軍府便是如此。
只要將軍府走錯一步,那隨之而來的絕對就是滅頂之災。
刑部。
攜有東宮腰牌的陳飛,很快就跟刑部交接好了秦念之的事。
秦念之跟長安被關在了刑部大牢,因為陳飛有意整她,所以沒有給她設立專門的牢房,而是將她跟重犯關在了一起。
陳飛滿臉的得意藏都藏不?。骸澳銢]有想到吧,有朝一日你竟然會以重犯的身份被關進刑部大牢?!?p> 的確。
秦念之對上那幾雙含著嗜血的眼,涼聲道:“比起這個,我更加沒想到的是世子殿下你都蠢到了這個地步?!?p> “你這話什么意思?”
秦念之收回視線,冷漠轉頭:“不論我這次平安無事也好,丟掉性命也罷,待事情結束以后,陛下會如何看待世子殿下呢?”
飽含深意的話讓陳飛瞇起了眼,秦念之見他思緒被打亂,冷嘲:“你以為我的命是那么好拿走的?又或者以為,陛下在太子和世子殿下之間,會選擇世子殿下?”
“別做白日夢了,不然給人當了替死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越皇本就忌憚赫無雙,赫無雙此時又逾越身份,授意陳飛將她抓進刑部。
就算這件事換做越皇也會這般做,可他并沒下達圣旨親口將此事交給赫無雙。
所以待到明日,不管她罪名成不成立,越皇都會拿此事找赫無雙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