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進入了8月,不知怎么回事,今年的8月,尤其熱,小區(qū)樹上的知了,沒完沒了叫個不停,時刻提醒著大家,熱!
粟粒的肚子,總算是凸了一點出來。
工作仍然很忙,她依舊是早八晚七。
文翠枝和沈約翰依舊是周一至周五過來做飯,飯的質(zhì)量雖然不怎么樣,但總歸是在慢慢提升。
錢會偶爾會來看她,當然,都是在周末,和文翠枝、沈約翰是錯開的。
對于粟粒來說,雖然她很不愿意承認,但是,文翠枝做的,的確和一個一般的保姆做的沒什么區(qū)別。
她一直是那樣,無聲無息地做著一些煮飯擦地的活兒。
她們很少有什么深刻的交流,兩人不多的交集都在禮貌的點頭微笑中平緩度過,即便偶有不適,也能在深呼吸之后,隨著一兩滴或許能夠稱為委屈的眼淚而排出體外。
兩人之間,除了人與人之間的尊重與理解,并沒有其他多余的東西。
要和一個陌生的人建立起一種比較親密的關(guān)系,這需要時日。
顯然,短短的兩個多月并不夠。
目前,這樣挺好,比雞飛狗跳,相互責罵強多了。
粟粒很滿足于這樣的婆媳關(guān)系!
天南海北沒有交集的兩個非同齡人,只因了一個男人而聚到了一個屋檐下,仔細想想,的確很不可思議。
所以,彼此都不為難對方,就是最好的。
你不勉強我!
我不勉強你!
你做你的!
我做我的!
在不得不交匯的時候,互相體諒一下,帶著些善意。
這就夠了!
粟粒是個極其敬業(yè)的人,上班期間,從來不覺得瞌睡,連中午午休,也是和原來一樣,沒有延長。
可以一到了周末,神經(jīng)一松下來,成千上萬的瞌睡蟲便如潮涌般向她襲了過來。
早上起來胡亂吃了兩個雞蛋,喝了一盒牛奶,然后就又返回床上繼續(xù)睡了。
“老婆,我回來了?!?p>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好像有人在自己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使了使勁,奈何眼皮實在是太沉了,沒能成功。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后,她仿佛又聽到廚房里里響起了叮叮當當?shù)穆曇簟?p> “老婆,起來吃飯了?!?p> 直到感覺到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在自己的肩上輕輕地搖了搖。
緩緩地抬起眼皮,沈自強一臉的溫情與關(guān)切躍然入眼。
“老公,你怎么回來了?!”
沈自強再一次的突然出現(xiàn)讓她驚喜得從床上一躍而起。
“回來看我的美麗的老婆呀!”
沈自強撫摸著粟粒有些圓潤的臉蛋,調(diào)皮地捏了捏,又親了親。
“是嗎?不是為了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粟粒用食指點了點沈自強的額頭,故意把臉扭到一邊去。
“什么都不能跟我老婆相比,什么都沒有我老婆重要!就算是老婆肚子里的小東西也不能!”
沈自強伸手摸著粟粒緊繃繃小半圓的肚子,笑瞇瞇地認真說道。
“我老婆永遠是我心中最最重要的!”
沈自強輕輕地將頭埋在粟粒的胸前磨蹭著,一副小孩兒撒嬌的模樣。
“就知道貧嘴!”粟粒笑了笑,心里泛起一陣陣漣漪,那是初涉情事的少女所特有的。
她和沈自強之間,始終保持著戀愛般的美好。
“好了好了,老婆,起來吃飯吧?!?p> 沈自強抬起頭,伸手在她鼻梁處刮了刮。
“你別老刮我鼻梁,我的鼻梁本來就矮,你這樣,會讓我鼻梁變得更矮的,萬一遺傳給寶寶,就不好了?!?p> 粟粒扒開沈自強的手,一邊躲,一邊笑著向他調(diào)皮地擠擠眼。
“哪兒的話,老婆,你的鼻梁又高又挺,像那優(yōu)美的山脊。我剛剛也不是在刮你的鼻梁,而是在摩挲那詩般的遠山曲線?!?p> 沈自強凝神地注視著粟粒的鼻子,動情地說道,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話給驚到了。
要知道,在認識粟粒之前,他要是知道自己以后的某個時刻,為了自己博自己心愛的人一悅,會說出一些文人騷客的酸話,他一定會覺得很荒謬。
“想不到,你的心里還有詩和遠方,沒看出來???”粟粒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在他胸膛上戳了戳。
“哪里,哪里,全是老婆的美刺激了我的靈感......”沈自強的臉悄無聲息地紅了紅。
“好了,好了,大詩人,咱不啰嗦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好久了......”粟粒笑著摸了摸肚子。
“好的,遵命!老婆,慢點?!?p> 沈自強對粟粒的話迅速作出反應(yīng),趕緊伸手扶住她。
“去,我沒那么嬌氣!”
粟粒一把推開了他,大大喇喇地走出了臥室。
“寶寶,爸爸回來給我們做好吃的了,讓我們看看我們的詩人是不是個好廚師!”
粟粒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下。
“喲,不錯嘛,沈自強同志!”
桌上的菜讓粟粒眼前一亮,食欲大增。
“魚香肉絲,宮保雞丁,虎皮青椒,清炒空心菜,清蒸鱸魚,山藥胡蘿卜燉排骨,色香味俱全呀,辛苦啦!”
“只要老婆大人吃得開心,老公我做什么都愿意?!?p> 沈自強遞過一碗噴香蓬松的白米飯,恰到好處地討著粟粒的歡喜。
“嗯,這馬屁,拍得好,拍得香,拍得沈自強同志呱呱叫......”
“老婆說好就好,老婆說香就香,老婆說呱呱叫就呱呱叫......”
沈自強還真的呱呱叫了兩聲。
哈哈哈。
......
這頓飯,粟粒吃得非常暢快。
粟粒吃得暢快,沈自強自然也吃得暢快。
“嗝,真好吃,老公,謝謝你,你真好!”粟粒一只手摸著肚子,一只手握著沈自強正在收拾碗筷的手,眼里滿是感動。
“老婆,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鄙蜃詮娫谒~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嗯,蒜味,難聞,哈哈哈?!?p> 粟粒俏皮地晃了晃腦袋。
“老婆,不要欺負我,我臉皮薄,會害羞的?!鄙蜃詮娋镏窈竦淖齑?,故作生氣地抱著一堆碗碟往廚房去了。
“哈哈哈,老公,我沒有欺負你,我是逗你玩呢?!?p> ......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著。
“哎呀,天怎么快黑了,我一覺竟然睡了這么久?”粟粒望向窗外,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華燈初上了。
“你才知道呀?小瞌睡蟲!我上午十點給你打電話告訴你我要回來,你一直沒接......”
“是嗎?”
粟粒趕緊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有未接來電,全是沈自強的,上午十點左右5個,中午十二點左右5個,下午兩點左右5個。
“不是我要睡,是肚子里的寶寶要睡,我也沒辦法!”粟粒指了指肚子,向沈自強無奈地攤了攤手。
沈自強收拾好廚房,就拉著粟粒下去散步了。
“孕婦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待在空調(diào)屋里?!?p> “知道了?!?p> 兩個人,手拉手,慢慢地在小區(qū)里轉(zhuǎn)開了。
以前,她沒少看到丈夫扶著懷孕的妻子散步,熟稔地做著一系列動作。
系鞋帶,冬天戴圍巾,夏天搖扇子......
無微不至,體貼細致。
粟粒有時候就會想,自己什么時候能夠結(jié)婚,結(jié)婚后什么時候懷孕,懷孕后丈夫是不是也會像這些丈夫一樣。
或許會很遙遠吧!
粟粒在搜索了自己的交際范圍一圈之后,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可是,誰知,竟是這么快!
很好!
粟粒摸著肚子,享受著來自沈自強手上的扇子搖出來的風。
忽然,一個窈窕的身影和沈自強擦肩而過。
沈自強的眼神剎那間閃了閃。
她趕緊扭過頭,恰好撞見那個身影的回頭。
這面孔,好熟悉!
粟粒努力地在腦子里搜索著相同的面孔。
是她!
粟粒想起來了。
是韓婷,那個給沈自強發(fā)微信的韓婷!
粟粒內(nèi)心瞬間翻江倒海!
但表面上,她依然很平靜地邁著步子,沈自強送過來的風猛地重了兩下。
她偷偷地觀察著沈自強。
除了最初的眼神閃爍和搖扇子的手抖了兩下之外,沈自強的表情也是毫無波瀾。
兩人停住了之前的你一言我一語。
靜,靜,靜。
“剛剛那個,好像是韓婷?!鄙蜃詮婇_口,沒有任何情緒。
他剛一說完,電話就響了。
他看了看,眉頭略略皺了皺,再看看粟粒。
粟粒別過了臉。
沈自強拿著手機,到一邊接去了,離粟粒大概5米遠,粟粒仍然能隱約聽見他的聲音。
他也沒說什么,只嗯嗯哼哼地應(yīng)著。
“那個,我要先跟我老婆說說?!?p> 這句話,粟粒聽得很清楚。
沈自強很快就掛了電話,回來繼續(xù)給粟粒搖扇子。
粟粒依舊安靜地邁著步子。
“剛剛的電話,是韓婷打來的?!鄙蜃詮娖降\實地說道。
“嗯?!彼诹]有說話,只嗯了一聲,她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她說她表姐住在這個小區(qū),她這是到她表姐家來,想不到我們也住這?!?p> “嗯?!?p> “她最開始說想請我吃飯,我說不合適,也不太方便?!?p> “嗯?!?p> “后來,她說她想請我們兩個吃飯。”
“嗯。”
“我說我要先問問你的意見。”
“嗯?!?p>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我不想散步了,我們回家吧?!?p> 粟粒將手從沈自強厚實的手掌里滑出,自顧自地往回走去。
“老婆!”
沈自強三兩步攆上來,重新把粟粒的手握在手心里。
粟粒沒有掙扎,任由他握著。
此時,她如鯁在喉。
回去的短短的路竟然變得如此漫長,粟粒感覺走了很久。
走了很久,也想了了很多,什么亂七八糟的猜疑想法都有。
粟粒很頭疼!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有用!
黃甜的口頭禪,不知什么時候,在她的腦子里一個勁回蕩起來。
“怎么好意思讓她請呢?我們請她吧!”粟粒突然笑著對正在開門的沈自強說道。
“什么?!”沈自強眼里閃著復雜的光芒。
“我說,你去訂個好一點的地方,我們請她,畢竟,是你的朋友嘛。”粟粒大方地笑了笑,眼底還有一層沒有憋回完的淚水。
婚姻的路上,困難誰都會遇到,重要的是克服。
粟粒信任沈自強,更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