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看,我這里又要出差了,實在是對不住,爸媽可能有時候就有勞你費心了!”
沈自強擁著粟粒,故作客氣地說道。
“老公,你說什么呢,他們性格這么好,沒什么好費心的,家里交給我,你安心工作吧?!?p> 沈自強把話說得都客氣到這份上了,粟粒再怎么樣,也會拍拍胸脯勇敢而堅決的應承下來。
更何況,人家是來照顧她的!
沈自強回來沒待兩天就又走了,他很放心地把粟粒和文翠枝兩口子互相托付。
文翠枝和沈約翰就自然而然承擔起了照顧粟粒這個孕婦的責任。
粟粒跟沈自強說過,只需要他們幫忙做飯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
并且,粟粒向沈自強明確表示,她不想同文翠枝和沈約翰住在一塊,這是她目前為止最大的限度。
原因肯定不用說,沈自強都明白。
“老婆,放心吧,你們不會住到一塊,爸媽就住新氧花園,每天過來給你做晚飯和第二天帶到單位去的午飯,做好了飯,他們就回新氧花園?!?p> 沈自強刮了一下粟粒的鼻子,笑著說道,臉上看不出任何不爽的痕跡。
粟粒單位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沒有食堂,所以,大家都自己帶飯。
對于沈自強來說,文翠枝和沈約翰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順利進城,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不能要求粟粒太多,慢慢來。
沈自強算是把粟粒的性子摸得門清。
粟粒是遇強則更強,比如錢會,遇弱則更弱,比如文翠枝,盡管文翠枝和沈約翰有很多粟粒不太能容忍的習慣,但是,他們在粟粒面前一直很謙卑,粟粒不但不會發(fā)火,相反,還會對他們多一絲理解。
其實,沈自強真真是個聰明人,要不然,粟粒能看上?
這些,粟粒自己也很清楚。
粟粒想著,既然文翠枝和沈約翰來了,短時間內(nèi),肯定是不會走的,至少,在孩子上學之前,是要一直待在這里的。
俗話說,眼不見心不煩,雖然,她對文翠枝和沈約翰還遠遠談不上“煩”,但待在一塊總是有點格格不入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各自住在一處,互不干擾,就像粟粒和錢會一樣。
若是真能這樣,也未嘗不好!
粟粒將想法和沈自強一商量,沈自強馬上就滿口答應,還不停地夸粟粒聰明。
“老婆,我非常贊同你的想法!”
“爸媽那邊,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不會,他們不會有意見的,挺好的,一下子來到城里面,跟城市的兒媳婦住一塊,他們也怕他們的那些習慣打擾到你……”
“我的一些習慣也會打擾到他們……”粟粒趕緊補了一句。
“嗯?!鄙蜃詮娸p輕地附和了一聲。
……
“哈哈哈,老公,你真好!”
“哈哈哈,老婆,你真好!”
粟粒和沈自強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心有靈犀,三觀契合,差不多就是他們倆這樣了。
……
粟粒現(xiàn)在住的房子在原上小區(qū),和新氧花園有一段距離,坐公交車需要二十分鐘。
文翠枝有些暈車,每坐一次車后,都要難受十幾分鐘。
粟粒看著也不好過。
“媽,要不,你不用過來,我自己隨便弄點吃的就行?!彼诹S袝r候過意不去,便勸文翠枝。
“沒事兒,粒兒,不礙事,就那一陣,一會就過去了?!蔽拇渲s緊擺手。
“是呀,粒兒,沒事兒,這暈車才多大點兒事,不要緊?!鄙蚣s翰也在旁邊幫著腔。
見他們態(tài)度那樣堅決,粟粒也只好作罷,不再勸他們。
文翠枝不會做飯,只會揉面包餃子蒸饅頭煮面糊糊,其他的,都不會。
粟粒已經(jīng)連著吃了好幾頓餃子面糊糊了。
她有點想錢會的菜了。
粟粒不喜歡錢會說的話,但是,喜歡錢會做的菜。
錢會平常做飯很有講究,烹煎炸燉炒等,花式繁多,味道各不相同,都很好吃。
……
雖然天天見面,但,粟粒和文翠枝沈約翰他們,沒有什么共同語言。
文翠枝還好,會努力說一些不標準的普通話,粟粒大致能聽懂。
沈約翰就完全是一副鄉(xiāng)音了,粟粒很少有聽懂的時候。偏他有時候“逞強”,要和粟粒講上幾句他們那兒的事兒,熱情得有討好的嫌疑。
粟粒一句也沒聽懂,只看見沈約翰還沒說上兩句就咧開大嘴笑哈哈的模樣,粟粒就像看滑稽片里的主角似地看著他。
粟粒不太喜歡,但也不會明確表示討厭,畢竟,沈約翰是真的熱情好心的一個人,只是和粟粒屬于不同的世界而已。
他們?nèi)嗽谝黄鸬臅r間,基本上就是在沉默中度過。
那一天,又是一頓三人無聲的晚飯。
粟粒剛剛極度勉強地喝完了一小碗雞蛋面糊糊,吃了兩個餃子
“那個,粒兒,你想喝點什么湯呢?”文翠枝停下收拾碗筷的動作,站在那兒,有些緊張局促地搓著圍裙。
“湯?”
“嗯,就是,不是說懷孕了要多喝點湯嗎?有營養(yǎng)?!?p> 文翠枝略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里,含了一絲讓人不忍忽視踐踏的真誠與羞澀。
她沒跟文翠枝說過她要喝湯,她只跟沈自強提起過一次,她向他撒著嬌地說有點想吃些飯菜了。
應該是沈自強跟文翠枝說了一些什么。
粟粒心里面不禁熱了熱。
“哦,那好,那就雞湯吧?!彼诹I陨韵肓讼?,回過頭跟文翠枝說了聲。
“那好,明天我就跟你爸去市場上買只雞來燉上。”文翠枝高興地笑了笑。
“好好好!”沈約翰也跟著高興起來。
這算是沈自強出差后,粟粒與文翠枝和沈約翰說話說得比較深刻的一次了。
平時,他們的對話就像是單曲循環(huán)。
“粒兒,下班了?”
“嗯,下班了?!?p> “那,咱們開始吃飯吧?”
“好的。”
……
“粒兒,那你早點休息,我們先過去了,明天再過來?!?p> “好的,爸媽,你們上下車慢點。”
……
粟粒并不想對他們這么不冷不熱,只是,面對兩個一身土氣的人,她熱情不起來,雖然,他們很質(zhì)樸真誠。
粟粒每天七點下班,到家后七點半左右。
吃完飯,文翠枝收拾完廚房都已經(jīng)快八點了,公交車八點半收班,從小區(qū)到公交車站還有五六分鐘的距離。
文翠枝和沈約翰也挺趕的。
可是,他們從來沒有催過粟粒早點回來,而是默默地等著她。
粟粒挺感動的,但,感動和親熱是兩碼事。
現(xiàn)實如此,目前,誰都無法改變。
就這樣吧,慢慢就好了,粟粒這樣想著。
估計,文翠枝和沈約翰也是這樣想的吧。
很久沒喝湯了!
文翠枝說了要燉湯,粟粒心里還是有一些小期待的。
回到家,文翠枝就很熱情地端上了一碗湯。
粟粒一看,真想抱住桌子大哭一場。
粟粒太高估文翠枝了。
原來,文翠枝理解的湯就是把雞塊炒幾下,然后摻上水,燉干就行了,至于湯,就是隱隱墊在雞塊下面的那一層薄薄的水。
望著一只雞“燉”出來的一小碗黑乎乎的“湯”,粟粒憋著哭腔說了聲“謝謝”。
“咯咯咯!說這些干什么?都是一家人!”
文翠枝滿意地笑著走開了。
粟粒小小地呷了一口就忍不住吐出來了。
太難喝了!
雞肉沒洗干凈,在加上是鐵鍋燉的……
粟??戳艘谎圻€在鐵鍋里面散落著的難看的雞塊。
“媽,這是一整只雞嗎?”
“不是,我怕你一個人吃不完,只燉了半只雞的一半……”
“媽,怎么會我一個人吃?你們也吃呀?!彼诹H滩蛔×?,沒有聽完文翠枝的話,澀澀地笑了笑。
“哦,不不不,我們不吃,你吃就行了?!蔽拇渲πχ?p> ……
“媽,我們這邊燉湯就是要用砂鍋,這樣,再這樣……”粟粒找出櫥柜里的砂鍋,一邊教文翠枝怎么用,一邊跟她說這邊做飯一般是怎么樣的。
文翠枝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我不知道燉湯還要這樣燉,我以為就是放鍋里煮一煮就是了……我們那兒不燉湯,我們吃雞都是擱鍋里炒一炒,胡亂燉著就吃了……咯咯咯……”文翠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你們不喝雞湯?”粟粒覺得不可思議,這喝雞湯應該是全國到處都這樣吧。
“不?!蔽拇渲u了搖頭。
“我們那兒吃肉也沒什么講究,都放鍋里胡亂燉燉,熟了就行……”
“?。。俊彼诹埓罅俗彀?。
我竟然找了個只會做面食而不會燉湯的人來掌握我一個南方人的孕期飲食?!
粟粒欲哭無淚,腦袋一片空白!
真不應該跟錢會同志置氣?。。。?p> 粟粒追悔莫及!
“我明天按照你說的,重新燉,那今天就不喝了吧,吃飯和菜吧?!?p> 文翠枝端上了飯菜。
粟粒瞟了一眼,稍稍聞了聞之后就徹底沒有胃口了。
米飯沒問題,電飯煲煮的。
菜,就非常讓人難以接受了。
青菜全都是蔫黃蔫黃的,一股小時候在外婆家聞到的那種煮的豬草的味道,半點油星子都沒看到。
冬瓜,直接是黑乎乎的堆在盤子里,濃濃的醬油味彌漫在整個屋子。
……
粟粒不忍拂意,按捺住想吐的沖動,胡亂扒拉了幾口。
“媽,炒菜的時候,可以多放點菜油,少放點醬油!”粟粒一邊吃著白米飯,一邊強笑著和文翠枝說道。
“好的,好的……”文翠枝趕緊答應著。
……
“老公……嗚嗚嗚......”文翠枝和沈約翰一走,粟粒就打給了沈自強。
剛叫了聲老公就沒忍住,委屈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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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比較忙,可能偶爾會斷更一兩天,但我會堅持講完這個故事,希望能給無意中看到的你帶來一些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