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謹澤沒有糾纏她,如同往常一樣送她去上班,知道她心情低落沒有逗她,坐在車里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嗡。”是蔣未來的消息——昨天你去一附院了?
——是,你不在,我就走了。
昨天江謹澤是去順道看看蔣未來的,沒想到他出差了。
——參加了一個會議,一周后回去,等我回去了咱們仨聚一聚。
——好。
放下手機,江謹澤突然想起來當年三個人穿著藍白色校服聚在一起的場景,江謹澤和蔣未來吃著串,定波苦逼地寫著物理題。
“憑什么呀?明明說二模以后請我吃飯的?怎么就變成你們倆胡吃海喝的了?還在路邊攤,太摳門了!”
定波咬著筆頭,這道題選什么?。緼還是C?
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挑兵挑將打豆豆…
他挑好了正準備落筆,江謹澤拿著還帶著油漬的木簽子戳了戳他的卷紙,“不許蒙?!?p> “誒誒,都給戳壞了,”定波裝模作樣地吹了吹,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你看你,一點兒都不懂得尊重知識。”
江謹澤冷笑,“我覺得我挺尊重知識的,至少它們都進我腦子里了?!?p> “…”定波尷尬地笑了笑,“也不能這么說,我也會一點兒…蔣蔣,快幫我說句話?!?p> “面筋挺好吃?!笔Y未來笑得瞇起了眼睛,經(jīng)驗告訴他選擇不加入戰(zhàn)斗。
完蛋了完蛋了,小白兔黑化了,沒人抵抗大灰狼了。
“我不管,我餓了,”定波自我放棄似地把卷紙放進了書包里,“老板再來十串烤肉!”
“好嘞!”老板高興地應道,把烤肉送過來的時候臉上就快咧出花了,“這是三十串。”
“只要十串???他倆都是窮學生,沒錢買這么多!”定波還以為老板強買強賣。
“害,”老板恍然大悟,“你想哪兒去了,”說著彎下腰低聲道:“你們多在這兒坐會兒,這一單全部免費,請你們吃!”
定波還一臉霧水,看著老板遠去的背影,“他怎么了?我尋思著天下也沒有白吃的路邊攤吧?”
江謹澤又冷笑,沒看見旁邊的女生把他們當猴看了嗎?
還是蔣未來貼心地解答了他的疑惑,“她們好像都來看你的。”
這才聽到動靜,定波不敢回頭看,只是心虛地吃了一口肉,“明天不會上頭條吧?”
某當紅小生深夜和兩不明男子夜聚路邊攤,是品味的降低還是本性的暴露?
“不會,”江謹澤殘忍地打破了他的擔憂,“又沒人認識你?!?p> 不過六年之后再來看,恐怕沒有人不認識定波了吧。
時間過得可真快。
日頭從東邊劃到西邊,一眨眼一天又過去了,這次江謹澤善心大發(fā),帶著江柏和蘿卜一起走,不過江謹澤感覺自己帶了個大冰箱,默默把溫度又調(diào)高了一點。
“江柏哥明天你想吃什么?”
昨天匆匆一見,還沒來及問候,烏子瀾只是從江謹澤的只言片語中得知江柏是個高冷的人。
不過…現(xiàn)在抱著蘿卜偷偷親的是哪位仁兄??!江謹澤都沒親過蘿卜啊喂!
“都行,只要不吃魚?!苯厥諗苛它c兒,正襟危坐,不過懷里的蘿卜還在扒著他的前襟,一副求親親的沒出息的樣子。
從江柏那兒聽不到確切的答案,烏子瀾又問江謹澤,“你呢?明天吃什么?”
“明天?明天不是去游樂場嗎?”江謹澤輕踩油門,加速。
“你又給我請假了?”烏子瀾有些怔住,“再這樣下去我要被開除了?!?p> 今天一去就有人冷嘲熱諷,明里暗里都是在酸她被江二少點名,搞的她都不好意思待下去了?
“哥,你說說,瀾瀾會被開除嗎?”江謹澤請求場外支援。
“江家的兒媳婦不會失業(yè)的?!?p> over,僚機致命一擊。
烏子瀾無語了。
“好吧,我投降?!?p> 不知道是太順了,還是太不順了,三人一貓剛坐上電梯就停電了,江柏抱著蘿卜站在一旁,烏子瀾嘀咕:“怎么會停電呢?”
“小瀾,去抱抱小澤?!苯匕聪铝穗娞莸那缶劝粹o后突然這樣說道。
剛開始還以為僚機又發(fā)動了,一轉頭看去才嚇了一跳,江謹澤縮在角落里一聲不吭,黑暗里只有蘿卜一雙貓眼亮著,江柏打開了手機的燈。
他還在發(fā)抖。
烏子瀾走過去碰了碰他的肩膀:“江謹澤你還好嗎?”
他沒有動,只是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肩膀。
寂靜地讓人害怕。
江柏覺得不對勁,喊他一聲,“小澤!”
他還是沒有說話。
烏子瀾蹲在他身邊,毫不猶豫地伸出胳膊抱住他,“別怕別怕。”
我會保護你的。
前兩次江謹澤都這樣對她說,她終于有一次可以對他說了。
不過…
“他怎么了?”
“幽閉恐懼癥?!苯仃P了燈,蘿卜的眼睛又亮起來了,眨眼間一閃一閃的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
小時候他們一家四口還住在別墅里,直到有一天江謹澤鉆進一個黑暗的小屋子里陰差陽錯地被關了一天,全家人也心急火燎地找了他一天,大半夜的時候終于找到了,但是從此江謹澤卻害怕獨自待在狹小黑暗的地方。
這就是他們?yōu)槭裁窗岬焦⒌脑?,至少在這里江謹澤可以被輕易地找到。
不過…
江柏有句話沒說,他懷疑江謹澤是裝的,以前根本沒有這么嚴重,更何況現(xiàn)在有三個人一只貓…
喂,裝可憐也太熟練了吧,也就烏子瀾傻,看不出來。
電很快就來了,為了保險,他們是在當層下電梯的,然后走樓梯上去,江柏抱著貓走在后面,看著江謹澤可憐巴巴地拉著烏子瀾的手,終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對江柏笑了笑。
看吧,果然是裝的。
次日一大早天還沒亮烏子瀾就起來了,江謹澤喪心病狂地說七點要到那里,他說這樣就可以看到早上的演出,要不是烏子瀾堅持說必須吃了早飯再去,江謹澤恐怕還要三點就起床去吃那里的早點。
“瀾瀾,早啊!”
江謹澤一大早不知道哪兒來的精力,跑完步洗了澡換了衣服,幫她淘好了小米煮好了南瓜,切好了蔥姜蒜,摘了青菜和豆角,炒了雞蛋和番茄。
“…你都做了我做什么?”烏子瀾從他手里接過鍋鏟,突然覺得已經(jīng)無事可做了。
“煮湯炒菜嘛!”江謹澤把圍裙脫下來,動作自然地把它圍到烏子瀾身上。
為了遵守她的約法三章,江謹澤似是而非地游走在規(guī)則的邊緣,若即若離地觸碰著她的脖頸和腰肢,像是碰到了又像是沒碰到,讓烏子瀾一陣陣地頭皮發(fā)麻。
“江謹澤你給我出去!”烏子瀾隱忍著怒氣,指了指門口。
抱著蘿卜看新聞的江柏無奈地聳了聳肩,摸著蘿卜的小腦袋:“看吧,讓江謹澤收斂點兒,非不聽?!?p> “喵~”就是就是。
二人終于趕在演出結束之前趕到了娛樂鎮(zhèn),這里說是游樂場,但其實是一片改造的度假區(qū),包括游樂設備,餐飲服務,客店住宿,文化項目等各個方面的業(yè)務,在國內(nèi)也挺出名的。
每天早上那里都會有一場演出,要么是請樂隊pk,要么是請各地的戲劇社來唱上一段,要么是請樂團擺開架勢專業(yè)演奏,要么是請當紅明星,小品相聲舞臺劇,應有盡有。
正是因為考慮到多方面品味的觀眾,這里才會這么火爆。
“今天是什么?”
江謹澤接過票,問了句工作人員,沒想到他神秘地說:“大驚喜!”
有什么驚喜,不還是那幾樣?這么著急過來不是因為他喜歡看這些,而是因為…
“嗯…里面人很多,你要不要拉緊我的手?”江謹澤把手一點一點湊過去。
烏子瀾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這樣就不會丟了?!?p> “啊?這樣不行吧?”江謹澤還想掙扎。
“再不進去演出就要結束了?!睘踝訛懢嫠?。
舞臺是露天的,人群擁擠,四面八方都是人,烏子瀾被擠得站不住,江謹澤很自然地摟住了她的肩膀。
烏子瀾瞪他一眼,江謹澤毫無察覺。
“下面有請我們的超級大明星!”主持人故意把話筒朝向觀眾,臺下的人也非常配合且激動地喊道:“定波定波!”
“嗯?”被人擠來擠去,烏子瀾不自覺地拽拽他的大衣:“他來了?”
“嗯?”江謹澤也詫異,不過他的想法卻和別人截然相反,“這還有什么好看的?”
旁邊一對情侶一聽他的這話就不高興了,女生叉著腰反駁:“你沒有了解過他憑什么這么說?”
我?沒有了解過他?江謹澤心里很疑惑,“那看就看吧?!?p> 那女生的男朋友連忙幫她順氣,順著她的話說,“不氣不氣哦寶寶,和這種人生氣有什么意思??!”
“?”這種人?哪種人?
江謹澤氣笑了,低頭對懷里的烏子瀾說:“你說他們幼不幼稚?”
“什么?”烏子瀾笑了,壓低了聲音,“人家又不知道你認識定波?!?p> “刺啦啦,呼…”話筒里傳來人的呼吸聲,周圍安靜了下來。