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jǐn)澤只送烏子瀾到了新娘的化妝間,到了門口就沒再走了,烏子瀾一步三回頭地看他,江謹(jǐn)澤也只是笑了笑,揮手示意她去找豐心妍,看著兩個人膩膩歪歪的樣子,定波實在忍不了了,走上前搭著他的肩膀正想調(diào)侃。
“放開,我跟你很熟嗎?”江謹(jǐn)澤淡淡掃他一眼,那眼神都是冷漠,看得定波心痛不已。
“哎呦,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寒冬臘月的,你果然是寧愿斷了手足都不愿扔件衣服啊?!?p> 定波的傷昨天剛好,江謹(jǐn)澤都不知道被他的語音炮彈轟炸多少條了,現(xiàn)在對他只有兩個字:聒噪。
上下掃了他一眼,不屑地譏諷道:“至少我還有衣服穿,你呢,人模狗樣,道貌岸然,外強中干,表里不一…”
“停停停,”在他說出更多損人的話之前,定波推著他往新郎的更衣室走去,“被你說的我差點都不是人了,在國外待這么多年怎么還這么多成語儲備呢,專留著攻擊我…”
推門而入,化妝師正在蔣未來臉上招呼,閉著眼睛他都知道是江謹(jǐn)澤來了,指了指房間某處,“謹(jǐn)澤,我給你留了一套伴郎服,要不要試試?”
江謹(jǐn)澤雖然介意烏子瀾把頭發(fā)剪短是因為蔣未來,卻還沒有幼稚到把氣撒到他身上,還是如同高中時一樣和他開玩笑:“我才不去,傻子才去當(dāng)伴郎呢…”
“怎么說話呢?”定波笑著錘他一拳,“那叫長得帥的才當(dāng)伴郎,長的丑的才自慚形穢到連伴郎服都不愿意試?!?p> “激將法沒用…”
兩個人像以前一樣拌嘴,蔣未來聽到耳朵里,感到無比的親切。
友情,愛情,他都有了,該滿足了。
“哎呀,你的頭發(fā)怎么變得這么短了?”豐心妍懷著孕,只是化了個淡妝,只不過天生麗質(zhì),看起來也是格外亮眼。
她撐著腰走過來,烏子瀾這才注意到旁邊扶著她的人是楊正玉,和她一樣的伴娘服,再往旁邊一瞅,果然,楊昀康和另一個小女孩坐在地毯上玩的不亦樂乎,應(yīng)該是被定波拉過來當(dāng)花童了。
“一直都是長頭發(fā),看著看著覺得膩了,”烏子瀾也上前幾步扶住她,“你這肚子可真夠大了的,新娘服怎么穿?”
“我剛剛看了,人家的新娘服是定制的,”楊正玉笑著開口,“有好幾套,新郎上心了。”
烏子瀾立馬接口:“那是,這不給他懷著兩寶貝呢?敢不上心?!庇洲D(zhuǎn)而問楊正玉:“定波拉著你來的吧?”
她愣了一下,烏子瀾看著她耳朵尖刷的一下就紅了,豐心妍調(diào)侃:“還不是人手不夠,未來找到定波,一個伴娘一個花童,立馬齊了?!?p> 剛才定波送她過來的時候,那眼神是沒法騙人的,雖然可能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但豐心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至于定波“親口承認(rèn)”的“正牌女友”,曾經(jīng)聽烏子瀾說過,那是假的,只不過是合約。
烏子瀾佯裝不懂:“定波怎么就找你了呢?”
楊正玉的臉更紅了,還是楊昀康接的話:“定叔說我媽媽漂亮,還要我媽媽接花球?!闭f完又和小女孩搭積木去了。
烏子瀾和豐心妍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楊正玉害羞地想要找個地方鉆進去,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康康,瑤瑤,定叔帶你倆去排練?!?p> 那小女孩聽了這話乖巧地拉著楊昀康跑了過去,經(jīng)過豐心妍的時候用眼神詢問她,見她笑著點了點頭才歡快地離去。
“這是未來的堂妹。”豐心妍摸了摸肚子,“將來他們也會這么可愛的。”
“你倆記著啊,待會兒從這兒抱著花上去,粉色的玫瑰,記住了沒?”
蔣瑤乖巧地點點頭,楊昀康卻若有所思地開口:“定叔,你為什么要我媽媽搶花球?。俊?p> 定波臉一紅,故作嚴(yán)肅地說:“小孩子不要講那么多。”接著從口袋里拿出兩根棒棒糖,分給他們一人一根,“給,先給你們兩個填填肚子。”
吃人嘴軟,楊昀康沒有再問,帶著蔣瑤去找玫瑰花了。
定波望著遠(yuǎn)處的楊昀康,心里泛起一絲不知名的情感,正想回味的時候,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來:“喂,我這身…”
他頓了頓,難為情地說:“怎么樣?”
定波回過身,頓時大笑不止,“你不是不穿嗎?誰穿誰傻子?”
“…廢話那么多。”江謹(jǐn)澤整了整領(lǐng)結(jié),“待會兒花球讓給我。”
“憑什么?”定波不忿。
江謹(jǐn)澤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都有女朋友了?被別人拍到會怎么說?”
定波恍然大悟的樣子,猛地拍額頭:“哎呦我去,忘了這茬了,朱明瓊幾天沒來找我,我都快忘了…”說完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邊嘟囔著邊往遠(yuǎn)處走,“我得跟老板談?wù)劇?p> 他剛轉(zhuǎn)彎就看見了今天最不想看到的人,拿著撥過號的手機呆在原地。
朱明瓊?cè)蔽溲b,但定波認(rèn)出了她的藍黑色長發(fā),尷尬地上前,把她拉到了轉(zhuǎn)角…
周圍布置得差不多了,親戚朋友也陸陸續(xù)續(xù)來了許多,氛圍活潑,有人跟江謹(jǐn)澤聊天,他應(yīng)付了幾句就感覺不適應(yīng),重新回到了蔣未來的新郎換裝間。
“怎么了?還沒到時候呢?”
蔣未來這個大忙人,結(jié)婚還在處理病人的狀況,拿著平板不停地回復(fù)著消息,江謹(jǐn)澤坐在窗邊,看著天空中偶爾振翅飛起來的黑鳥,心里有些異樣的情緒。
飛禽都知道戀家,她怎么這么著急走?
“外面太多人了,定波不知道躲到哪個犄角旮旯,都得我來應(yīng)付,我就說了嘛,我不想當(dāng)伴郎?!?p> “那你還穿?”
江謹(jǐn)澤盯著他不說話,嘴角抿成一條線,蔣未來恍然大悟,“你還記得啊?!?p> 那年高二,風(fēng)吹起了藍色的窗簾,江謹(jǐn)澤看著江柏?fù)е窈x去,出了神。
筆尖和紙張的摩挲聲刺激著蔣未來的神經(jīng),緊繃的神經(jīng)不敢松弛一刻,腦子里想著不久之后的競賽真題里最難的一題。
這場競賽是國家級別的,他在爭取保送名額。
“B?!苯?jǐn)澤開口,蔣未來甚至懷疑他沒有在跟自己說話,因為頭都沒有扭過來。
他將信將疑地寫下,在旁邊畫了個圈,“你怎么知道?”
沒有回答他,江謹(jǐn)澤自言自語道:“下個月我哥結(jié)婚的時候我還要去當(dāng)伴郎嗎?吵死了…”
“你不喜歡人多?”
“我不喜歡不認(rèn)識的人套近乎?!苯?jǐn)澤翻開了一頁書,“以后誰也別想找我當(dāng)伴郎?!?p> “那可不行,我結(jié)婚你得來?!?p> “不去?!苯?jǐn)澤一口回絕,賭氣似地翻了一頁,聲音嘩啦啦的。
蔣未來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氣:“哎,不行啊,你結(jié)婚我也給你當(dāng)伴郎啊?!?p> “不需要。”江謹(jǐn)澤面無表情。
可現(xiàn)在蔣未來想起來,突然有點兒想笑,原來繃著臉說不需要的人,現(xiàn)在看來,很需要呢…
他很想,和她結(jié)婚…
是啊,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yuǎn)嗎?
希望總是在不經(jīng)意處萌芽,然后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席卷人的心靈,把人從最平淡,抑或最絕望處帶向高地。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才叫人生。
“豐心妍,你是否愿意蔣未來為你的丈夫,從此不離不棄,相守一生?”
定波難得這么認(rèn)真,擔(dān)任著司儀的角色。
“我愿意?!必S心妍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蔣未來,笑得溫柔而燦爛。
“蔣未來,你是否愿意豐心妍為你的妻子,從此白頭偕老,相愛相親?”
“是,我愿意?!笔Y未來扶在豐心妍腰后的手更穩(wěn)了一些。
定波笑得眉眼彎彎:“好,禮成,請兩位交換戒指吧。”
豐心妍懷著孕沒有辦法帶戒指,蔣未來著豐心妍給自己的無名指帶上了戒指。
“你看人家,戴戒指了誒?!?p> 在桌子下握了握江謹(jǐn)澤的手,他賭氣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烏子瀾手下落空,心知他還在生悶氣,輕笑一聲沒有理他,反而轉(zhuǎn)過身去跟楊正玉交談。
到了搶花球的時候,豐心妍背對著往后一拋,江謹(jǐn)澤突然不想上去搶了,花球本來在最前面的人手中,人潮就像浪花一樣把花球從前面滾動,直到快要傳到烏子瀾手中,她一笑,不留痕跡地假裝自己沒有接穩(wěn),又放到了旁邊的楊正玉手中。
烏子瀾余光看見了,定波笑得跟花一樣,根本抑制不住,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這也不算爛桃花嘛?這算真桃花。
不過再看江謹(jǐn)澤,烏子瀾也笑了,臉可真臭,甚至于和她的視線對上以后,目光無奈地起身離開。
她追了上去,在樓道拐角的時候拉住了他,“怎么了?怎么離開了?”
“太吵了,我想回家?!?p> “酒席還沒開始呢,吃完酒席再回家好不好?”
江謹(jǐn)澤的目光停留在烏子瀾臉上,頗有期待地開口:“你回哪個家?”
“我,我當(dāng)然回自己家了?!睘踝訛懡器锏匦α恕?p> 江謹(jǐn)澤的目光黯淡了,“哦,知道了?!闭f完放開她的手準(zhǔn)備下樓。
猛地拉住他的手,她的力氣很小,只不過江謹(jǐn)澤魂不附體的,很容易就被她拉了過來,后背貼著墻壁,烏子瀾毫不猶豫地踮起腳尖貼了上去…
唇齒相依時,烏子瀾口齒不清地說道:“低下頭…好高,好累?!?p> 江謹(jǐn)澤的目光從灰暗到驚喜到不知所措,轉(zhuǎn)而配合著她的動作,雙手小心翼翼地扣在她的腰間,接著向上一用力,將她推向自己懷里。
時光仿佛靜止了,江謹(jǐn)澤聽不到別人的聲音,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真美好,如果沒有定波打斷的話…
減佳colo
蔣瑤這個人物你們自由發(fā)揮吧,看到最后一章你們就知道有什么用了,我不講,但你們要會(班主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