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兒,你下班了嗎?我來接你?!蓖蹩〈騺黼娫挘犉饋硇那椴淮蠛?,好像還有隱隱約約的哭后余聲。
“?。?!……好吧!”粟粒本來約了沈自強(qiáng)去外面吃飯的,明天,他就要出差趕往項(xiàng)目部了。
可是電話里王俊似乎不太穩(wěn)定的情緒,讓粟粒有些擔(dān)心,她只好打電話給沈自強(qiáng),抱歉的讓他自己先回家。
沈自強(qiáng)倒是很大方地讓粟粒去了,只是輕輕地叮囑她要小心點(diǎn),畢竟頭三個月,還是很關(guān)鍵的。
粟粒嘴上平靜地答應(yīng)著,心里頭卻是一陣暖意涌上來,沈自強(qiáng)的善解人意讓粟粒覺得自由又安全。
不一會,王俊就開著她的紅色敞篷小寶馬,招搖地停在了粟粒單位大門口。
她下車后,一邊抽著煙,一邊靠著車頭,東張西望地等著粟粒,略微往下垮的墨鏡后面,半露著兩只不安分的眼睛。
“哎,粟粒小朋友,我在這?!彼诹傋叩酱箝T口,王俊便沖她大幅度地招手,穿著低胸裝的胸前也隨著她招手的動作而晃動。
尖利的聲音,涂得猩紅的指甲,吐著煙圈的紅唇,散發(fā)著濃烈香味的氣息……
這些要素湊到一起,使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禁往她們這邊看。
連看門的老大爺也從門口的傳達(dá)室里走出來,張著嘴往這邊望了望。
“王俊大朋友,你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穿成這幅模樣?”粟粒笑著從王俊手里奪過煙,掐滅,扔進(jìn)了垃圾桶。
王俊平時打扮也比較時尚前衛(wèi),但完全沒有今天這么夸張得過分。
王俊比粟粒大上小半歲,雖然粟粒比她有風(fēng)度,但她總是喊粟粒小朋友,粟粒也就喊她大朋友了。
“喏,你看看?!蓖蹩≌铝四R,往粟粒跟前湊了湊。
“媽呀!你這是怎么了?”剛剛有墨鏡半遮半掩著,粟粒沒注意,這把墨鏡一摘,粟粒才看清,王俊的兩只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似的。
“你什么時候去割的雙眼皮?其實(shí),我覺得你的丹鳳眼挺好看的。”粟粒笑了笑。
“沒有!我哭了昨天一晚加今天一上午?!蓖蹩]事兒人一般,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急不緩地說道。
“什么?!哭?!”粟粒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差點(diǎn)叫起來。
“王俊大朋友,到底怎么了?炒股虧了?血本無歸?還是哪件衣服沒搶到?”粟粒拈了拈王俊擦了厚厚的粉的臉,笑著打趣道。
“都不是,王連在外面養(yǎng)了個狐貍精?!蓖蹩∫琅f風(fēng)輕云淡地口氣,只是很小聲。
“什么?”粟粒確實(shí)沒聽清。
“我剛剛說,王連他媽的在外面養(yǎng)了個狐貍精,兩年了,孩子一歲了?!蓖蹩≡僖脖锊蛔×耍瑤е耷?,大聲說道。
紅腫的水蜜桃,開始流出了水蜜桃汁,滴滴答答的。
“啊?!……這王連,太不像話了,你比他小那么多,他居然還在外面亂搞……這……這太不像話了,走,我們找他算賬去?!彼诹=K于回過神來,拉著王俊就要去找王連算賬。
“算了,我把他趕走了,我想靜一下。”王俊拉住粟粒,重新戴上了墨鏡。
“你這樣出來,小圓兒呢?”粟粒忽然想到現(xiàn)在王俊的兒子小圓兒應(yīng)該放學(xué)了。
“我讓我媽去接他了,走,陪我喝兩杯!”王俊不容分說,拉著粟粒就往車上拽。
“好好好,你慢點(diǎn),我自己走?!彼诹4藭r不好拒絕這樣一個傷心的人,只好跟著她上了車。
“喲,粟粒同志,你什么時候鉆出個這么漂亮的閨蜜?”蘇秦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冒出來,扶住車窗,探進(jìn)頭來,朝王俊笑了笑。
“你好,我叫王俊?!蓖蹩∫恢皇治罩较虮P,一只手朝蘇秦伸了過來。
“得了得了,趕緊走?!彼诹E牧伺耐蹩〉氖郑咧s緊走。
“我叫蘇秦?!碧K秦追著車屁股,大聲吼道。
王俊伸出手,向后面比了個ok的手勢后,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粟粒同志,你也太小氣了吧,你自己不答應(yīng)我就算了,還不讓我和你閨蜜說話……”車子一走,蘇秦的電話緊跟著就來了。
“去你的,蘇秦同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小妖妖好呢?”粟粒沒好氣地沖蘇秦吼道。
“不是,粟粒同志,我和小妖妖……”
“你打歪主意敢打到我閨蜜頭上的話,我就剁了你的雙手,還有,不許欺負(fù)小妖妖!你要是敢欺負(fù)她,我就剁了你的雙腳!”粟粒才不管蘇秦要說什么,狠狠地對著電話威脅了一句后就掛斷了電話。
“王俊大朋友,我可告訴你,且不說你現(xiàn)在還沒離婚,就這蘇秦,整個一紈绔,你是還想再撞一次南墻?”粟粒沖著王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xùn)。
“哎呀,不就打聲招呼嘛,粟粒小朋友能不能不要這么大驚小怪!”王俊嘻嘻笑了笑,仿佛剛剛在那傷心氣憤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呀你……你叫我說你什么好呢,王俊大朋友?!”粟粒無奈地?fù)u了搖頭。
粟粒和王俊從小要好,但性格卻截然相反。
粟粒長得清秀婉約,沉穩(wěn)脫俗,智慧中帶著清高,行事低調(diào),而王俊則長得比較成熟魅惑,暴躁,沖動,愛打扮,喜歡結(jié)交有錢人士,她的目標(biāo)就是要嫁給一個愛自己的有錢人。
王俊還在大四時就認(rèn)識了她現(xiàn)在的老公王連。
王連經(jīng)營著一家貿(mào)易公司,離過一次婚,比王俊大二十歲。算是有錢人,在酒吧遇見王俊后,就對青春的王俊窮追猛舍。
王俊自然是招架不住的,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和王連結(jié)婚了,婚后就一年就生了兒子小圓兒,然后就順理成章地做起了全職家庭美婦。
成天不是買衣服就是買首飾,要么就是減肥瘦身美容喝咖啡。
她自認(rèn)為自己過得瀟灑得意。
粟粒曾勸她找份工作。
粟粒覺得,女人,不管老公有多厲害,自己還是要有一份工作,至少,不辜負(fù)自己的所學(xué),另外,也不和社會脫軌,在老公面前,有著自己的價值,說話也能說到一塊去,生活中也要有底氣一些。
再說了,對于女人來說,姿色只是有利條件之一,如果只是以色來降服自己的男人,那年老色衰或是男人看厭的那一天,就是他脫離你的日子。
王俊對粟粒的勸誡不以為意,揚(yáng)著下巴,高傲地回了兩個字:他敢!
乜著王連逐漸衰老的容顏和自己依舊美貌的身體,王俊渾身充滿了自信,時常得意地調(diào)侃王連:你有本事就去外面找呀,我看哪個小三愿意跟著你,如果你找著了,我就恭喜你,噢,對了,如果你想離開的話,給兩千萬現(xiàn)款,其他另算,我就給你自由。
現(xiàn)在,真讓她自己的烏鴉嘴說中了。
我他媽真是賤!王俊想起這些來,不由得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現(xiàn)在抽,晚了!”粟粒笑了笑。
“不晚不晚,為找下一個打下基礎(chǔ)!”王俊跟著笑了笑。
“真打算離婚?”兩個人靜了靜,粟粒開口問道。
“嗯!”王俊輕輕地嗯了一聲,側(cè)過頭沖粟粒苦苦地笑了一下。
“不離能怎么樣?那女的說王連如果不跟她結(jié)婚,她就要告他重婚!”王俊低聲說道,粟粒清晰地看見一大滴淚“啪”地掉了下來,落在王俊好看的裙子上,暈染濕了一小塊地方。
“哦!”粟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車子靜靜地在馬路上走走停停,下班時間,有點(diǎn)堵車。
“粟粒——”
“誰在叫我?”
粟粒前后左右地看了一遍。
“我也好像聽見有人叫你了?!背弥燃t燈的功夫,王俊也到處看了看。
“粟粒——王俊——”
聲音又響了起來,還加上了王俊的名字。
粟粒又向周圍看了一遍。
“是蘇秦。”粟??匆娨荒樸y灰色的奔馳敞篷小跑就停在離她們不遠(yuǎn)的地方,也在等紅綠燈。
“快走,別理他?!彼诹4叽僦蹩 ?p> 王俊只得乖乖聽話。
誰知道,蘇秦卻不死心,緊緊地跟在了后面。
“喂,蘇秦,你有病嗎?你是想干嘛?跟蹤我們做什么?”粟粒電話一打過去就怒吼一通。
“沒有哇,我剛剛不是碰巧看到你們了嘛,打聲招呼?!?p> “那你還跟在我們后面!”
“這條路不是你家開的吧?我不能走嗎?”
“……”
粟粒氣哄哄地掛了電話。
“把車停邊上,讓他先走。沒想到他能無賴到這地步!”粟粒盯著蘇秦的車,狠狠地命令王俊。
等蘇秦的車過去之后,粟粒她們才慢慢往王俊經(jīng)常去的酒吧開過去。
誰知一到,又碰見了蘇秦。
“真是見鬼!”王俊開心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